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五元宵节,之前几日村里就传遍了,里正放话说要在村头放烟花,也算是村子的一项福利,请村人前去观看。
明生一大早就上蹿下跳的,期待着晚上的烟花。
桃花倒是意兴阑珊,毕竟烟火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还不如一盘炒肉呢,桃花嘀咕。
“三姐,你不喜欢看烟花么?”明生歪着头看蹲在鸡窝边发呆的桃花。
周氏送来的三只鸡,桃花是精心照料着,准时喂食喂水,毕竟那俩母鸡每天都给下几个蛋呢,张氏也毫不吝啬,每天都给孩子们煮着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仅仅几天,桃花就觉得自己脸上有肉了。
和鸡窝里的鸡大眼瞪小眼,直瞪的眼睛生疼,桃花才低头,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道:“里正有那钱放烟火,还不如买些吃食散给咱们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里正也是拿自己的钱买的烟花,供村人观看的,要是买吃食给全村的人,咱村百十户人家呢,那得多少钱呀,就是大财主也供应不起呀!”梨花从屋里出来,拿了扫帚扫院子,听见桃花这么说便笑着道。
金大忠正在井边打水,景生提着一桶打满的水正要往厨房里送,听了两个妹妹的话不由笑了。
张氏拿着针线篓子坐在门口纳鞋底,此时抬头道:“瞧你们两个说的,里正本是一番好意,让你们这么一说,合着人家倒不如拿着钱给自己家添置点东西,不该放这烟花了,也没得让人乱嚼舌根,以后可不许乱说了。”
桃花挠了挠头,道:“我就是说说嘛,看你们把我批评的,好吧,那我祝愿里正赶紧发大财,然后给全村的人发好吃的。”
“那倒要借你吉言了,到时候我也过过当地主家公子的瘾。”门口一人笑道。
“苏公子来了!”张氏慌忙站了起来,金大忠和景生也迎了过去。
门口站的正是苏锦臣,只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人,身边跟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
桃花吐了吐舌头,还好刚才没乱讲话。
“童明也来了。”景生走过来,朝苏锦臣笑了笑,看了看身后的小少年道。
“景生公子好。”那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正是苏锦臣的书童,童明,见景生跟他打招呼便回应道。
“什么公子不公子,说过多少次了,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景生板着脸道。
童明挠了挠头,看着苏锦臣又看看景生,自家主子教自己见人要有礼貌,可人家又不让这么叫,他真是纠结了。
几人看着童明的样子,都笑了出来。
苏锦臣道:“就听景生的。”
那童明这才出了口气,仿似解决了个大难题似的。众人看他的样子,不禁又笑了出来。
“既然景生这么说了,那我也要说一下,金三叔,婶子,你们不用每次都那么客气,也不是外人,叫我锦臣就好了。”苏锦臣道,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温和,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杨树,挺拔昂扬,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又赏心悦目。
“这,这怎么行呢。”金大忠和张氏很是不好意思,面对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总是觉得有些局促。
景生倒是开口了,道:“爹娘,你们就听苏公子,嗯,锦臣的吧。”
金大忠和张氏听大儿子这么一说,心里稍安,激动又高兴的道:“好好,那别在这站着了,快屋里坐着,梨花快去沏茶。”
梨花早放了扫帚,来到了厨房烧水,听到张氏的喊声就答应了一声。
桃花也跑去厨房帮忙,明生则跑到了苏锦臣身边,叫道:“锦臣哥哥。”
桃花走到厨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苏锦臣微笑着揉了揉明生的头,低声说着什么。然后一干人就去了正屋。
苏锦臣似无意般,正好扭头看过来,见桃花眉眼娇俏,眼睛黑亮灵动,穿着桃色衣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似开在冬日里的一朵桃花般,微微一怔,随即就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进了屋子。
桃花挠了挠头,进了厨房,见梨花在烧水,就从架子上取了茶碗,然后拿出储存在罐子里的干菊花,在每个茶碗里都放上几颗。这是春日里张氏梨花还有那时候的“自己”采回来的,穷人家喝不起茶叶,就会从山野地里采这些小菊花回来,然后晒干,当茶叶喝,或者有勤快的妇人给家人做成小枕头,还有清热疏风,益肝明目的功效,而且对失眠和头痛都有很好的抑制效果。那时候采的不多,没能做成菊花枕,桃花边合上罐子,边想着今年一定要多采点,做几个菊花枕出来。
“水烧好了。”梨花道。
“嗯,好。”桃花回过神来,忙拿瓢舀水,几朵菊花从底部缓缓升起,那水色也渐变成淡黄,明净清透,桃花端起茶碗,放在鼻尖轻嗅,芳香清淡。
“闻什么呐,快端去屋里。”梨花催促。
桃花应了一声,然后两人端了碗过去。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要说一下。”进了屋,就听到苏锦臣这么说。
桃花奇怪,能有什么事值得苏锦臣专门跑一趟的?
桃花走到苏锦臣旁边,将茶碗放下,苏锦臣对着她点头笑了笑。
这笑容真是好看,暖风一样,桃花想,然后和梨花一起走到了张氏身边。
“锦臣!”景生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看金大忠和张氏,又看看苏锦臣,似乎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一般,表情紧张,快步走到了苏锦臣身边,对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到我房间里说去吧,我爹娘还有事要忙呢。”
‘“到底是什么事呀?”金大忠和张氏这边听得迷糊,但见自家儿子这么拦着,肯定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唯恐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且三叔和婶子早晚得知道。”苏锦臣坐着没动,看着景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