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那一道金色翅影,已然可以断定来人是谁。
以金翅鲲鹏为座骑,普天之下,除了楚云川,没有第二个,相信也很难有第二个。但凡有点仙武常识的人都知道,鲲鹏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凡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驾驭得了,要想成为它的主子,需要有天大的机缘,更需要有逆天的实力。
黑衣杀手闻风而逃,那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在面临死亡时的本能反应。
楚云川的出现,就像黑夜里的一颗璀璨明珠,浑身都绽放着夺目惊心的光芒。这么说也许有点夸张,但在紫衣看来,他确实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们姐妹俩在一只脚踏入黄泉之后,还能拽着这根救命稻草重回人间;即便是恨透了楚云川的青衣姑娘,此刻也像是吃了一枚救心丸一样,在庵庵一息的状态下还能笑盈盈地展望一下未来:“姐,明天,我们还可以看到日出。”
“明天你要是能看到日出,我楚云川三个字倒过来写。”
楚云川从鲲鹏背上跳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紫衣和青衣大吃一惊,也大失所望。紫衣稍微镇定一点,在不明真相之前,不想多话,但青衣可没这好耐性,她硬撑着一口气,指着楚云川骂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败类,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看来,今晚的教训还不够血腥啊。”楚云川像是没事人一样,笑容满面地蹲在她俩面前,风趣地解释道:“听好了,明天北域还是下雪,想看日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俩能在今晚把伤养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以你们现在的伤情来看,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回原形,这个伟大的愿望注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
“看你,总是毛毛躁躁的,这回误会人家了吧……”紫衣轻训青衣,直到青衣煞白的脸颊上流露出尴尬之色,这才饶了她。紫衣转头对楚云川说:“主人明天就要跟司徒圣成亲,你先别管我们了,快上山吧,现在只有你能扭转主人的命运。”
“不急,我心中有数,你们先保住命脉再说。”楚云川拿出四枚回春丹让俩人服下,并亲自运功帮她们吸收丹药的药力。直到她们的气色稍微好转一点,又把她俩抱到鲲鹏的背上,关切地叮嘱道:“你们的伤太重,不宜远行,先让鲲鹏带你们去轩辕客栈,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再去找你们。”
紫衣忧道:“据我所知,轩辕客栈好像也是炎黄宗的人开的,我们去那里投宿会不会……”
“没事,有鲲鹏在,那些小喽??桓叶?忝恰!背?拼ㄇ岣?锱裘?奕薜哪源??愿赖溃骸叭グ桑?嫖液煤檬鼗に?恰!?p> 一个在很早以前就被打上了“薄情寡义”标签的极品大坏蛋,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扭转了自己在小藤仙们心目中的形象,光辉得一塌糊涂,对,就是一塌糊涂!楚云川就是这样一个糊涂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众生没有种族尊卑之分,只有亲疏之别,他认为谁是自己人,他就给谁灿烂的笑容。
他曾经也吃过糊涂的亏,比如十几年前,当整个神都的弟子都认为他应该追杀仓惶出逃的空溟时,他选择了宽容。当初念及同门,仅是一念之仁!结果葬送了整个神都,乃至八千余条生命!这是毕生不可承受的悲剧。
这些日子,他确实悔恨过。
但他依旧坚持着,绝不会因为一个空溟而改变自己的处世原则,如他前些日子在九剑伏妖塔前对白凤凰倾吐心声时所说的一样:“我看错了人,结果我会承担,但我当初要是真的追杀他到天涯,那我跟他有什么分别?”他不愿做一个那样的人,宁愿在一片指责声中继续糊涂着。
不过,在他的糊涂账薄上,曾经亦敌亦友的司徒圣,现在,已经彻底划入“敌”的行列,并成功爬上了排行榜的第一名!这是目睹两位藤仙的惨况之后,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目送鲲鹏和两位藤仙离开之后,他拔出了赤红如血的巨灵剑,像个兴师问罪的热血少年,一步一步往炎黄宗的山门走去。他走过的地方,点燃了一条炙热的火线,那是巨灵剑划地而过时,留下的愤怒之火。
山门前,两位轮值的守山弟子吓得面如死灰。
眼看楚云川步步逼近,俩人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着,其中一人鼓足勇气把剑拔出来,颤抖着声音说:“楚……楚云川,你别再过来……夜袭炎黄宗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夜袭吗?本尊这是光明正大地杀上去!”怒剑一挥,炙热的红芒划破夜空,将说话的那位弟子斜肩斩为两截,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残尸在烈火中成灰。楚云川剑指另一位吓得两腿直哆嗦的弟子,喝令道:“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干嘛?还不滚回去报信?!”
那位弟子一阵惊愣,不知对方是个神经病还是自己起了幻觉,等回神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下意识地,撒丫子就往山上跑。
仙阶绵长,两侧玉树挂满玲珑宝石,晶莹剔透的冰枝在那些发光的心形宝石的照耀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楚云川对那种精雕细琢的心形宝石厌恶极致,见一棵树,斩一棵树,所过之处,不留寸芒!一路砍到第一重殿门,竟没有半个活物蹦出来阻拦,如入无人之境,令他倍感失望。
他一剑插入大地,毁灭的力量从剑中释放出来,勾起地心之火,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像是有无数只魔力无边的火掌在地下撕扯,以剑为中心,一条条窜腾着火苗的裂隙像蜘蛛网一样,飞快地向四周蔓延伸展,裂缝越撕越大,越撕越深,只是片刻之间,火坑遍布,随着轰隆一阵巨响,尘魂滚滚,第一重宝殿彻底坍塌在一片废墟之中。
裂坑中的地火,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在这种充满恐怖气息的光明照耀下,几十个炎黄宗的弟子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有的拔腿就往第二重宝殿仓惶奔逃、有的在忙着拍灭身上的烈火、有的在拉扯掉入火坑中的同门师兄弟、也有一些心惊肉跳的弟子,用颤抖的臂膀把剑挥起,直指楚云川。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血债血偿,我楚云川,今天是来讨债的!司徒圣一刻不滚出来,我就杀一刻!直到将炎黄宗夷为平地为止!”声如洪钟,响彻整个炎黄宗,楚云川相信他一定可以听到。但等了片刻之后,某人始终没有出现,一怒之下,楚云川把巨灵剑从地上拔了出来,横空一指,喝道:“狴犴!杀!”
刹那间,兽吼惊天。
一只面目狰狞的太古巨兽从巨灵剑中飞扑而出,像是饥饿了千万年,凶猛地向那些活物扑去。
炎黄宗的弟子并不全是地球来的开拓者,也有不少是从仙陵学宫、以及其它小门小派收编的宿修精英,但归根结底,能被司徒圣收入门下的人,多少都有些过人之处。十几年的苦修,再加上宗门不遗余力的栽培,不说达到傲人的修为境界,多数人还是具有独挡一面的实力。
只不过,在狴犴的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想当初,在藏剑锋的时候,连楚云川都被狴犴毁灭了元神,更别说眼前这些小角色。他们穷尽毕生之力,将手中的刀与剑斩在狴犴身上,刀剑在火花中震碎,狴犴却毛都不掉一根;而回敬他们的,是狴犴那只重沉有力的兽爪,和那张血盆大口!那些卑微的生命,不是被踩成油酱就是被生吞。
“师妹,小心!”一位男弟子向一位女弟子飞扑过去,险险地将她从狴犴的兽爪下救出来。
“这只太古异兽是剑灵!我们对付不了,快去禀报掌教!”
“来不及了……”
“楚云川要灭门,大家拼了!一起上!”
十几位苟延残喘的弟子飞身而起,跃过狴犴的扑袭之后,很有默契地向静立不动的楚云川发起了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