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郎的事情一处理完,桃花算是了却了一大心事,不然总感觉有个疙瘩。
算起来也好久没回四棵树了,桃花倒是不着急回去,因为一回去就要去学堂了,想想就头大,但也确实是想念大哥和弟弟了,于是这日便随着梨花回去了。
路上遇到了金玉儿,两人叫了声玉儿姐,可金玉儿只冷漠的笑了下,并未答话。
待到走远了些,梨花才道:“咱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到底是姐妹,她怎么对我们那么大的恨意啊,之前你失踪我看她高兴的脸都快笑歪了,听燕子说,自打知道你回来了,她就整天挎着一张脸,像谁欠她钱似的。不,欠钱也没见过她这样恨的。唉。”
“姐,你不恨她么?”桃花有些意外,“她可差点害得你……”
桃花没说下去,这事要说她也有责任,当初已经发觉情况有异,却没有仔细去查探,只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是那时候的自己内心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吧,抑或是见梨花也不甚反对的样子就没有多费心去探究,害得姐姐差点就要嫁给个身体有疾的人,每每想到此桃花心里就忍不住打颤。同时也为人心的自私和恶意有了深深的了解。
原谅她,虽然在现代通过小说电视看多了各种阴谋各种陷害,终究是没经历过,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安生上班用心生活的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和暗戳戳的小心思。加上这里不过是一个偏僻小村落,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可终究是小瞧了。
“我不怪她,甚至要感谢她。”
“感谢她?”桃花不解,“为什么?”
“没、没什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梨花赶紧转移话题道:“快走吧,大哥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桃花看着表情慌乱的二姐,掩下心里的疑惑,决定悄悄探查,感觉这事八成和那个神秘人有关。
回到家,桃花兴奋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感觉格外的亲切,内心也突然就完全安定下来了一样。
家,自己重新拥有了。
桃花突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景生和明生听到姐妹俩回来,早早就出来了,现在看着桃花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猴儿似的。
张猛正巧也赶来了。
“猛哥这几日天天来,就盼着姐姐回来呢。”明生道。
“嗯嗯,谢谢你了,我没事了哈。”桃花见张猛来了,跑到他身前转了个圈,证明自己已无大碍,又盯着张猛仔细看了看,笑道:“这么些日子不见,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些?”
然后不等张猛回答,又站在他身前抬手比了比,不满道:“哇,真的长高了啊,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才到了你胸口,之前明明感觉到下巴啊。”
“女孩子本来就长得慢啊,你要是长得比张猛还高,爹娘该发愁了,看你将来嫁不嫁得出去。”梨花道。
“切,我还不稀罕嫁呢。”桃花嗤之以鼻,然后招呼张猛做石桌旁,几个人许久不见,好一番叙旧。
加上张猛追问这几日经历,桃花便添油加醋的讲了一番,略过哪些消逝的生命,隐去其中的沉重,挑挑拣拣的讲了一些,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如何机智如何神勇如何以少胜多如何急中生智如何死里逃生的。
“你这怎么和云澈他们说的不一样?”景生质疑。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没有亲身经历没有发言权。”桃花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道。
几人自然都看出来了,纷纷笑着点头。
“对了,前几天碰到童明说锦臣哥病了,你们去看了么?现在可是好了?”桃花心里一直记挂着,此时终于问了出来。
“早就去看了,只是还没见好,听说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看了,听云澈说这两日就要去京里请大夫来呢。”景生道。
“这么严重么?那我下午去看看。”桃花道,“对了,赵老头还没回来么?”
“要是回来就好了,凭赵爷爷的医术,肯定能给锦臣治好。”景生叹气。
“这死老头,就会关键时刻掉链子。”桃花锤了下桌子。
等到家里一切收拾妥当,桃花就央求大哥带着自己去看望苏锦臣了,毕竟她一个女娃,也不合适一个人去。
去了苏宅,苏浦远还和以前一样和蔼慈祥,只是隐约间觉得笑容有些勉强,路过的个别仆人也行色匆匆,神色凝重。等看到迎面而来的云澈,只见他眉头紧蹙,忧心忡忡,桃花心里不由一沉。
“这是怎么了?”桃花有些惶然。
云澈微扯了下嘴角,道:“没事,已经去京里请大夫了,明个就该来了,没事的。”
等见到苏锦臣,桃花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还朗朗如月的明媚少年,如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看到他们的到来,说话间都显得有气无力,语音轻飘如羽毛,让人不忍发出一点沉重的呼吸,仿佛随便一点声响都能惊着了那惨白少年。
“不是有些受凉么?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桃花只感到眼眶一下子湿了,急声问道,又快步走过去,手有些颤抖的碰了碰苏锦臣,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真的。
“没事,别担心。”苏锦臣微声道,意识尚且清醒,只是有些无力,“多休息些日子就会好了,你们不用来看我的。”
“嗯,云澈说从京里请了大夫,必然是没事的。”桃花压下心头难过,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呵呵,笑的比哭还难看。”苏锦臣像是嫌弃般,将头扭到了一旁,却又突然皱紧了眉头,身侧的双手捂住腹部握成了拳,身子一阵不由自主的痉挛。
“怎么了怎么了?”桃花看他这样一下子慌了,看向云澈道:“他这是怎么了?”
“快拿布塞他嘴里,快快。”云澈一看这情况,赶紧说道。
桃花手忙脚乱的抓起一块棉布就放塞了苏锦臣嘴里。
云澈边按着苏锦臣边道:“从昨天晚上开始突然就这样了,一会一会的,那些庸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前只能忍着了。他娘的,苏锦臣,你给我忍住了,一定要给我忍住了!大夫很快就会来了!听到没有!”
苏锦臣脸上青筋毕露,又像是回应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桃花握着他的一双手,却反被他握着,感觉整个手都快被捏碎了,却也顾不得疼,只感到心底一阵阵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像是忍受到了极限般,苏锦臣高扬起脖子,然后一下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