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坐在皇位之上,面容疲惫,眼眶上的黑眼圈说明他应该是一夜未睡。他手中拿着北疆叶君集传来的八百里秘奏,皱着眉头捏着眼角,而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诸位爱卿,北疆危矣!”
听到宇文邕的话,叶千灵心中猛然一颤,眉头皱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冲入脑海挥之不去,一时间,父亲、母亲、妹妹以及整个叶家军的形象皆是在眼前浮现。还不待叶千灵开口询问,又听宇文邕继续说道:
“镇北侯来信,三天前,漠北八部狼族罕见的联合在一起,集结百万之众犯我北疆。”
听到这一消息后,不仅叶千灵就是太玄殿的文武群臣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漠北狼族生性凶悍,而且全民皆兵,但是一直无法对大周形成威胁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太过于分散,八部狼族内部矛盾重重,一盘散沙的狼族集结不起足够威胁大周的力量。但是如果八部狼族合兵一处,那就是大周最大的隐患和威胁。
似乎上一次漠北八部狼族联合起来侵犯大周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刚刚组建没有多久的叶家军几乎全军覆没,胡虏狼族突进大周疆土千余里,甚至京师龙城都是戒严,在狼族南下途中设置层层屏障,最终大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把狼族重新赶回漠北草原。
没想到今日又是噩梦重演,百万胡虏狼族侵入大周疆土。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大周可以算的上是兵强马壮,国库富足,虽然被胡虏狼族突破防线,但大周底气仍在。可现在连年的自然灾害,就连皇上宇文邕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国库空虚,特别是今年又是接连暴雨,洛水河和天水河相继决堤,使得大周疆域内无数的郡县受灾,流民如蝗灾一般向大周未受灾地区蔓延。而且还有肖朝贵等反贼趁机作乱,现如今已是聚集五十万众流民,号称百万正向龙城开拔。
这内忧外患已是将大周江山推向风雨飘摇的境地,使得宇文邕夜深人静时控制不住的思索,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德行有亏,天人感应,使得上苍降下劫罚,要亡他的天下。
宇文邕坐在皇位上愁眉不展,一脸颓废。而朝臣们听到噩耗也是如丧考妣,议论纷纷。而叶千灵亦是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发白,这让她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虽然和胡虏狼族战斗了不知多少场战役,但基本上全是在胡虏狼族境内。而且她多是率领红甲军团对狼族部队进行奇袭,从来没有直接面对过百万胡虏狼族的正面进攻。现如今父母和妹妹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局,这让她怎么能够安心。
宇文朗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脸色难看,在北疆待了这么久的他自然知道八部狼族集结百万之众,对大周和叶家意味着什么,可现在他除了在这里担心外,还能做些什么呢。宇文朗看着身旁皱着额头脸色发白的叶千灵,便是悄悄靠近他,拉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抓在手中。希望能够借此给她些力量,让她能稍稍放宽心些。感受到玉手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叶千灵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文朗,而后扯着嘴角苦笑一声。当然了,这时有些嘈杂的朝堂上也是没有几人会注意到宇文朗和叶千灵两人的动作。
面对如此危局,满朝文武与皇子都是一筹莫展。按说今天宇文邕在太玄殿上宣布如此重大事项,凡是够阶品的朝官和皇子都应前来议事才是。可今日有一人却是极为的反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祁王宇文泰。
大周王朝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向来要在宇文邕面前表现的宇文泰竟然不在,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而对于宇文泰的缺席,宇文护倒是乐见其成,以往碰到这样的大事,宇文泰总是和自己抢风头,今日他不在,宇文护那可是高兴的很。在众皇子和文武朝臣们的议论中,宇文护似乎变成了指导性的人物,似乎在发挥着大周王朝‘中流砥柱’的作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商讨对策之时,武英殿掌符大太监,慌慌张张惊魂万状的从后殿直扑前朝,一边尖着嗓音惊恐的哀嚎,一边十分狼狈的跪倒在太玄殿前,对着宇文邕说道:
“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满朝议论声被这掌符大太监的声音全都给压了下去,一个个的都是看着跪在大殿之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以头戕地的大太监。原本那坐在皇位之上,皱着眉头捏着眼角的宇文邕已是心情及其糟糕,这大太监又是在满朝文武早朝期间直闯太玄殿,宇文邕现在都是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宇文邕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中带有怒意的问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到底何事?”
“回皇上,兵…兵符被盗!”
“什么?!”
宇文邕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腾’地一声便是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动,要不是身旁的太监手疾眼快,扶住了宇文邕,他怕是就要从龙椅前栽倒下来。听到掌符大太监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满朝文武心中无不是升起无尽的惶恐。那可是兵符,那可是维护大周王朝存在的根基。
现如今兵符被盗,也就是说,如果有敌来犯,宇文邕手中已是几乎没有可用之兵。这兵符被盗,真的是动摇了大周王朝的根基。原本护卫江山的百万神策军,很可能变成葬送大周江山的利剑。一时间,太玄殿响起比刚才还要激烈的议论声。
宇文朗和叶千灵则是双目一对,眉头紧缩,快速思考着这其中的各个节点。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内,兵符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盗,盗取兵符者又是有何用意,难不成那人真的是要手持兵符,号令神策军进攻龙城,推翻大周王朝的统治,消灭他们宇文一族。可是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拥有了兵符就能够轻易做到的,但是不管怎样,大周现在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