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墨玉剑微微一动。
他要用“碧月流光”,这一剑凌雨薇是见识过的,她体内真气运转到了极致。
天光将亮未亮,墨玉剑横空划出的一剑似乎封住了这片光亮。
剑意滔天。
凌雨薇微微闭目,感受着劈面而来的剑意。
天魔之力狂涌而出。
千幻魔影!
她只能用千幻魔影相抗。
沈愈与玄清都罢了手,玄清挡在沈愈身前,生怕他坏了事。
胜负只在一瞬间。
凌雨薇“噗”地吐了一口血,玉容迅速灰败。
她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天枢剑。
终究是勉强了。
南宫靖的墨玉剑上有血珠滚落于地。
“你输了!”
她苦笑一下,身形晃了几晃,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鲜血,摔倒在地。
沈愈一掌推开玄清,奔了过去。
凌雨薇心口处涌出的鲜血染透了她的衣衫。
他颤抖着跪坐在她身侧。
“阿薇!”
枉他自诩武功高绝,到头来却被人暗算,连喜爱的人都护不住!
他伸着手,心下绞痛,此时,他脑中现出无回谷之时,凤天卓临终时的惨像。
两个重要的人都在他面前倒下去。
他却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他浑身似乎失了气力,也不敢动她,生怕一动她的生机流逝得更快!
南宫靖面上微有落寞之色,他不发一言,转身便离开了!
他一走,玄清与暗卫们如潮水般退去!
林廷祯一拳击在沈愈身上,将他打的一个趔趄。
“快封住她心脉周围的穴道!”
沈愈如梦初醒,出手疾点,封住她周身大,穴,可她星眸黯淡,已失了往日神采。
“南宫靖!混蛋!他竟如此狠心?”
林廷祯气得大骂南宫靖。
沈愈真气仍未完全恢复,两人正自一筹莫展。
“将她交给贫道,二位可有异议?”
林廷祯红着眼睛,侧头看他。
天行道人?
“你真能救她?她伤的可是心脉!”
“贫道要带她走!”
“不行!”林廷祯“噌”地起身。
天行道人手抚长须:“你若继续在此浪费时间,她会死的更快!”
“你……”
林廷祯气结。
“这世上能救她的除了我,只有玉手神医。
你们不答应也无妨,此事与贫道亦无干系,你们看着她死便是了!”
“好!”
沈愈站起来,神情冷凝。
天行道人看了他一眼:“你们不许跟着,这是我的条件!
我救她,皆因她是鬼剑的传人。沈小子,你们是不可能的,再一次奉劝你,莫再插手她的事。”
说罢,他俯下身抱起凌雨薇,再一次回头警告般的盯了二人一眼,奔着官道离开。
凌雨薇再醒来时,身边是天行道人。
天行一见她醒了,手抚长须:“你昏迷了快半月了!”
“我这是在哪里?”
她微微一动,身体却虚软的很。
她还记得南宫靖那一剑,剑太快,她的“千幻魔影”没挡住!
而且墨玉一剑刺入心窝,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还能见到天光。
“既然你已苏醒,很快我们就要离开此地,去往天暮山了!”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天行道人盯着她道:“不必言谢!你死了贫道亦不好交代!我且问你,你身上背的骨灰,是谁的?”
凌雨薇急道:“那是我师父,你动了?”
天行道人长眉皱起:“凤天卓?”
凌雨薇急了,师父仇家多,这人不知底细……
“你急什么!他的骨灰放的好好的!”
说罢,他长叹一声,“一别二十几载,再见竟是一捧骨灰!世事无常,且自珍惜!
丫头啊,你心脉受伤,纵然捡了一条小命回来,日后也会落下病根!”
凌雨薇听到师父骨灰安好,心下一松,便觉心口发闷,用手抚了抚胸口,缓缓吐了几口气,不在意道:“道长也说了,捡回来的命!还活着便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天行道人有些意外:“你倒是看的开,心性不错!
幸亏想杀你那人还留了一丝余地,若他的剑再刺地深上一分,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了!”
凌雨薇闻言,倒有些诧异,最后关头,南宫靖竟是心软了吗?
“请问道长,沈愈和林廷祯不知有没有受伤?”
“并没有!天机殿不敢伤沈小子,这点你放心好了!你道沈愈是什么身份?他娘可是碧霞宫宫主,沈丹凝只有这一个儿子,只怕便是未来的宫主!”
凌雨薇只知沈愈是碧霞宫弟子,却不知他竟是宫主之子!
天行道人见她垂头不语,又道:“他对你倒是有一番情意。然你既已拜凤天卓为师,他教你的是天魔宫最正宗的心法,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与天魔宫脱不了关系,这一点,你可明白?”
凌雨薇点头,当日她拜师时说的很清楚,师父的一切恩怨她都接下了。
天行又道:“天机殿碧霞宫与天魔宫有宿仇,这个你知道吗?”
凌雨薇点头,师父都跟她讲过。
“既然你都明白,便也该知晓你与沈愈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天魔宫诸人会不会同意,单单沈愈母亲便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丫头,前路荆棘密布,命运难测,你好自为之!”
凌雨薇抬头,目注天行,一字一句:“人生在世,我们都在艰难的活着,老天要玩我?我却偏偏要逆了这天地,何为命运?操盘者为谁?纵是荆棘遍地,我也不怕血染白衣,谁的前路不是莽莽荒原,便要让这无望的生命之荒漠开出荼蘼花来!”
她因着刚刚苏醒的缘故,面色苍白憔悴,气力还不是很足,此刻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到了天行道人的心上。
他惊怔片刻,嘴唇微动,连说了三个“好”字,“凤天卓收了个好徒弟!”
凌雨薇用手捂着心口,说了太多的话,牵动了伤口,她缓了口气:“道长,我们还是尽快前往天暮山吧!”
天行道人看她紧蹙着的眉头,不再多言,“你先休息!”
他有心再多留几日,可天暮山形势复杂,只怕迟则生变,方亦鸣已经飞鸽传信催了他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