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无力的笑了笑,算是对索尔和的回应。
索尔和趁热打铁道:“你也莫要怪卿儿,这个孩子,方才挨了五十棍子,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毕竟是无人教导,为人难免有些难以接近。”
侧福晋未等索尔和说完,便打断道:“老爷,贱妾确是善妒,但是经此一难,也算是明白了,人呐,生前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死后只睡一人地就得了。”
“贱妾也不想管那么多了,贱妾若不是要帮老爷掌管府邸一些繁琐事宜,贱妾也想随姐姐而去了。”
“每日念经,问佛,也是一种福气。”
索尔和缓缓起身,抚了抚有一丝褶皱的衣衫。
对侧福晋道:“那些烦神之事就不要再想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一些公事需要处理。”
言罢,转身离去,从背影来看,仿佛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精神抖擞的索大人。
大夫也说过,侧福晋这个年岁本就不适宜怀孕。
所以,这个孩子的失去,他想开了,也就释然了。
但是家宅安宁,又能让卿儿留在府中,这件事能够解决,对于索尔和来言,还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每次在府中,看到卿儿的背影,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李夏一般。
让他感觉,李夏从未离开,李夏并没有消失在他的心中。
她的女儿,他会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总有一日,她会叫他阿玛,她的孩子,会叫李夏外婆,叫他外公。
他和李夏,还是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的。
而此时的李棠卿,早已醒来,浣枫正在为她上药。
坐在床上,浣枫用沾着麻油的棉花浸湿她的亵衣。
李棠卿面相床内,低着头,任由浣枫不停的埋怨着她。
“姐姐就该上完药再睡觉的,如今可好了,衣衫全部粘在皮肤上面了。”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将被麻油浸透的衣衫轻轻的往下拉。
在看到李棠卿白皙的肌肤上青紫的痕迹,心疼的吹着风。
李棠卿忍受着后背撕扯般火辣辣的疼,心中明白。
她方才,躺在床上,并不是在休息,而是昏了过去。
她只是怕浣枫害怕,怕她将此事告知哥哥。
如若哥哥知晓此事,不计后果的话,她这五十棍子就白白挨了。
她只有处理好,在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后,才能不再强撑,放心昏过去。
这个亏,她不会就这样白白受了。
她才进府没几日,没想到,就和侧福晋斗了个两败俱伤。
当年那个毫无心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侧福晋,这些年,确实长进了不少。
“姐姐,你忍着点,我要帮你上药了。”
浣枫将衣衫剥下之后,用纱布小心的将李棠卿后背的血丝和麻油沾干净后,轻声道。
李棠卿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牙关。
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却是听到了浣枫的一声大喝。
“什么人!”
随即浣枫突然冲了出去。
李棠卿忙将放在旁边的衣衫扯过,将衣衫裹在了身上。
浣枫几步走到门外,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踌躇不敢上前的木枝。
“你?”
浣枫疑惑的问道。
木枝似乎是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浣枫,又将头垂下。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瓷质的药瓶,平时揉搓着衣角的双手,习惯性的揉搓着药瓶。
浣枫在看见木枝手上的物件后,更加疑惑。
“你是来给姐姐送药的?”
这个木枝,是侧福晋房中的人,所以,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吗?
她认为姐姐就如此好哄骗?
再回想到,当时由木枝传来的那句“打死有赏”的吩咐。
浣枫十分的厌恶面前的木枝。
她冷冷的道:“你走吧,别在这猫哭耗子了,谁知道你的药是不是毒药!”
木枝闻言双手更加紧张的揉搓着光滑的瓷瓶,焦急的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
浣枫心担心着房中的李棠卿,心中焦急,没有耐心听她如此结巴下去。
未等她将话说完,急切的道:“我家姐姐还不至于穷到用不起金疮药!”
言罢,转身进房,将门迅速关上,生怕门外的冷风吹进屋内。
木枝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再次紧张的揉搓了几下瓷瓶。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慢吞吞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些是我省下来没舍得用的。”
“虽然它不值多少钱,但是,用完后,能让伤口没有烧灼感。”
言罢,抿了抿唇,垂下了头,慢慢转身走远,似乎还想回头,却又不敢,犹豫了几次,才走远。
李棠卿裹着衣衫,看着回房的浣枫。
浣枫才进屋,就解释道:“侧福晋房中的木枝,来给姐姐送药,我看她不怀好意,就打发走了。”
她看了一眼李棠卿,心气难平的接着道:“那侧福晋房中的人,送的药能用吗?她那么恶毒,指不定在里面下了什么毒药呢!”
李棠卿疑惑的蹙了蹙眉,转身让浣枫继续为她上药。
这个木枝……
总是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当年在府上之时,不记得府中有这样的一名丫头。
应该是在她离开之后进府的。
而且这个木枝在府中就像是一个另类。
她想到此处,蹙了蹙眉,算了,一个丫鬟,应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她现在首要应对的,就是侧福晋。
还有怎样取得索尔和的信任,本想趁这几日,去他书房查看一番。
只是她如今的身体,此事怕是要往后拖一拖了。
想到这里,轻舒了一口气,稳下了心神。
面不改色的任由后背药粉带来刺痛,本是习武之人,这点皮外伤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这个内伤,需要她调养一番。
最近这段时日,还是在房中待着,免得侧福晋再寻机报复……
好多事,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树欲静而风不止。
日头才偏西,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进了索尔和府邸。
车中坐着的,是侧福晋的妹妹,乌林株。
只见她端庄的坐在马车内,四十左右的年龄,干净整洁的旗装,让她显得很是清爽。
上身披着厚厚的马甲,高高的髋骨,和深陷的眼窝,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好相遇。
她家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世代经商。
姐姐嫁给官家之时,她就说过,官家的福晋不好做。
她们家在当时,也算是高攀了索大人。
倒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日子来的轻松。
姐姐今日派人接她来,如果她料的没错,她必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