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重塑真身之后,晃眼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楚云川没有见过她,对她的记忆,也停留在祭坛上空她回眸一笑的那一瞬。
听说她去了琉璃谷,想要从琉璃谷残破的遗址中找出通往玄雀精谷的钥匙,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楚云川没有怪她不告而别,也支持她寻祖归宗,毕竟,她在天枢星建立了一座白城,对天枢星的付出已经够多够多,她有权力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天堂。
羽衣仙子曾一脸委屈地解释说:“我真没有逼她走,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过份的话。”
“我信。”
楚云川是真信,信她不会明目张胆地那么做,因为她有她的傲气,就像她那天晚上突然提出成亲一事,那就是她的智慧。
遗憾的是,成亲的事现在还拖着。
眼下,有两件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压在楚云川头顶上,一个是盘踞在龙域归暮城的齐天,那个混蛋就像不知疲惫的魔鬼一样,精力非常的充沛,隔三差五地就派兵来骚扰一下,搞得人心惶惶;另一个是重造衍生界的事,现在万事具备,只欠最后一缕东风——结阵者!
不过,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降魔军一直都在扩编,羽衣也兑现了承诺,在真武阁开了一个军事培训班,每天的工作就是给白涧七、无为、夜青、白慕雪、桑瑶、饮霜、以及降魔军中其他几十位军官讲课;遇到地魔军突袭时,她还会亲自带兵去截杀,从理论到实战,双管齐下,把大家征服得哑口无言。
白城的存亡,现在全寄托在这帮莘莘学子的身上。
有个人得提一下,黑泽!
那家伙赖在白城没有走,闲得无聊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军事班当当客座教授,即可以显摆他的军事才能,还可以巩固那份失而复得的兄妹情,一箭三雕!嗯,最后一雕指的是,他每次讲完课之后都不会忘记狠狠地敲诈楚云川一笔,微薄的劳务费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味口,酒泉楼一条龙的全套服务是他的最低标准。
当然,楚云川一点也不心疼。
十几天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楚云川看到了酒泉楼的大掌柜偷偷摸摸地来城主府向白慕雪交账本。自那之后,楚云川每次都是消费完就拍屁股走人,他坚信,白慕雪那个极具生意头脑的小富婆绝不敢拿着厚厚的账单来向他讨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六月。
清晨的空气里,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炊烟味道。
夜青应该刚从厨房出来,左手拿着啃了一半的烙饼,右手拿着一本课堂笔记行色匆匆地往真武阁赶。经过楚云川房门口时,他停下来瞄了一眼正在剪脚趾甲的楚云川,别具用心地笑问:“有半个月没干过正经事了吧?”
楚云川埋头剪着脚趾甲,心不在焉地回道:“有何指教?”
“我哪敢指教撒手掌柜啊!”夜青挺了挺腰杆,摆出一副很绅士的模样,大气从容地说:“纯粹好奇,想要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武至尊,放着打打杀杀的正事不去干,整天蹲在房里不是剪鼻毛就是抠脚丫子,对得起上苍赐给他的神司光环吗?”
“你见过掌柜的拿着抹布满堂跑吗?”楚云川理直气壮地白了他一眼,追问:“还杵在这干嘛?想帮我剪脚趾甲?”
夜青灰溜溜地撤退之后,楚云川有听到从走廊上传来的恶毒诅咒。
他得意地笑了笑,拍掉脚趾上残留的趾甲碎片之后,穿了一双由羽衣仙子发明、并由她亲手制作的人字拖,然后背负着手,像个退休老干部一样去后院狂了一圈。从假山后面飘来的剑气,就像拂过水面的微风一样软弱无力,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怨念气息。
楚云川绕过去,看到清儿正在紫藤树下挥舞着一把连普通禁卫都看不上的劣等青锋剑。乍看一眼,她那是在修剪紫藤树;细看,更像是在拿紫藤树撒气,如果不出意外,半柱香之后,那棵高大而美丽的紫藤树应该会被修理成光杆,然后在寂寞中枯萎。
“清儿,这又是慕雪给你安排的任务?”楚云川接过她手里的剑,挥指轻轻一弹,声音干涩而沙哑。他又笑眯眯地追问道:“还有这把惊天地泣鬼神的极品宝剑,从哪弄来的?”
“连你也拿我寻开心,唉……”清儿十四岁的年纪,却像四十岁的人一样,深深地叹了一口陈年老气;她背靠着紫藤树坐下来,无精打采地说:“无聊!现在他们一个个不是上课就是忙着招兵买马,要不就是去打仗,也没人陪我玩,这破剑,是我从道器阁老的剑渣子里捡来的,发泄专用。”
楚云川在她对面盘腿而坐,颇为同情地点着头:“你的郁闷,我很懂。”
“懂有什么用……”清儿脑袋一垂,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绝望地说:“他们不陪我玩也就算了,还剥夺我上阵杀敌的权力,唉……我这可怜的实力,估计十年内是不可能让他们刮目相看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无聊死算了……”
“嘿嘿,这个嘛……”楚云川神秘兮兮地笑问:“如果我真能让你一鸣惊人,成为那种天下无敌、神话一般的至尊强者,但前提是,会有一定的风险,还会有一点点痛苦,你愿意?”
“啊?!”楚云川的话,就像一剂兴奋剂一样,令清儿迅速挺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快说快说,是什么方法?”
“你先说说,为了成为仙武神话,你是不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呃……这个……”清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叉着腰板斩钉截铁地回道:“只要不让我变丑,怎么着都可以!”
“好,真不愧是我神都出来的人,霸气!”楚云川勾起手指,戏虐性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嬉笑道:“咱神都的人,就算是玩,也得注意一点档次,去找道器阁老要柄像样的好剑,暂时耍几天,等重造衍生界之日,就是你脱胎换骨、蜕变为仙武神话之时。”
“真的?”
“千真万确。”
“耶!我先去找道器阁老要宝贝,回头再来找你。”
“嗯。”
从她的眼神中,楚云川看到了她对强悍实力的渴望与期待。
有这股动力驱驶着她,楚云川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也落了下来,这次重造衍生界,不容有半点闪失,如果她肯主动配合,将可事半功倍。“吃了这颗定心丸,我得补个安稳觉才行。”楚云川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将那张由羽衣亲自开发的躺椅搬了出来,横在真武阁的必经之路上。
借着树阴的清凉,楚云川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他的耳根子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动静,懒洋洋地喊道:“干嘛像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开溜?自觉点,出来。”
假山后面果然钻出一个人来。
是白涧七。
他就像一个郁闷得想要撞墙的倒霉蛋,无所适从地挠了几下后脑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楚云川身边,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就是……那什么,不是想翘课……就是,纯粹就是想去上个茅房。”
“真武阁后面有茅房。”
“不是……那个已经被给饮霜给霸占了,我没理由跟她一起上茅房吧。”
“跟她一起上茅房,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愿望吗?”楚云川睁开眼睛瞄了他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别解释,越描越黑……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溜?,我成全你,去趟天魔宫吧,叫你那个外公来趟白城。”
“啊?”白涧七摊开两手比划着距离,纠结道:“他在西域,这……这有几万里啊,这算是溜?么?师傅啊,你想给我小鞋穿,可以,但……但你能不能给条简单点的路线图?”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白涧七猛一拍脑门,万念俱灰地回道:“你有什么事非得见他啊?再说了,现在什么环境,他怎么敢提着脑袋来见你。”
“重造衍生界。”楚云川直言道:“你是他亲外孙,我不管你是跟他软磨还是跟他硬泡,总之,七天之内,我要看到他人。还有,记得叫他带上阴阳镜,人和物,一件都不能落下。”
“那我叫个伴行么?”
“嗯,带上无为,两人比较妥,如果南宫夜不从,你们可以来硬的。”
“谁要带他啊,我要弹琴的那个!”白涧七见楚云川无动于衷,等半天也不点头,他忍不住焦急地威胁起来:“我可是听说她早已经对某人死了心,某人是不是应该正视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这事要是传到了那个谁的耳朵里,那后果可就……”
“嗯,有人的后果会很严重。”楚云川双手枕着后脑勺,悠然自得地说:“那个某人,有过什么龌龊的想法吗?全是一帮没心没肺的混蛋捕风捉影编造出来的……还有,回头转告一下那帮混蛋,某人现在很幸福,哪个混蛋要是敢给某人捅娄子……某人,不介意将小鞋的尺寸再改小一点……”
“行,打住。”白涧七抹了一把冷汗,欲哭无泪地说:“算我没说过,您老好好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