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很想问,你个死胖子凭什么能当神?
界王慈眉善目地微笑。
可他确实是神,而且神位还不低,总领一方宇宙,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但这位神却很弱。
不然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吊打界王。
可见这位界王大人实在名不副实,别说弗利沙大王,就算人家手下的将领估计都能欺负欺负他。
瞅瞅弗利沙大王那气势,再看看界王大人圆滚滚的啤酒肚,胖墩墩的脸蛋,瞅着特萌特喜感。
不然以前从不对他心存尊敬之情。
直到他教给不然元气弹。
不然惊骇地发现,掌握了这一招,他几乎可以无敌于天下——只要他是正义的。
可是界王呢?他创造了这个招数,而且掌握神格说明他无论何时都代表着正义的一方,他算不算无敌呢?
不然又在想,为何这样一位伟大的神明却一定要偏安一隅,不理世事呢?
因为“圣人不仁”么?
是的。
元气弹可以让一个人的力量无限强大。只要他的心够宽,眼界够广,他的力量几乎可以无穷无尽。
界王掌管北银河,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用元气弹借取四分之一宇宙的力量呢?
不然学会了这个招数。
界王很放心地让他学了去。
奇怪,像不然这样善恶不分的人,界王怎么会放心呢?
那是因为元气弹的限制啊!
星球没有思想,却有意志。
就像神性趋于创造,魔性趋于毁灭一样。一颗星球如果有意志,那也是生的意志,它绝不希望自己被人毁灭。所以它一定是趋于神性的,唯有神性,才能借取它的元气。
界王身为神明,那一身的神性自然不必多说,他几乎不必请求就可以取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一般人,则大多神性魔性皆有,只是十分微弱。
只有不然是个例外。
他神性魔性皆有,而且都十分强烈。而不然本人的意志,看似无为,实际上若有所需一定不择手段而为,实在可谓亦正亦邪亦神亦魔。
以界王的猜测,神性与魔性抵消,不然若想借取元气则一定要符合星球的心意方能如愿,绝不会像自己一样轻易抽取元气。
可是他忘了一点。
神性泯灭人欲,魔性则加强欲望。
神性几乎无所作为便可享受奉献,而魔性则常常被抵触。可是魔性霸道,你不给,我自己抢!
可以想象,如果魔性强烈,则势必强行掠夺元气——就像精神树的种子一样。
不然发现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改良了这一招。神性与魔性相辅相成,互为表里
他不仅打破了元气弹只能作为气功发射这一定势,还改进了汲取元气方式。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史拉古愤怒地咆哮,枯槁的脸上血迹斑斑。
砰!
无形的一掌再度将他的头打偏。
他下意识地想顺着掌力攻击主人,可是他的手只抓住了空气。
他的五感只感觉到虚无,茫茫的四外仿佛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若非身体传来的痛楚,他一定不会感到愤怒。
那个人好像融入了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有难以把握。
看不见,摸不着,敌暗我明。
史拉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向来以暴虐的攻击手段为主,习惯以力压人。可是现在他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连个棉花都打不着,这着实让人窝火。
对方身影鬼魅,作战方式诡异,如果想干掉对手就绝不能只凭蛮力。
砰!
史拉古下意识地一侧身,可还是被轰掉了一条胳膊。
他冷哼一声,瞬间又长出一条胳膊。
对手实在狡猾,一定要趁着他愤怒或者失身的时候攻击,迅速极快,而且一击即退,绝不留恋。
他突然展开双臂,仿佛拥抱天空。
轰!
仿佛太阳一般,耀眼的光从他的身体四射,射到千里之外,扫尽一切黑暗。
可是这光却不神圣,而代表着毁灭和残忍。
一瞬间方圆几千里的区域都被他轰成灰烬,残烟漫天。
任谁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下都不会毫发无损。
任谁都逃不出这样广阔的范围。
史拉古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双手展开,面色冷然。
这样的攻击对他而言消耗也不小。
他很疲惫,而且这时他一定后力难继,这是他最为空虚的时候。
不然看得清楚,史拉古现在毫无防备,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刚才那一击里受了重创。
可是他忘了自己的纵地金光范围更广。
现在他的防备最为松懈。
不然面无表情,鬼魅一般地贴到他的身后,掌心已经按在了史拉古的背心。
轰!
那一瞬间,史拉古一定感受到了不然,以他的能耐,如果想躲,还是能闪开致命攻击的。
可是他没躲,甚至没有防备。
因为他是故意让不然靠近他的。
你在快要得手的时候一定不会做逃离的准备,这时候是我最松懈的时候,也是你最松懈的时候。
没人料到刚才那大范围高消耗的攻击居然是史拉古的虚招,因为他的虚招用了实力,他故意那样消耗自己的。
所以不然上当了。
史拉古虽然疲惫,可他的余力足以支撑他毁灭一个弱不禁风的肉身。
不然在贴近他的时候,没有感知到他的异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颗稳定的粒子居然会瞬间爆炸。
那一瞬间,不然想,不怨自己上钩,是对方太奸诈。!
为了引自己上钩,他不但先消耗了自己大半的能量,又硬生生地扛了自己这致命的一击——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对自己也这么狠。
史拉古爆发的速度太快,快到不然来不及遁逃。
不然身边的几道气壁气盾瞬间如摧枯拉朽般被击碎。
不然已经够谨慎了,可是那庞大的力量仍然攻破了他的防御,一瞬间,不然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时候不然的纵地金光已经准备好了,他如果遁逃,也可以保住一条命。
可是他想,如果他跑了,岂不是让对方如愿?
跑了,拖着一副重伤的躯体跑了,便再没有优势,再没有胜利的可能。
不然想起了史拉古那条重生的胳膊。
虽然现在对方硬抗了自己这一致命伤,可是以对方那恐怖的自愈能力,这样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呢?
不然咬咬牙,平生第一次被逼出了狠劲。
他没有退,所以又一瞬间,他的皮肤也被扫成灰烬。
源源不断的能量轰击着他,他的手却稳如磐石。
这一幕仿佛火中取栗,飞蛾扑火一样壮烈。
史拉古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两败俱伤的拉锯战,拼的不再是战斗力,而是心狠。
史拉古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可是他的表情却更加歇斯底里。
他咆哮着,最大限度地输出着能量。
不然的肌肉全都被撕裂,变成了血雾,可是即便血雾,也瞬间便被湮灭。
刺啦!一只纤细惨白的手,插穿了史拉古的心脏。
瞬间,风平浪静,耀眼的太阳仿佛沉到了海底。
史拉古的身体僵住了。
他麻木地低头,看见了一只手。
纤细,脆弱的手——
不,这不是手,这只是一个骨架。
森然的白骨上居然流淌着玉色,那样的晶莹温润,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它捏碎。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吱嘎。
白骨手抽出了他的身体。
史拉古从空中垂到地上,风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他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个人——那副白骨。
天空中,站着一具骨架。
如玉一样的白骨。
这样的一副白骨,怎么还有生命?
史拉古不懂,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人,怎么能这样血腥悲壮?
砰!
史拉古的身体落在了地上,他的眼前更加朦胧。
可是他却看清了一个东西。
惨白的骨架中,那一颗鲜活红润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跃动着……
不然已经没有了意识。
是的,他连脑子都没有了怎么会还有意识。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他已经死得透透的。
可是他的心脏还在跳跃,他的灵魂仍然依依不舍。
任谁到了这种地步都会死,孙悟空也好,贝吉塔也好,都必死无疑。
可是不然不会死,因为他不是个战士。
战士没了肉体就没了生命。
不然没了肉体,还有精神,还有念力,还有气。
维系他的生命的从来就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意志。
砰!
这副骨架也落在了地上。
阿格斯挣扎着,一点一点的爬到他的身边。
他本来被打入了地底几百里深,那里黑暗幽寂犹如地狱。
可也正是因此,他得以在史拉古的大范围攻击下得以苟活。
那样的攻击几乎硬生生地给大地褪去了几层皮。
他挣扎着,从地狱中爬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爬向那副白骨。
他也是一个血人,他匍匐着,身后被带出长长一条血带。
“哎呀呀,真是感人啊!”
一个妖娆邪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阿格斯缓缓地抬头,他的眼睛已经被血红染上了色彩,视野中尽是朦胧。
可是他还是看见了这个人。
一个娇小的人。
惨白的肌肤仿佛地上这具白骨一样森然,更为妖异的却是点染在他身上的那些浓艳的梦幻紫。
狭长的眼,尽是阴柔和邪恶。
阿格斯沙哑着嗓子:“啊……啊啊……”
“呵!说不出话了么?”
人型怪物温和体贴地蹲下身,拍拍他的头。
“你可是害得我很苦啊,忘了么?”
他的语气仿佛调侃一样,嘻嘻地道:“你想要这个?”
他长长的尾巴勾起那个骨架。仿佛不经意一般扔在他的面前。
阿格斯眼皮一跳,身子突然抽搐起来。
怪物的脚只有三个脚趾,纤细修长,却十分恐怖。
他的脚摆在骨架上。
“咦?这样都没有散架啊?”
他踩踩手骨,踩踩脚骨,脚掌又按在头骨上。
他的表情新奇地仿佛见到一个玩具一样。
阿格斯在抽搐,他脸上的肌肉仿佛一样紊乱,已经看不出表情。
最后,这怪物用脚指甲,勾了勾那颗鲜红的心脏。
“噢!它还是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