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开学典礼终于拉开序幕。
校医院距离主楼前的大竞技场不远,此时那里的鼎沸人声正透过窗户传到病房中,空气似乎也跟着热情的气氛震颤起来。
因为有照顾病号的任务,谢丽尔并没有像其他新生那样提前到场,她将一套崭新的深红西装理平整,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吴惟和穿好。
这个过程中,天然呆公主没有碰到他的右肩分毫,尽管他已经反复说过自己完全不痛了。
“没想到你居然有Dior的联名打折卡,若不是你换了病号服,要我帮你整理个人物品,那可就错过了呀。”
说到这里,她又仔细看了眼那张小卡片:“啧啧…‘吴惟和——阿狸’,你真行…”
吴惟和被她玩味的目光刺得有些尴尬,赶紧将衣服接到手中,然后岔开话题:“Dior居然还有男装的吗?而且,穿红色是不是太艳俗了点儿,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关于男生校服的事情,我很赞同你的观点,真的好丑。”谢丽尔手上动作不停,帮他将袖口收拾利索,“新生入学仪式每年就那么一次,这样穿着不为过。”
她微笑着退后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内心忐忑的吴惟和:“不错,很有气势!”
说完这句话,谢丽尔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不过她的糊涂真不是盖的,在迷了三次路,问过十几副肖像画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大竞技场。
此时开学典礼早已开始,安度因正在讲台上例行公事地进行着新学期致辞,看见两人走来,苦苦等到几乎要望眼欲穿的拉克丝喜出望外地小跑过来。
她紧紧抓住吴惟和的手,生怕对方跑了似的:“很快就轮到你上台了…”
话音未落,讲台上的主持人忍无可忍,他一把将正在说明创收计划的安度因按回到座位上,然后声情并茂地说道:“接下来有请新生代表吴惟和同学登台发言!”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我会记住接下来的一切!”
谢丽尔似乎非常担心,她双手在胸前紧握成祈祷状,为吴惟和打气道:“不要紧张!”
吴惟和深深地吐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念叨着“不紧张…不紧张”,然后缓步登上舞台。
奇怪的是,面对劲敌时的他可以泰然自若,但现在看着下面茫茫多的人头,内心却直打怵。
他慌乱地咳嗽一声,觉得嗓子有些发紧,竟有一种快要吐出来的感觉,再说话时舌头便有些打结。
“虽然应该没有哪个不认识我的,但我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了,我叫‘不紧张’…”
「噗嗤,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为了那个一鸣惊人的任务,你也太拼了吧?」
系统娘的打趣让吴惟和发现了自己的口误,看着全校师生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的样子,那股扼住咽喉的紧张感竟然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切入正题:“一篇精彩的讲演,应该像少女穿的迷你裙,越短越好。”
这时,坐在主席台上的安度因忽然插话进来:“好有道理,以后我干脆一句话不说好了!”
吴惟和被他打断,有些疑惑地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对方正在朝着自己眨眼睛,便知道这位校长是在试图为自己减压,于是顺着他的话头开起了玩笑。
“一句话不说?那迷你裙岂不是短到…不行不行,您这是公然耍流氓!”
敢这么公然挤兑校长,这位仁兄还真是不要命了,老生们都知道安度因小心眼的毛病,他们面露期待地看着主席台。
果不其然,几道闪电险险地劈下来,准确地落在吴惟和脚边。
校长先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要不是看你穿的这么正式,哼哼…下不为例!”
吴惟和勉强逃过一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目光转向台下的学生们:“看你们对魔法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们绝对是一群傻帽!”
全场大哗!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轩辕傲天嫉妒地咒骂着。
其他学生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他们不服地对着讲台上的吴惟和大叫大嚷:
“滚出魔法大学!”
“才不要被你这种三流魔法师说,连寒冰屏障都不知道的垃圾!”
吴惟和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嘛,老实说,你们真是说到了我的痛处,我大概没有什么魔力操作的天赋吧。”
「是啊,潜力测试时,布罩迪奥的雕像也只是看到了你脑海中那些猥琐的小电影。」
他没有接系统娘的话茬,嘴角划出一个自信的弧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懂魔法。”
“你们说‘寒冰屏障’?那我们今天就讲一讲寒冰屏障。‘Ice Block’这句咒语真的有那么单纯吗?如果像‘I-ce Block’这样断句呢?”
精灵系的学生们全都一呆,不明白吴惟和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还是新生班长塞西莉娅·奥尔卡特站了出来:“这样做会破坏龙语的词汇,咒语必然会以某种方式失败!”
“某种-方式-失败?”吴惟和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懂魔法吗?”
“I-ce Block!”
不满于对方的嘲笑,奥尔卡特大吼一声。
一层层寒冰如同莲花一般在她的脚底绽放,慢慢向外辐射,有了覆盖整个场地的趋势。
但她魔力有限,冰面没能延伸多远,脚下的冰莲便迅速枯萎下去,并最终化为空气中的水汽,即便这样,也足够让人震撼了。
系统娘早就知道结果,但还是诧异地问道:
「奇怪,我明明寄宿在你的脑海里,却完全不知道你是何时思考这些问题的…」
“思考的时间?我可是在幼儿园就学过音标的…”
「只不过这些问题的灵感,应该源自那个让谢丽尔尝试的喷泉魔法,对吗?」
「‘Foun-tain’,当时就觉得你的断句有点儿诡异,用的是...元音?」
听见系统娘主动补全了他没说出的内容,吴惟和点点头:“差不多吧…”
他没有再在脑内与系统娘对话,而是提高音量看着惊诧的众人:“魔法到底是什么呢?是强烈的自我暗示,还是与周围某种奇妙的东西引发共鸣,又或者…本身就是科学的分支?”
尽管他的言论离经叛道,但是有了前面对咒语改造的铺垫,并没有引发众人的不满,甚至连列席的教授们都陷入了沉思,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知道吗,德特伦王国顾问咕噜大师研发出的水龙术的咒语竟然是‘Fuller Faucet’。”
“这种勇敢的尝试,实为我们这些魔法师的楷模。”
“我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我只是觉得,每个魔法师都应该发散自己的思维,不要被所谓的龙语所束缚,更甚者,不要被表象所束缚。”
“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们老了的时候,可以骄傲的对子女说——你们的父母毕业于世界最好的大学——布罩迪奥魔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