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四起,狂风大作,阴沉压抑的气息弥漫着这曾经山清水秀的山林。
一道接连一道的雷从天而降,打落在山中的某一个点上,那里是黑云、狂风的中心,是灾难的起源
雷霆之怒滚滚而来,永不停歇般。
自此,无数飞禽走兽在也不敢停留于此,四周清幽的环境也已消失殆尽.
而在雷霆降怒的中心,只见竟是一个身着黄色龙袍的男子,定睛一看,原来,那人便是清朝的前任皇帝——乾隆。
乾隆躺在一张白玉石床上,奇怪的是,石床上有着一道红光,红光是圆形的,正好将乾隆和石床包围起来。
乾隆虽昏迷不醒,却还是紧皱眉头,或许是这雷霆之怒,又或者是永璂的离去,让他在昏迷中,都无法得到安宁。
雷霆一直打在乾隆的方向,落在包围着乾隆和石床上的红光上,一道又一道刺眼的白光与红光相互斗法,白光越强,红光也是越盛。
有了红光的保护,雷电虽看着凶险,却未给乾隆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在雷霆中心的乾隆,眉宇间的沟壑愈发显得深邃。手指忽然无意识的颤动,突然,一道比以往看上去更粗大的雷霆闪着强烈的白光就像破天而出一样,雷霆之声隆隆作响,比起以往的雷声大雨点小,这回似是濒临死亡的生物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最后一搏般。
红光亦是如此,可最终依旧不敌白光的最后一搏,光芒越来越弱,最终,还是消失了。
就在那道承载着所有力量的白光就要落到乾隆的身上时,千钧一发间。
倏然,一双目光如炬的眼就此睁开了。
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利光以及恨意,哪有半点是昏迷不醒的人刚刚清醒时的无措与迷茫。
而就在乾隆睁眼的瞬间,强势的白光就像遇到了什么克星一样,在乾隆的面前俯首称臣。
躺在石床上的乾隆起身,仰望前方,不知在寻思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缱绻的笑意,眼中却是带着嗜血般的阴冷。
温柔而残酷。
此时,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却为何,偏偏比原先的黑云四起,狂风大作还要来得渗入?
少女回房换了一身衣裳,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满脸沉思,随手拿了一只簪子插入自己的发间。
这时,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
少女走过去开门,只见一位姿色不错的宫女给自己请安,少女不解,疑惑的开口。
“起了吧,你来何事?”
“姑娘,奴婢是李公公派来伺候姑娘的,李公公说了,让您先休息一下,让奴婢来给您收拾东西。”
“哦,那你先收拾着,我出去随便走走。”
听闻是李公公派人伺候自己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暗叹:这只老狐狸。
“是,姑娘。”
少女虽说是随便走走,但是,看她走去的方向,可不想她说的那样随处走走。终于,就在某一处居所中停住了脚步。
少女愣住了脚步,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晃神的看着居所中那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漱芳斋’。
听着里面渐渐传来的琴声,少女的眼神十分复杂。似恨、似悔、似怨……
‘小姐,对不住了,不管您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否?最起码您从来没有对金锁有过一丝的亏待,如今,金锁唯一可以报答您的只有保住您的命,至于其他的……请恕金锁无能为力了,小姐,您对金锁是好,可是,金锁早已选择了自己的主子,为了主子,金锁可以牺牲一切,小姐,您是个好人,只可惜……’
最终,少女也就是金锁,紫薇格格的贴身丫鬟。
望着眼前近在眼前却又觉得咫尺天涯的漱芳斋,暗淡了双眸,幽幽的叹息。
“永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皇后再一次来到永璂的门前,害怕的唤了永璂一声。
只见永璂瘫软在地,两眼无神,脸色苍白,皇后心中又是急又是怕。
皇后来到永璂的身边,想要扶起瘫软在地的永璂,哪知,当她的手快要碰到永璂的时候,永璂却躲开了她的手,自己站立起来,此时的他,哪有刚才的脆弱,抿着唇,一脸的倔强样。
皇后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原地,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
压抑凝滞的气氛,让永璂觉得快要无法喘气般,他冷着脸,语气不善的质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你。”皇后喃喃低语,翦羽轻轻的颤了一下,双手情不自禁的交握在一起,十指紧紧相扣。
“看我?看我什么时候死吗?”永璂讽笑,眼底带着一抹深深的痛恨。
“永璂,我……”想要解释的话语,在看到那一抹痛恨时候,已经再也无力去解释了,一直隐忍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皇后的泪,让永璂的心隐隐作痛,克制着想要上前安慰的脚步,鼻子酸涩,眼底也渐渐的泛起了一股酸意。
但,同时,心底也有了一抹报复的快感。
“你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我吧?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如今,你已经自由了,你可以跟你心爱的人双宿双栖,然后,你在跟他生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这样不是很好吗?又何需在我这个弃子的身上浪费时间。”
或许是心魔,或许是皇后的眼泪刺激到了永璂,让永璂不顾心底的痛,继续冷言冷语。
“噢!我想起来了,我这个弃子好像拥有非凡的力量吧,所以…….”永璂像是想起什么,做恍然大悟般眨眨眼,靠近皇后的耳边,低语“你其实是在害怕吧?你在怕我这个弃子会用那些非凡的力量去伤害你的爱人,甚至是你将来的爱子,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你现在还会出现在我这个弃子的面前,怪不得你现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就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嘛,不就是想保护你心爱的……”
‘啪’
还未说完的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断,永璂先是不可置信般的愣了愣,然后红着像要快要滴出血的眼光,死死的紧盯着皇后,咬着牙怒吼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皇后举起颤抖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被眼前愤怒的永璂所打断。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凭什么?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信任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白痴吗?”
“……”
“恐怕我是说中了你的心里话,所以,你才打我的吧?哼!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皇后的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颤抖的手捂着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永璂的面,蹲□,掩面痛哭了起来。
皇后的痛哭声,终于唤醒了失去理智的永璂,永璂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再去看旁边悲戚痛哭的皇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的哭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永璂,你始终……不愿意原谅额娘吗?”皇后苦涩的看着永璂的背影惨笑。
“……”
“也是,这一切都是额娘的错,是额娘造的孽,既然你不想在看到额娘,额娘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好好保重。”
皇后眨了眨自己好像再也留不出泪的眼,心如死灰般的离去。
‘哒哒哒哒哒……’
渐渐远离的脚步声,明明的那么的轻,听在永璂的耳中却是很重、很重……
那脚步声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底,让他无法喘气,克制着自己的脚步,不想跑到那个人的面前,紧咬着自己的唇,不想唤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时光荏苒,曾经,他永远不变的就是亲情。
为了这份亲情,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前方是一片伤人的棘刺,他也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即使是以埋葬曾经的纯真、至善、情感为代价,他也无怨无悔。只愿,心中最在乎的她平安一世、幸福一生。
枉他自以为足够了解她,可以给她想要的幸福,却不知……呵呵呵……滑天下之大稽,莫过于此。
她的痛、她的伤,竟然都是由他造成的。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恨过、痛过、怨过……曾经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讽刺至极。
活着就是一种痛苦,死,倒是反而成为了奢侈。什么成魔、什么夺舍……无所谓了,已经无所谓了。
这副躯壳谁要谁就拿去,浑浑噩噩,就这样过下去,不是很好吗?反正,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还会有恨吗?他原以为随着心的死去,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可是……他错了,从始至终,他的心,根本就没有死过,一直……一直……都抱有着一丝怨恨。
所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曾经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就这样在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情况下喷涌而出。
不是报复,即使他已经痛到再也无法呼吸的地步,他也舍不得去报复她,因为,她始终是生他养他的额娘,他只是想要倾诉,想要告诉她,他心底的痛苦与委屈。
也是报复,看着她的脸一瞬间的惨白,看着她眼中的泪无法克制的落下,满脸的痛苦与悔恨,不可否认,他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但是,他却可以用这种方法使她痛苦,哪怕是……伤人伤己.
他的额娘啊!他曾经愿以付出一切,只愿可以换取她得以幸福。
什么时候起,他与她之间竟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他愿意,只要他退一步,只要他肯放下心中的怨恨,一切......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可是......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只要想到是他毁了他额娘的幸福,他才是他额娘痛苦的根源所在,而他的额娘对他从来都没有真心喜欢过,而且,他的额娘……恨过他。
每每想到此,他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此生,他本是为他的额娘而活,只愿她幸福,为她去除一切痛苦的来源。而如今,他的额娘在告诉他,因为他存在,所以,她才会痛苦。
她的痛苦来源于他,那么,他又为何而存在?他存在的意义已经被剥夺了,那么,他又为何活着?何不去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一年了,在这一年内,他不是没有想过寻死,但最后,都被佛慧给拦住了。他清楚,佛慧说得都对,都是有道理的,可是……
手中一阵阵的刺痛,将永璂的思绪拉了回来,永璂打开握着的双手一看,满手是血,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指尖掐破了自己的皮肤。
看着自己满手是血的模样,一滴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最起码一周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