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方才避过,铁齿又伤筋骸。
怨天载道降雷劫,阴差阳错脱险。
祝艺菲在猎坑中苦坐了一夜,好在天色将明时,那群狼便不甘心的离开了,想必他们定是吃过不少猎户的亏。
狼嚎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她才稍稍放松些,像泄了气的皮球,疲惫不堪的倚靠在坑壁上,用满是泥浆的嫩手,小心撕掉伤口周围的长裤,露出那段被兽夹夹的已经发紫的小腿。
每动一下,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似是伤到了腿上的大动脉,鲜血流了半夜方止,暗红色的血早殷湿了半身。
东方现鱼肚白,借着晨光,她才彻底看清兽夹构造,它就像两排错开的鲨鱼牙齿,夹子末尾处有个拉环,构造并不如何复杂。
暗松口气,想必只要将那小环一拉,兽夹便会打开了,鼓起勇气,她的手颤抖着向那环伸处,伸到一半,又是忍不住缩了回来。
“呜呜......”
一股委屈之感袭上心头,泪珠在眼圈打转,弱弱的道:“好疼啊。”
鼓起勇气,她终是拉住了那个小铁环,在心中暗暗打气:“不要怕,就痛一下,马上就过去了。”
闭上双眼,一狠心,手臂用力。只闻,啪的一声,兽夹的双排铁齿崩开了,她撤掉群边,箍住伤口。
兽夹虽然去了,可如今的她又该怎样从这么深的坑中出去呢?望了望天,她又绝望了。
不得不说她的脑洞很大:“要是我有双翅膀就好了,那我便可以飞出去,有个弹簧也不错,再不济给我变出个美男......”
“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该想的都想了,该喊的也都喊了,依然无人,委屈积聚心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烦不烦?”
一个十分不耐的声音突兀传入她的耳朵,对方虽然语气不佳,可听在她的耳中却仿似天籁之音,急忙道:“好心人,求求你,快救救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下肢静脉,大动脉同时受损,急需住院治疗。”
“经脉?打通脉?我是道士,又不会武功,恕贫道无能为力。”
一位男子出现在她面前,束发高冠,手持拂尘,背负宝剑,飘飘然,有出尘之姿。
祝艺菲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大动脉!”
道人剑眉一挑,怒道:“不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
祝艺菲这个气啊,小暴脾气上来,直接吼道:“你是不是傻?没看老娘受伤了吗?你哪那么多废话?救还是不救?救赶紧,不救也赶紧,赶紧滚蛋!”
道士亦不生气,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再会。”话毕,竟是不管她的死活,转身便走。
祝艺菲蒙了,心道:古代人真tm小心眼,一脸谄媚的道:“那个,那个道爷,您等等,咱再商量商量。”
“我会洗衣、做饭、生孩子......”
谁知,道士理都不理,根本没回头意思,她也是气急了,捡起身边一块石头,挥手便扔了出去,这一下用上全力,石头划过优美弧线,直奔对方而去:“哈哈,让你不救我。”她心中暗自得意。
忽然,道士好似背后生了眼,千钧一发之际,回首一拳,正中石块,登时,碎石纷飞,溅了她一头一脸。
“呜呜......”
双眼被迷,再加上脸上、腿上不时传来的火辣之疼,刚刚遏制的泪水再度又喷涌而出:“这个世界真没好人了吗?想我一个娇柔女子,不幸入坑,还受了伤,好不容易碰到个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人面兽心,呜呜呜,我不活了。”
道士瞅了她眼,鄙视道:“你丫还真逗,做妖精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话毕,不再停留,消失在密林中。
喊到声嘶,骂到力竭。依旧无人,颓然的倒在坑中,她仰天道:“贼老天,你有什么本事?欺负老娘弱是不是?”
“哗!”
天空大雨倾盆,似乎老天真的发怒了,凉凉的雨水将她从头到脚都打湿了,她真的怒了:“我艹,你用种!有能耐你tm劈死我!现在!马上!立......”
“咔嚓!”
平地现炸雷,把她吓的汗毛都力起来了,不过,转眼一看,立刻喜出望外,因为雷恰巧劈在陷坑边,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叩谢道:“老天爷啊,谢谢了啊,我知道你是看我不顺眼劈歪了,不过我不怪你,我会记着你这个人情的。”
又渴又饿又疲惫,走了会,她便倒在一块大石上睡着了。
月光如水,夜色似华。
皎月高挂,洁白霜华普照人间大地,她的身体在夜间发出朦胧光晕,丝丝缕缕的灵华自月中抽丝剥茧般的钻入她的体内。
腿上那道原本可怖的伤口在快速愈合,眨眼功夫,便是消失无踪。
睡梦中的她很恬静,恍若空灵仙子。月的冷并未影响到她,反而很舒服,仿佛又找到了家中席梦思的感觉,舒服的翻滚两下,又团了个团,才是深深睡去。
此地不远处,树梢上立着一位男子,看到女子无恙后,撇了撇嘴,正当他想靠近些时,一道黑影自空中划过,他皱了皱眉头,足踏树梢,几个起落已然消失。
清晨,曦光耀目,迷糊的她狠狠抻了个老腰,拍了拍嘴,打了个哈哈道:“天下,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漫步荆棘小路,哼着此界绝无仅有的小曲,她缓缓走下山去,期间,她一直思考一个问题。
“死道士说我是妖怪,可为毛老娘不会法力?飞天遁地不说,连tm兽夹都能欺负我,我这妖怪做的得有多low啊!”
走着、走着,渐有小路出现,她内心愉悦啊:“有路就有人,有人我就有救了。”屁颠屁颠还跑了几步。
果然,前方出现一座小庙,祝艺菲内流满面啊,现在别说是和尚,就是太监他都想上报上去啃两口。
“哐哐哐!”
也不管别人啥想法,照着朱红色大门卯足了劲就是一顿锤。
“谁呀?”
吱呀一声,门从里边打开了,探出一个小脑袋,溜光锃亮,乍一看,有点像动画片里的一休小和尚,还要更可爱些。
“咣当!”
小和尚一回首,把门又关上了。
倒也难怪,此刻的她比起鬼来也好不到哪去,一身白色衣裙,腰部以下是大片血迹,虽被雨水冲淡不少,但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尚在,乌黑长发,半干半湿,和乱麻似的纠缠在一块。
未及开口,只听门内焦急喊道:“师父,门外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