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形势瞬间一变,天行道人一步一步向四人走来,他走得极慢,然而四人却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其身上倾泻而出,如潮水般向他们挤压而来。
四人险些承受不住压力,尤其萧景墨,他见三人不动,便也咬牙坚持,不料,口鼻却缓缓溢出了鲜血。
沈愈凤眸微眯,清淡的神色现出一丝郑重肃然。
天行道人的玄天妙法已修至化境,只这一手,足见其功力之高。
“老道,你方才不是说,要来会会沈某的光明之法?”
沈愈看似随意地往前跨了两步,却正封在对方的进攻路数上,他又道:“不知老道和那位统领,谁能做主?”
陆天成一句“自然是我”正要冲口而出,却被天行道人似笑非笑地回望神情硬生生逼了回去。
“自然是……道爷做主!”
妈的!陆天成心里暗骂,死杂毛!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又笑嘻嘻道:“道爷,您看,陛下的侄儿还在他们手里,能将那小子交给属下吗?也叫属下回去好交差!”
天行道人微“哼”一声,“贫道不插手,看你自己的本事!”
陆天成嘴角上扬,天行绊住沈愈,余者三人在他看来不足为惧
林廷祯见他一脸不将三人放入眼中的狂妄神情,登时便怒了,桃花眼一挑,道:“王八羔子!小爷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有种就真刀实枪跟小爷干一次!跟个阴沟的老鼠似的躲在暗处放箭算什么本事?”
陆天成“嘿嘿”一笑,对于他的喝骂,并不动怒,他向后一挥手,余下的铁甲军全包抄过来。
天行道人斜睨了一眼,“上一边打去!莫在贫道面前碍眼!”
天行道人表示并不想见到这帮人,陆天成眼珠一转,笑道:
“好!道爷!听您的!”
陆天成招手唤来一名属下,小声交代几句,铁甲军们“呼啦”一下散开来,各自不见了踪迹。
沈愈只侧头看凌雨薇,低声道:“阿薇,去吧!出城去!”
二人对视片刻,凌雨薇便知他心意已决,遂点头道:“我在天目山等你!”
话落,她伸手拉住萧景墨,与林廷祯便往南门而去。
他们一走,陆天成一声招呼,还能动的铁甲军尾随着三人,追了下去。
天行道人手抚长髯:“这下清净了!沈小子,你可不能再跟着那小姑娘了,你们的身份注定日后是敌人,天魔宫与碧霞宫必有一战!未免心伤,不如就此回小蓬莱去吧!”
沈愈凤目中掠过一道冷光,“这个你说了可不算!连凤前辈都未曾要她重掌天魔宫,你们又哪来的如此自信?碧霞宫天机殿亦不会坐视。你还得问问她是不是乐意成为你们的摆设!”
天行道人听他提起凤天卓,不由叹息一声,谁能想到天魔宫的传人会隐在无回谷十几年?当初,他离奇失踪,他们寻了他数载,皆无音信。
天枢剑一出世,方亦鸣便派了人下去无回谷寻人,结果一无所获。
天行道人默然半晌,袖中拂尘慢慢滑出,微微一拂,“无论如何,贫道也要阻你一阻,若拦不住,你便自去,那亦是天意!”
沈愈观他周身并无杀气,便也将气势微收,“请赐教!”
二人方才的剑拔弩张稍稍缓和。
天行道人拂尘一动:“贫道不会手下容情!”
沈愈微微一笑,凤目中似有万千光华,他长身玉立,气质高华,看得天行道人都呆了一呆,暗道:这小子好皮囊!
一怔的功夫,沈愈指尖华光闪动,一道无形气劲倏尔袭到。
天行道人运转真气,拂尘根根如戟,往外便封。
二人这一场酣畅淋漓地大战,直打到日落西山,月上柳梢。
上渊南门处,连禁卫军也出动了,萧琨这是决意要拿下几人。
凌雨薇与林廷祯均是轻功卓绝之人,哪怕带着萧景墨亦飞快地甩掉了铁甲军。
然而南门处禁卫军太多了,萧景墨自小生于京城,对地形极为熟悉。
当下与凌林二人分析,若走南门,距离虽近,但势必是一场恶战,三人人单势孤,到时候能否走脱还未可知,风险冒得太大。倒不如弃南门而转去东边,走东门。
凌雨薇星眸半闭,思量片刻,忽而睁目道:“景墨,你确定要去云城吗?”
萧景墨坚定地点头:“凌姐姐,我要去找三皇叔!为我一家报仇!”
林廷祯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萧景墨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家逢巨变,报仇之心切切,但凌雨薇却怕他那三皇叔利用他的仇恨之心,现如今,天下已成乱象,凌雨薇再不懂政治,也明白萧景墨并不适合在此时前去投奔萧琰。
林廷祯懂得她对景墨的不忍之心,然而生在皇家的孩子,得到多少势必要付出多少,他拍了拍凌雨薇的肩,“小薇,你自己都曾说过,人生在世,大家都一样活的艰难。有些事,避无可避,便一定要做!”
萧景墨心中感念,便道:“不错,纵是死了,我也无憾!凌姐姐,”他深深一揖之后,又道:“姐姐的恩情,景墨终生不敢忘却!”
凌雨薇自小艰难,她才会怜惜萧景墨,闻言叹息一声,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话:“任何时候都须珍重自己!”
三人重又乔装,萧景墨熟悉地形,带他们避过夜晚巡逻的禁卫军,来到东门。
此时,城门紧闭,全城戒严。
月影阑珊,除了偶尔巡视的禁卫军,一个人影也无。
三人猫在暗处,凌雨薇凑在林廷祯耳边道:“明日一早怕城门不开,不如……”
没等她说完,林廷祯秒懂,禁卫军太多了,若明日再加上铁甲军,还有那个狡猾的陆天成,恐怕三人根本出不了城!
还不如趁现在夜色掩护下动手!
萧景墨没想到这二人如此胆大包天,还一拍即合地做了决定。
林廷祯前去引开守城卫士,凌雨薇身子灵巧,便打算到城楼上去,放吊桥开城门。
趁着夜色好办事!
林廷祯将不知从哪顺来的一杆长枪贯注内力,往城墙上守卫贯去,
长枪如箭,破空声森然。
“咕咚”一声,城楼上一声惨呼,那被长枪所伤的士兵一下子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