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瑞廷这时候凑过来道:“林湛最近也是一身的麻烦,因为海城苏家的事情,他也受到了牵连,不只女儿让他身心疲惫,还到处都是躲在他身边等着随时拉他下马的人。今天我家本没有请他,他却是跟着夏总理过来。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一直想攀总理这层关系,只可惜,总理并不太重视他这种小角色罢了。”
秦桑微微一笑,小手贴住霍瑞廷的胸膛轻轻将他推开,她说:“我去去就来。”然后径自向着林湛的方向而去,只没说到两句话,便令对方的脸色一片惨白。
林湛颤抖着手去指秦桑,似骂了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又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捂着心脏倒在地上,好像发什么病了似的。
订婚宴的现场陷入了小范围的混乱后,有救护车过来,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林湛紧急送医了。
霍老夫人赶忙过来安抚住受惊过度的秦桑,没一会儿订婚宴又重新开始举行,只有霍瑞廷,趁着忙乱的人群散去时问秦桑:“你都同他说了些什么?”
秦桑状似惊恐地靠在他身前,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才覆唇到他耳边:“我告诉他,我有多恨多讨厌他,然后,我是夏明怀的女儿。”
霍瑞廷倏然瞪大了眼睛,正要抬眸在人群中梭巡夏明怀的身影时,却叫秦桑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她微笑站定回身,好似被人安抚过后终于恢复镇定的模样,望着霍瑞廷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也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秦桑不会在这件事上造假,只是不知她是从什么途径了解和知道这件事情。
舞曲开始,就在大厅的中间,按照惯例,新人会共舞。
霍瑞廷伸手向秦桑,两人相携起舞,这周围便都是艳羡到极致的人。
秦桑靠在霍瑞廷的身前,从未有过的安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却是忍不住的,沉默了半天,“为什么要这样?”
秦桑连眼睛都没有睁,“什么这样?”
“既然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不上前相认?错过今晚,你该知道,日后再见,难如登天。”
“……瑞廷,换做以前的秦桑,一定会不管不顾地便上前相认,可是,现在的秦桑,不会。我们每个人,生在人世都会有不得不的妥协,有些是为心爱的人妥协,有些则是为所恨的人妥协,总之为了走得更远,总会举步维艰。而我现在,只想努力维护住自己想维护的人。”
霍瑞廷揽着秦桑的腰在舞池中间旋转,不过几秒便意识到她的为难,“是不是夏夫人?你跟她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对吗?”
秦桑静静靠在霍瑞廷的肩头,眼神微微涣散,“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觉得苏家的人都好复杂,是我尽力想要避开的复杂。可是,长大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除了苏家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包括我自己亦然,只是大家所处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罢!”
订婚宴从白天持续到晚上,一直到所有的宾客散场,秦桑都再没有与夏明怀正面接触。
零点一十五分的飞机,由霍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前往机场,就在临离开霍家以前,秦桑还是温柔抱了抱霍老夫人,以示这段日子的感谢。
霍老夫人拍了拍秦桑的背道:“好了,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你同老二去后,只管好好的玩儿。”
霍瑞廷也来同霍老夫人告歉,“抱歉,奶奶,今年不能陪您过年。”
“年是哪一年都能过的,你奶奶我身强力壮,还能多活几年。到是你,出去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女人,只有你爱她时她才会爱你,爱与陪伴都是相互的,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霍瑞廷点头应是,又去书房同始终都不满意这段亲事的霍父告别。
霍父冷冷看着他道:“就算你奶奶同意并一力主张了这件事情,又有夏家的关系来加持,可我要告诉你霍瑞廷的是,今天他夏家之所以会认秦桑这门干亲,并不因为她秦桑是秦桑,而是因为她秦桑是我们霍家的媳妇儿,倘若换成另外的人,如今也会是霍夏两家联姻……”
“倘若她真的是夏家的女儿呢?”霍瑞廷站得笔挺,怔怔望住自己的父亲。
“胡闹!”霍父却是完全不相信的神情,“这种话你也就在家里说说,若到外面去说,你看别人不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
“爸爸,她真是夏总理的女儿……”
秦桑先上车等霍瑞廷,直到后者从大楼里出来,登上停在门口的汽车,他才转头对她说道:“我相信世间所有缘分,就像相信人生冗长,我却终归会因为命运而遇到你一样。”
秦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微笑看着他不语。
一直到抵达他们要去的航站楼,司机帮忙从后备箱里拿行李出来,霍瑞廷才抬手看了看表道:“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倘若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秦桑不明所以,看着他微笑,“怎么了?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的话感觉都怪怪的。”
“我从小便是一个没有什么父母缘的孩子,不知母爱是什么,同父亲的关系也是利益交换得多,所以我一直都搞不懂这世间的亲子关系,也不明白父母对孩子的爱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秦桑看着霍瑞廷没有说话,霍瑞廷带着她进去换过登机牌后,却没立刻去过安检,而是将行李托运后,与她两个人站在候机大厅里头。
他说:“在这两个小时里面,我希望你可以不留任何遗憾地离开。”
她依然搞不懂他,却没有忙着催促他离开。
两个人就在深夜的候机大厅里边走走逛逛,等到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秦桑才忍不住开口:“瑞廷,我们该过安检……”
霍瑞廷的视线却是越过她看向入口,“他来了。”
秦桑转头,便见三四五号门前的警卫开始骚动,起初只是机场安保,后来慢慢地从外面也奔进来一些像是保镖的人。所有的保镖一拥而上,开始有秩序地清理现场,将人都驱散开,不知是什么大人物,突然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