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在雪地中狂奔,直到回头看不见祝艺菲后方才幻化出人形,竟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偏偏公子,身长八尺,一身白衣,墨发团髻半束在紫玉玲花冠中,整张脸被一层白雾笼罩,使人看不清是何种面貌。
站在那片刻后,从袖中掏出一只青玉小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吹起一段时断时续的铃音后,方才腰身一晃,架云飞走。
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处略微平坦之地,秃木枯矮,白鸟绝迹,站在那四处望了望,嗅了嗅,便张开嘴轻轻吐出一阵剧烈的风,那风竟将地上的白雪吹散,露出一团残破的道袍,正是酒牵头的装束。
“大伯,快出来吧,我是书墨,大伯”接连唤了三声,方才见那团道袍中钻出一缕黑烟,渐渐变成了一个只有形状没有五官的黑影,阴冷哀戚的叹道“大侄子,怎么是你?你父亲呢?”原来老妖道临死之际发出了信号,只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被书墨半路上截住了。
书墨本来对这个老家伙就很不喜欢,总是对他父亲吹耳边风,让他娶麂子大仙的女儿,那麂子大仙的女儿天生蠢笨不说,还异常丑陋,好在他父亲还是向着他的,明理不好拒绝,暗中却让他离开避难。
悠悠荡荡的便在平添客栈附近寻了一处阴气极盛适合修炼的坟地,时而勾搭些女子吸收元阴增强法力,他天生无相,于是见到他的女子必会看到最为爱慕的人的脸,于是便有了后来与祝艺菲阴差阳错的相遇。
“我父亲有事,于是便让我来了”书墨笑道。
“哦,也不枉我如此疼爱你了,你用封魂瓶装住我的魂魄,带回去给你父亲便好了”妖道的魂魄说道
“哎,可惜事不凑巧,我出来时太匆忙,没有带封魂瓶,你看这可怎么办呢?大伯”书墨笑道。
“你怎么如此跟大伯说话,没带便也罢了,我的恶鬼令掉进了尸洞中,你找出来,我先附着在上,那恶鬼令上的鬼气足够支撑我到达麂仙洞了”那老道估么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矮人一等,于是便收敛起了脾气道。
“好的,尸洞在哪?”书墨问道。
“就在北方,离这里大概不到百米远,你速去速回”老道说道。
“好的”书墨转身飞走,不消片刻果然寻到了尸洞的所在,打开妖眼,透过层层堆积的石块,果然看到角落中有一块血红色的木牌子,打出一道紫光探入,罩在那木头牌子上,向上一拉,居然隔着石层便握在了手中,前后看了看,白雾缭绕之中发出一声冷哼。
将恶鬼令塞进紫玉腰带间,便瞬间飞回,老道的魂魄果然等在那里,没有衣服的它似乎很冷,浑身颤抖着,被寒风一吹,还发出犹如牛皮纸折叠一般的声音。
,见到书墨后便道“大侄子可找到了?”
书墨笑道“寻到自是寻到了,只可惜这恶鬼令以后怕是要换了主人”
“你什么意思”老妖道忽然觉察出不对,警惕的问道。
“自然是杀人夺宝的意思”说着突然伸出无根白皙的手指风驰电掣见、间便将老道的魂魄整个抓在手掌中,用力的捏住。
“你个小兔崽子,就不怕你父亲知道了将你剥皮炼骨吗?”老道在书墨的掌心中不断挣扎,奈何一个元婴还没有练成的道士能保存三魂七魄不散已经很难得了,更何谈攻击和自救。
“我先将你剥皮炼骨不就好了?只要你元神俱灭,谁又知道最后是我做的?若不是你总在麂子大仙面前给我父亲下圈套,真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我父亲知道了只会更加宠信我”书墨说着五指迅速收拢,只听掌心内忽然传来一声大叫
“莫要,请留我性命,我还有个秘密”
那老道见书墨是真的动了杀心,急忙大喊大叫道。
“哦,什么秘密?”书有些好笑,但是他知道这老家伙深得麂子大仙的喜爱,自然知道的要比他多很多,遂住了手想听他说些什么。
“妖王墓,往生丹,我知道妖王墓在哪”老道说道。
“哦,在哪?”书墨冷声问道,其实当老道说出往生丹时他便已经动了心,况且妖王墓自古以来就是极为神秘的所在,那当中奇珍异宝无数,若是真能找进入此地,根本用不到长年累月辛苦的修炼,说不定若是得到妖王的传承便可统领妖界成一方霸主,若是再能吃了往生丹,那更是不受天道轮回所控,千载不死,万世不灭。
“你先让我进到恶鬼令中,我便告诉你”老道讨价还价道。
“哼,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你若是知道,早就成一方妖王了,又何必堕落到如此田地,我看,还是速速送你去死吧”说着便迅速紧握掌心,紧接着微弱的紫光闪烁,只听见老道魂魄的凄惨哀嚎声不绝于耳“不要杀我,蜜贵妃知道........蛊王........”
好半响,书墨方才摊开掌心,冷哼一声;你死了,麂子大仙才会愤怒,紫阳也必活不了多久,不但报了一脚之仇,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她在一起了。
话分两头,祝艺菲遁到太京城外无人之处,便从土中钻出,从城门进入,眼看快走到紫府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陆丰民在门外不断的打着圈圈,祝艺菲这才想起了之前答应过得事情,顿时拍了拍脑门,气氛的骂自己记性怎么如此之差,急忙走上前去跟他道“你怎么等在外边,快跟我进来”
陆丰民面色虽然有些急躁,但是也依旧保持着通身那股子孺子风度,再三谦让,方才跟着祝艺菲进了紫府,刚入了门,便见紫阳带着一身热气从东厢房内钻出来,额上全是汗水,滴滴答答的都已将他的衣襟沾湿了大片,略微瞟了眼,便低头自顾自的摆弄着袖子道“怎么才回来?快去烧水吧,我要沐浴”
“大国师,小女子今日给你带来了一个人,怕是你要稍后才能沐浴了”祝艺菲翻着白眼,怪声怪气的说道。
紫阳这才正经的抬起头来,看着祝艺菲的身后果然有个黑影。
院子内没有几盏灯,并不甚明亮,只有门房的低檐处两边各挂着粉色的灯笼,这还是祝艺菲拿了紫阳的碎银子去街上买的,除此之外就是东西厢房以及正厅中一两只蜡烛从纸窗中透出的那点细微的光线,总之要多寒掺有多寒掺。
陆丰民还是第一次进紫府,像紫阳这种陪王伴驾之辈与之交往的也多是王侯将相,向他这种小官是入不得台面的,这也是他为何要迂回寻找祝艺菲帮忙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紫府居然如此简陋,甚是都比不上他一个京令的府邸,心中由衷的升腾起一股敬意,对紫阳的恭敬之色也变得由衷起来。
“陆大人?来来来,快请进”紫阳笑着让陆丰民进了正厅,祝艺菲烧水奉茶,点灯,陆丰民看着她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做起这些东西来居然如行云流水,顿时有些怜惜。
紫阳见他眼睛总盯着祝艺菲的身影瞧,心中有些不喜,咳了两声便道“艺菲,你若是没事便下去休息吧”
“啊?不要,我也坐在这听听你们谈什么国家大事”祝艺菲笑着便坐到紫阳身边,自己先端起茶杯来饮。
紫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对陆丰民道“陆大人是有何事?”
陆丰民看了祝艺菲一眼,还未语脸便先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响也没说出什么来,一见他如此模样,祝艺菲有些急了,她向来是不怎么会看脸色的主,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到是说啊?婆婆妈妈的。
“艺菲,莫要无礼”紫阳厉声训斥了她一句,便缓和声音对着陆丰民道“陆大人有什么为难之事不方便说吗?”
“其实也不是为难之事,我有一幼弟,前段时间刚从老家过来太京,重阳之时去和同窗的学子去了郊外的雁湖游玩,没想到回来后不久便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
“哦?什么奇怪之事?”紫阳问道。
“我弟弟自由苦读诗书,才华还远在我之上,只是还不到科考的年纪,从前也很是勤奋,可是自打那次出游回来后便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早上起不来床,就算起来了也是无精打采,念书的时候都犯瞌睡,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他读书太累,也给抓药炖汤补身子,可是不但不见效,反而越来越瘦,到现在都已经卧床一个多月了,刚开始还能迷迷糊糊说些话,时至今日连汤水都进不去了”陆丰民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可请大夫瞧了?”紫阳皱眉问道。
“大夫只是说让保重身体,莫要沉迷酒色,我当时听了便有些纳闷,我弟弟从不饮酒,又没成亲,更是远离烟花之地,如何就沉迷酒色了,先前找过一个道士来看,说是,说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可治了许久也未治好,后来又陆续置办了些陆水法场,也是无用,直到后来我们轮流日夜守着他,方才发现一件怪事。”陆丰民说着低下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艺菲也是修行之人,当看淡百态表象,清心寡欲”紫阳这句话口气有些怪异,像是在教导又像是在劝慰更像是明志般的宣誓。
“每日子时定泄阳精,原来自从数月之前便是如此,可是我们守在床边却并未发现什么东西进来过,可怜我的幼弟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我想着若是紫阳道长法力非凡,道术精深,便想前来一试”陆丰民实在无奈,便一口气将话说了个透彻。
紫阳思索了片刻后安慰道“既然大人来了,今夜便与你同去吧,也好让我见识见识是个什么不怕人的东西”
紫阳说着便站起身来,陆丰民也跟着千恩万谢道“这么晚了,恐影响道长休息,不若明日再看如何?”
“既然是子时来当要子时擒,没什么,速速去吧”言罢转头对祝艺菲说“你也跟来,学习下捉拿妖鬼之术”
祝艺菲急忙收拾收拾,兴奋的答应着“好的”
就这样陆丰民与紫阳带着祝艺菲出了紫府上了轿子,三人便向着外围的京令府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