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往生地,天诡奇兵寒,生死期盘裂,堪破轮回长。
闭着眼等着自己变成那僵硬的没有情感石头人的祝艺菲却并没有如愿以偿,相反的脚腕之上突然好像被两只手向下用力一拽,整个人便陷进了那团黑石油般的物质中。
眼前纷繁杂乱的划过一些光影,就感觉屁股一疼,整个人坐在了冰冷的湿地上。
睁开眼一眼,前方是一条甬长曲折的隧道,两边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都是水汽,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地面上也是如此,甚至还有些镶嵌在石板内的鹅卵石,屁股坐在上边简直就是种煎熬。
隧道很窄,看起来也不是很平坦,好似有些向左侧倾斜,使得站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要随时栽倒了一般,必须得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后方是同样是潮湿而冰冷的石墙,也不知究竟是谁拽的自己,又为什么是落在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步一步扶着墙壁超前走去,整个甬道内的每隔十米左右才有一盏油灯,那火苗要死不活的,很是昏暗,也看不太清楚前边的路,再加上地面不知哪来的水,又不平,走的极为辛苦。
大约走了该有十几个油灯的距离,转过拐角,突然发现一束昏黄的光线,慢慢靠近,才发现,居然是一间没有门的石室,石室内看起来比隧道要亮很多,光斜着找出来打到对面的墙壁上,隐约还照出些不规则的黑影。
祝艺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靠近那处,微微向内忘了一眼,顿时小腿颤抖,头皮发麻,冷汗瞬间就溢出一大片,好似刚蒸完桑拿一般。
石室内的墙壁一如先前都是发光的洁白的玉石,只是不知为何,那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蓝紫色的大小不一的影子,粗略看去像是倒扣的葫芦般的形状,待凝神细看,便发现居然是一个个大小相差甚多的婴孩,巨大的脑袋滚圆滚圆的,几乎是身体的一倍多,背对着祝艺菲,四肢佝偻在胸前像是壁虎的脚一般粘着墙壁,椭圆的屁股上还有着尖尖的凸起,看起来极像美国大片中得变种人一般。
只是要比变种人恐怖的多,它们周身上下都是紫蓝色的皮肤,纵横交错着淡黄色的花纹,这些花纹散发着的光便是石室内光亮的主要来源,不但如此,那些光条似乎还伴随着它们呼吸时皮肤的收缩不停的闪动,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他们似乎在睡觉,全部一动不动的伏趴在玉石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在不足十平米的石室内粗略计算大概有上百之多,有些大的像是七八个月大的婴孩,有些小的则几乎跟她的拳头一般,不知为何,祝艺菲忽然想到了千坟阴鬼阵中咬上自己的那个婴孩,这如此相像的背影若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都不信。
那好面前有一个问题来了,那就是如何穿过这门透出的光束而不会惊动那些看起来不是善类的婴孩,又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如果自己的身体真的碰触到这门中照出来的光线,将自己的影子印在墙壁上,肯定会发生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若是比起被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咬死,她还不如变成石头人呢。
不过显然停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醒过来,万一醒过来后一出门看见她;哇,美食,张嘴就啃,那她岂不是瞬间就被啃成了骷髅?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喝血的还是吃肉的,不过显然能在妖王墓内活着的东西都不会是善茬,至少不会一起捧出来金银财宝献给她还笑呵呵的送她出去,像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一般和谐友爱,互帮互助。
一瞬不瞬的扫视着那些墙壁,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那墙壁正中最大的那只居然蠕动了一下,于此同时,背上居然缓缓张开一双小翅膀,紧接着两条圆乎乎的紫蓝色手臂便伸了出来,看样子似乎要转身起飞。
不好,要醒来了,祝艺菲想到此处,顿时紧咬牙根,一狠心便冲过了去。
果如她所料,掠过之时闪动的光影便惊动了那些怪异的婴孩,顿时整个石室内发出此起彼伏凄厉无比的叫喊声,怎么说呢?跟书墨的狐鸣有些类似,却比之更加尖锐和富有情感,令人闻之有种心脏和耳膜同时破碎的感觉。
祝艺菲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跑着,那声音从身后不断的聚集起来,紧着着那簌簌簌簌扑打翅膀的声音和尖鸣从后方传来,她已经拐过了两个拐角,跑了十几米远,按道理说那些东西看不见她的身影应该也原封不动的再回去趴着,可没想到身后的声音愈来愈大,尤其是那种争先恐后的嚎叫,令她无比难受和烦躁,想堵起耳朵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加快速度,拉开双方的距离,对那诡异的声音才能稍稍免疫些。
不过现实总是和理想有差距的,理想大多是唯心的,它们可以超乎常理,成为特意的存在,甚至是天马星空丝毫没有逻辑的,而现实就是地上跑的永远没有天上飞的快,因为不光是空气的阻力,还要承受地面的摩擦力,可想而知优劣的差距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最大的那个婴孩飞的极快,没过几分钟便追上了她,祝艺菲一边跑一边随手打出个定身符,拿婴孩被定身符击中后从半空中跌落,摔得嗷嗷直叫。
见此居然有用,顿时放下心来,一边跑着一边打着定身符,可是那会飞的婴孩实在太多了,而她又不可能每次一伸手打出一片,所以智能闷头跑,已经有几只的爪子抓到了她的手臂上。
那锋利无比的爪尖一下子扣进了她的肉中,顿时疼的她龇牙嘶了一声,扶着墙壁的手照着那婴孩脑袋一拍,那婴孩顿时如毒瘤般脱落,跌在地上,只是自己手臂上的肉也被生生拽掉了一块,好似被秃头的老鹰死死的啄了一口般。
就是她这一顿之间,那些本来在后方的婴孩瞬间涌了上来.
祝艺菲睁大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向自己围过来的蓝紫色的恐怖婴孩的脸,吓得几乎立刻要心脏崩裂,到底死亡。
也不知是面对死亡的本能被激发,居然双掌齐出,直接打出两道天火符,那些凶猛无比的婴孩瞬间天火加身,在半空中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变成了一坨紫灰扑簌簌像是下雨一般落在地面上,顷刻间那包围圈便出现了个缺口。
祝艺菲趁此机会钻出包围,继续向前跑去,那些婴孩在原地停留了一瞬,继而又飞着追了上来。
脑海中闪过口诀心法,瞬间反掌而出两道天火冥符打出,那些眼看就要够到她的婴孩转瞬之间变成了灰烬,这一次,那些后方的婴孩齐齐的停下,看着祝艺菲的背影发出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尖叫,不过却不再追逐。
喘着粗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是可以地盾她真不想就这么跑,可惜这里上下左右都是石板,连擢土灰都没有,在紫阳关闭她的石室内若不是小狐狸书墨打了个洞她便只有学会金遁术才能出去。
跑着跑着,脚步忍不住慢了下来,刚才在跑的过程中已经说不清崴了多少次脚,现在放松了心情,那种丝丝拉拉的仿佛韧带断裂的伤痛才传道中枢神经,扶着墙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感觉。
再次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一扇紧闭的石门,那石门像是整块后镶嵌进在隧道尽头的一般,表面光滑,还长着些奇怪的绿色植物,看起来像藓却又比藓枝叶大而且很干燥。
左右墙壁仔细勘察了一番,又拍拍打打并没有发现身机关之类的,又看了看那比她两倍高的石门,顿时有些泄气,当然这若是普通的人类墓穴,可能开门的地方应该不会太高,毕竟得给安葬或陪葬的人留个方便,若是妖王墓,那晓得打开的方式有多么奇葩都不为过,甚至很可能就是个口诀也说不定。
祝艺菲努力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那就是一整块的被打磨的异常光滑的石板,光滑的甚至没长草的地方都可以印出她此时不人不鬼的狼狈造型。
烦躁的将门上的绿色植物都用手扣掉,焦急的拍了拍,又气急败坏的伸脚踹两下,期待着能行像小说中所描述的就这么被她莫名其妙的触动某种机关,然后门轰隆隆的打开,里边金碧辉煌,异常华美,然后往生丹安安静静的放在一个大开的盒子里,伸手就能拿到,完全没有任何危险,然后一切顺理成章,完美。
祝艺菲脑海中是这么些的个想法,手也不停的好似怨怒般的抠着那些植物,突然她发现那些植物掩盖之处露出了一个发着光的诡异图案,难道这便是打开石门的关键所在?祝艺菲想着,总感觉自己是在玩真人版的密室逃脱般,双手齐上将那些植物全部处理掉后,后退两步仔细观看,居然是一座建筑的平面图。
“这是什么的图纸?妖王墓的?不像啊,到与皇宫很类似”正自言自语着,便见那图案瞬间消失了,紧接着石门也由下向上升起,带起阵阵浓烈的灰尘,呛得她忍不住咳了起来,急忙后退两步,捂住鼻子,另一只沾满绿浆的手不住的煽动。
终于石门大开,尘埃落定,祝艺菲探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石门之内居然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空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辉煌无比的宫殿,而此刻那宫殿的白玉石阶上居然站着一个青衣少年,只见他缓缓转身往来,两道剑眉一高一低,唇角斜扬,凤眸狭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