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箱吃着由月灵髓液亲手做的改良版奶油鸡肉咖喱蛋包饭,圆圆的铁勺子柄上有着猫咪的图案,一看便知柔嫩顺口的蛋包饭上还用了点番茄酱画了个爱心,虽说是单纯的装饰却让箱笑地眯起了眼睛。
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速冻食品以外的东西了,箱此时很认真的在考虑是否也让韦伯给自己做一个月灵髓液改女仆带回家。
“……嘶,疼死我了。”韦伯拿着月灵髓液煮的热鸡蛋,滚在眼眶处的乌青上,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他看着一脸满足的箱,不爽地说道:“迎面就是一拳,好友你果然真性情啊。”
“呵呵……”箱冷笑一声,说:“还不是为了配得上你的手段?在我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将我拖入圣杯战争,好友啊这份大礼你拿着就好,我可不想要。”
“啊哈哈哈哈哈,我说啊韦伯,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豪爽的rider伸出大手拍了拍韦伯的背脊骨,说:“竟然坑害自己的朋友,真是难为这位小姑娘了。”
“叫我箱就行了。”盘中的酱汁都被箱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她舒坦地呼出一口气,往后倾了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说:“是啊,我可是火大到想直接冲过来烧了他的房子呢。”箱阴森森地笑出了声,说:“好大的胆子。”
“这可不行啊,箱。”rider搓了搓自己的胡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我还得住在此地,韦伯是我的mster,方才的一拳已经算是送给你的了。”
“靠……”听见这句话的韦伯愤怒地将鸡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形象早被忘记在外太空的master v十分无赖地仰起头,说道:“我有什么办法?!身边能对圣杯毫无兴趣,毫无愿望并且魔力回路优秀又能打的只有箱啊!”
“你是在说我活该么?”箱挑了挑眉。
“不……抱歉,是我的问题。”韦伯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是无计可施,你的参战能让我更容易的去掌控这次的圣杯战争。不过,箱,我对你发誓。”韦伯一改方才的模样,认真坚定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深绿色的双瞳不带一丝杂念,他沉声说道:“我的确在利用你,并非为了圣杯,我与你一样,对圣杯毫无欲求。”
箱收起笑容,难得一脸正经地看着韦伯,这陌生的表情让韦伯有些慌张,那双暗色的眼睛似是要将自己的灵魂看透,没有任何情绪,深如暗渊。房间内的时间如停止了般,寒气透过无处不在的缝隙剥夺了所有的声音,就连身侧壮汉沉重的呼吸声他都无法听见。
令人胆颤的压迫力,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化作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与四肢。身侧的rider皱起了眉头,刚想抬手便见箱舒展开了紧绷着的表情,笑得一脸无辜,说:“只是开个玩笑,看你吓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怕的气势!”听见这句话后,rider也放下了戒备,反而大笑着接话道:“但是啊小姑娘,可别太欺负我的master了。”
“抱歉抱歉。”箱耸了耸肩,将盘子递给了一旁安静站着的月灵髓液,说:“哎,我真的是一肚子火,但又因为是韦伯的关系没法发泄,话说你这家伙是怎么把魔法阵弄到我地板上的?”
“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帮你买下那间套房的。”韦伯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说:“我把地板全部掀开后,将魔法阵藏在了地下,再铺上新的地板,为了不让你发现我不仅做了点手脚还把套房全部装修了一遍。”
“唔啊……”箱一脸惊悚地看着韦伯,夸张地说道:“rider你快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小master,那间套房可是三年前他帮我买下的,竟然从几年前便开始算计起我了,快让我再揍他一拳,揍在那该死的嘴角上!”
韦伯虚掩着自己的下半脸,说:“否则我压根进不去你房间啊,你的结界可并非一般的强大。”
“是啊,不过多亏了你,我弟弟找到我了。”箱喝了口温水,贴心的月灵髓液还递上了一盘小蜜饯,说:“我遇到了lancer,打的很不尽兴不说还沾上一身的腥臭味,想回家好好洗把澡,发觉整栋公寓都被炸毁了。”
“哎?!”韦伯的水有些烫嘴,刚想喝一口上唇便被烫了一下,他连忙放下马克杯,说:“难道是……”
“你的魔法阵源自于圣杯,庞大的系统与我的结界相冲,随着召唤成功,我的气息也被透露给了弟弟的眼线,他应是不想与我正面对上,便用了这个办法吧。哦对了……公寓中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就像是说着什么习以为常的家事般,她垂着眼帘挑着眉,唇瓣轻轻抿起,说:“他做事一向如此,是他的问题,你若看到新闻别放在心上,与你无关。”
韦伯此时的神情很是纠结与自责,他选中箱的原因便是对方的特殊性,但却没想到也因此给普通人惹来了灾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沉声说道:“是我的疏忽。”
气氛一下凝结成冰,这让性格豪爽的rider很不舒服,他伸出双手拍了拍餐桌,说道:“哦!我差不多也知道了你为何会来了,既然没有敌意又是韦伯的友人,自会热情款待,按照方才说的,你是saber的master,可为何不见saber?难道被你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他啊,死心眼的家伙一个。”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非得在大门口等,不愿跟我一起爬窗,这家伙哪来这么多规矩啊,真是的。啊,哎呀呀……”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双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把他给忘记在门口了,韦伯你给开门,他手上还拎着我买的烟。”
韦伯挥了挥手,聪慧的水银女仆便转身离开,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怨气颇大有点急促,当靠近餐桌的时候却顿了一下,想是为了调整好状态,步伐沉稳地重新朝着箱走来。
脚步声的主人将手中的便利袋放在了箱面前,里面是一条女士香烟,店员还送了一只印有如同宗教标记般的打火机,故意放慢了自己收回手的动作,引得箱不禁顺着那只因弯曲而从手套底端显现出的漂亮手腕移动了视线,saber脸上没有一点怒气,反倒笑得很是温柔,微微上扬的嘴角搭配上那双透彻的眼睛,许是因这深夜的雾气,金发比方才更加服帖,有一些些发丝柔柔地贴在了俊朗的脸部线条上,若是站的远点看,在灯光下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层浮着的金色光晕。
“master可真让人心急,这样可不好啊。”宠溺又无奈的语调让韦伯愣了一下,这与他记忆中的saber截然不同,莫非是因为master的关系性格都被同化了一点么?
“是你非得要按照规矩等在门口,英灵又不会感冒你没资格抱怨。”箱用手指隔着便利袋摸了摸盒子,又用余光瞟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收回手没有出声。
“saber呦!”如同墙壁般的壮汉突然站起了身子,红发在灯光下熠熠生光,椅子倒在了地上他全然不顾,只知上前一步靠近了这位熟人,rider伸出双臂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一个巨大的拥抱,惹得saber笑出了声。
“啊哈哈哈哈,好久不见,rider你还是这般热情!”saber毫不客气的回给了rider一个拥抱,两人分开后又将双手握在了一起,大拇指相扣臂膀用力,这是男人之间的问好方式,方才还透着一股子诱惑气的声音此时被rider豪爽的气势熏染,不自知的抬高了几分声音,听起来如同夏日风声般舒爽,saber放下手又忍不住地抬起来拍了拍rider结实粗壮的手臂,说道:“能见到真是太好了,征服王!”
“竟能再次相遇,这可真是上天的款待啊,骑士王!”千言万语在此时不知如何说起,看似粗心实质能读懂人心的征服王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那张脸上已经没了初次见面时的阴郁和可笑的执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rider心中涌上了更多的喜悦,他勾住saber比起他来小太多的肩膀,说:“小月灵!快把地窖的好酒都拿上来,今夜我要与saber彻夜长谈,不醉不归!”
另外一位男人也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rider说道:“行!今晚就干脆不睡了,请让我也参加你们的谈话吧!”语音一落,三人中唯一的书呆子就被rider搂了过去,他都能从rider的手臂上感受到他的笑声。
“那是自然的,我的master呦!”rider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两人的小身板。Saber侧了侧脸,默默地对着韦伯点了点头,那笑容之中带着谢意。
在一旁的箱也不出声,轻手轻脚地拎着自己的烟,朝着客房走去,客厅现在是属于那三个男人的了,她现在只想冲把澡然后一觉睡到隔日午时。
并且,此时的她有更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韦伯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他坐起身子脚踩在了地上,客厅那扇大窗户被细心的合上,那倒了一地的酒瓶早就被收拾干净了,昂贵的木地板闪闪发亮,想是已经被擦拭过了。揉着后脑勺侧了侧脸,看了下墙上的钟,此时已是下午二时,可他的头却还是晕乎乎的。
唉唉唉没办法,就算长大了他也还是个人类,酒量是真心比不过那两位身为王者的英灵,万幸的是他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呕吐,醉过头了便靠着沙发睡去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主人,请喝水。”早就站在一旁的月灵髓液递过来一杯温水,看到水后韦伯才发觉自己渴得厉害,贴近杯沿便喝了一大口,丝丝甜味蔓延在口腔内,不愧是自己改进的礼装,如此细心的为自己主人冲了杯蜂蜜水。
韦伯微微启开双唇,舒服地叹了一声,双手握着杯子问道:“其他人呢?”
“rider先生的话正在后院游泳,saber先生和箱小姐已经离开了,看起来有点匆忙。”月灵髓液乖巧地回答道,阳光落在银色少女的身上,让这冰冷的颜色泛起了些许暖意。
“哦,箱一直都这么忙来忙去。”韦伯点了点头,随之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突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指着月灵髓液说道:“等等……?!你的服装是怎么哪儿来的?!”
“嗯?”面无表情的水银少女歪了歪头,说:“是从我自身分裂而出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韦伯脸有点发烫,往日月灵髓液都仿造着英国传统女仆的穿着,长到小腿的裙子和围裙,头发严谨地盘起,脚上踏着的是低跟皮鞋,若仔细看的话能发觉少女还为自己穿上了一双略厚的连裤袜。而现在的月灵髓液一改之前的保守姿态,像是从日本动画片内走出来服务大众眼球的女主,短到大腿的裙子里面还穿着裙撑,一层层的,质感还被构造的很好,每次她一动裙摆便会晃上几下,腿上则是充满诱惑的大腿袜,上身领子很低,围着一圈精致的蕾丝,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那单独戴着的假领却更让人觉得脸红心跳,不得不说月灵髓液真是细心,就连发型都被改成了可爱的双马尾。身为主人的韦伯在心中呜啊了一声,说:“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的胸,为什么变大了?”
月灵髓液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家主人,双手抬起化出了长柄拖把,说:“这是箱小姐的提议,说这样的装扮才符合我身为未来最终兵器的身份,并且她很热情地跟我说厉害的女人胸都很大,所以我一定也要如此才能配得上自己的战斗力。”
“我……”想爆粗话的韦伯硬生生的将之后那字咽回了肚子里,此时他觉得头疼了起来,他清楚自己的礼装有点bug,好吧,是有个*ug,总觉得自己是来自未来的最终兵器。
“箱小姐走之前让我跟主人说,最近让主人不要去找她,并且她会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她忙完了会主动来找您,不过她说用不了多少天,让您放心。”水银少女平淡无波地转述箱的留言,却让自家主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的神情,她歪了歪头,口齿更为清晰语速放缓地说道:“箱小姐说了,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谢谢你,月灵。”韦伯抬了抬手,示意月灵髓液不必再重复一遍,他垂下眼帘,像是对着月灵髓液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她所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危险,我知道她的实力。但……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怎可能会为一句话而不去担心。”
韦伯抬起手,接过月灵髓液为自己点上的烟,望着那片浮在空中从自己口中溢出的烟雾出神。
Saber问他,箱到底是什么。
Saber没用‘人’一字,生在古时的骑士王对于非人类生物并不陌生,也非常清楚的知道箱并非是吸血鬼,但绝无可能是人类。
这让韦伯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说真话,告诉saber就连身为多年好友的他也无法得知箱的真实身份。唯一能确认的一点,便是她与这里兴起的新宗教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那是身为人类的他无法伸出一点援手的区域,每次他都看着箱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血雾,带着笑容却又让人觉得疲惫不堪。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的得到箱的帮助,说实在的,对于这份无能为力的感觉多少让身为拥有众多优秀学生的时钟塔讲师有些难受。
然后韦伯对saber说:“master与servant具有着相同的本质,正面也只能召唤出正面。由此可见,非人的箱对人类没有恶意,但怎么说呢,箱她心中锁着一份能让她燃尽生命的执着……”
“和saber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