雍正迷恋丹药,世人皆知,在他还是皇子时,身边不乏这个天师那个天师,他自己也尝试炼丹,后登基做了皇帝,苦于朝政冗繁,遂疏忽炼丹,但服食丹药却是没有间断。
最近新得李天师,据此人说,这种丹药久服方可长生不老,今天,是第一粒。
吞下丹药后,雍正认真的感觉下,似乎真的与以往那些丹药有所不同,须臾工夫,周身发热,就像一团火燃遍全身,再看三春,他眼睛亦是喷火似的,大步奔去,将三春拦腰抱起,腾腾走至炕前。
三春于其怀中暗想,假如能一刀刺死他,自己也会死,一了百了,至少为那个男人收住了贞洁。
抬手摸向鬓边,手就一抖,顺手牵羊打青玉那里顺来的银簪,才发觉已经在偏殿给宫女们摘下了,虽然没有宽衣,但搜身还是难免的,那些宫女经过特殊训练,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将她摸遍,身上无利器,头上也不能存有首饰。
可以作为兵器的银簪没了,迅速琢磨第二个方案,咬?掐?捶?踹?踩?
以上诸法都是街头巷尾那些泼妇打架的招数,对付这个马上皇帝根本没用,他会功夫,自己不敌,难道就这样给他污了身子?
正惶惑,雍正突然晃了下,苏培盛惊呼:“皇上!”
雍正手臂酸软,三春滑了下去,摔在地上不知疼,只奇怪雍正为何方才还服了春yao般亢奋,现在却软塌塌的摇摇欲倒。
苏培盛忙扶住雍正,又喊外头侍立的那些太监宫女。
太监宫女进来些许,左右架着雍正送至炕上躺了,苏培盛又吩咐:“传太医!”
执事太监方想走,雍正道:“不准叫太医,朕又没病。”
苏培盛忙赔笑:“皇上,奴才没说您有病,叫太医请个平安脉。”
平安脉,宫中主子,有病没病,平常都会有负责各宫的太医把脉问安,确保无虞。
雍正哼了声:“朕懒得听那些太医聒噪,哪怕吹了点风,他们都会草木皆兵。”
苏培盛见自己的话无用,唯有道:“皇上不叫太医看看,这事一旦给太后知道,奴才可担待不起,如果皇上不让叫太医,就容奴才禀报给太后。”
雍正怒瞪他一眼:“你敢威胁朕!”
苏培盛慌忙跪地:“奴才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威胁皇上,实实在在是太后之前有所交代,说皇上若不肯好好的叫太医请脉,就立即回禀过去,老佛爷懿旨,奴才安敢不尊。”
雍正也知道他忠心耿耿,搬出太后,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于是懒懒道:“就叫太医。”
苏培盛转忧为喜,喊执事太监:“皇上有旨,传太医。”
执事太监蹬蹬跑了。
苏培盛立在炕前,问:“皇上这会子感觉怎样?”
雍正仍觉心口有团火,烧得他倍感焦灼,琢磨这到底是丹药好的作用?还是坏的作用?突然发现安静站在那里的三春,吩咐苏培盛:“传旨,舒氏婉柔,德言容功,四者咸备,晋嫔位。”
苏培盛一愣:“皇上,舒贵人还没侍寝。”
雍正睇他一眼都无力:“没侍寝她怎么会出现在养心殿,糊涂。”
苏培盛略加琢磨,随即明白了,忙说:“今,天色已晚,明儿一早奴才便往内务府传旨。”
说完看向仍旧静默而立的三春:“贵人请回吧,方才皇上的口谕,贵人就当没听见,明天自然会有内务府的人往储秀宫宣旨。”
三春朝雍正施礼:“妾身告退。”
历来嫔妃侍寝之后,都不能留宿养心殿,仍旧是那顶小轿,哪宫的抬回哪宫去。
苏培盛送三春出殿门,见廊上有敬事房的太监刘百富正候着,他就道:“可记下了?”
刘百富怔愣:“没,没呢,这匆匆进匆匆出,这,这……”
怎么看三春都不像侍寝过的。
苏培盛使拂尘一指他:“匆匆进匆匆出又怎么了,记下吧,就现在这时辰。”
刘百富忙点头哈腰:“嗻。”
他们的交谈,三春听入耳朵,故作平静,待出了养心殿,自然有轿子送她回储秀宫,静香正于廊上翘首期盼,见她回,忙迎上,待养心殿的太监宫女退出,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三春:“小姐一切还好吧。”
三春停了脚步,见庭中无其他人,便道:“你多想了,刚刚在养心殿,什么都没发生。”
静香失声惊呼:“小姐!”
三春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好像皇上身子不济。”
静香问:“皇上病了?”
三春缓缓摇头:“不确定呢,大概与服食丹药有关,我本没侍寝,可皇上却晋了我的位分,这又说明什么呢?”
静香迷茫:“奴婢不知道。”
三春思索下,猜测着:“大概皇上的病非一日两日了,他根本无法近女色,晋我位分,是为了迷惑人。”
静香恍然大悟状:“小姐的意思,皇上是怕人知道他身子不济?”
三春没吭声,陷入无边沉思,假如雍正真的身体欠安,自己动手,便容易多了。
没侍寝的事,仅苏培盛几个皇帝近身内侍知道,或者说,了解内幕的唯独苏培盛一个,旁人都是云里雾里的,雍正久服丹药,意图长生不老,想他正直盛年,那些物事到能不能长生不老不得而知,但他却因服食丹药而精神百倍,所以更加笃信此物的神奇,今晚之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传了太医,号脉,无异常,各位放心,雍正亦放心。
次日一早,圣旨下,晓谕六宫,三春由贵人晋为嫔,实实在在成了储秀宫的主位。
阖宫再次震惊,想她入宫仅仅一日不到,就坐到嫔位,这让那些苦熬到鬓发斑白的后宫女人情何以堪,即便是其他嫔妃也有微词,就在给皇后乌拉那拉氏请安的时候,众嫔妃七嘴八舌,觉着皇上此举实在有违祖宗规矩。
乌拉那拉氏坐在宝座上看了眼下面的众嫔妃,冷冷道:“你们想讲规矩,去皇上跟前讲。”
众嫔妃你看我、我看你,皆沉默。
乌拉那拉氏再道:“别只顾着看人家的风光,也看看人家是怎么服侍皇上的,成日的在本宫眼前唠叨有何用呢。”
众嫔妃纷纷垂首:“臣妾等谨遵皇后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