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穿好衣服,带好飞龙神刀下楼去追杀二贼。
他在街上寻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可疑的身影,只得返回客店。
他在地上找到了那把短刀,翻来覆去地查看,上面没有一点儿血迹。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不解:“难道没有刺中贼人?不会吧,那家伙已经受伤,如果不是我刺中的,又是谁呀?”
夜无痕不知道仇人是谁,也不知道仇人有几个,对此迷惑不解,只能胡乱猜疑。
店家早已被惊醒,正紧张地四处查巡。
他见到夜无痕,问:“客官,方才响动挺大,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深更半夜,你为什么还不休息呀?”
夜无痕不想惊扰店家,推说身体有些不适出来散散心,那响声是他不小心碰翻椅子所致。
他回到房间,和衣而卧,想起被袭之事依然心有余悸。
他神情紧张,无法入睡,既怕贼人再来偷袭,又不知腹中毒物何时发作要了性命,一直忐忑不安。
在将死之时,夜无痕浮想联翩,今事往情接连涌现出来,令铁打钢铸的汉子悲痛伤感,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他最伤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那些未了的心愿再也无法实现。
他要是中毒而亡,义父家的深仇大恨无法得报,不能再寻找丢失的鸿雁妹妹。这是多年来的誓愿,从此化为泡影,辜负了程林两家的期待。
他难以入睡,沉浸在思念和回忆中。冰冷的心已经被绝望的情绪占据,他悲愤不已,伤心落泪……
他的面容失去了平日的英俊,由愤怒转为无奈,由无奈变为悲哀,又由悲哀变得呆滞,最后如死人一样惨白……
真是人之将亡,其情可悯呀。
这位钢铸铁打的“战神”,已经没有一点点视死如归勇往直前的气魄。这只长啸惊天的“雄狮”,没有了吞噬一切的狂暴。
他的灵魂已经逝去,冰冷绝望的心坠入了茫茫的黑暗中。
难道他怕死吗?非也,是因为那些誓愿,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完成已久的誓愿了。
夜色幽幽,大地沉静。许多快乐的灵魂正愉悦忘情,一个孤独的魂魄却迷失在哀痛悲情中……
夜无痕一动不动,惨白的脸依旧呆滞无神。
此时,他没有了思念,没有了哀痛,没有了自己,没有了一切……
茫茫的夜色,茫茫的灵魂,于茫然中,一切都已茫然……
突然,房门被敲响,外面有人呼喊:“快开门!快开门呀!”喊声很大,听起来十分急迫。
茫然的情绪迅即消失,逝去的灵魂霎那间又飞回来,没有了一切的人瞬息找回自己。
夜无痕被惊醒,猛地坐起来问:“谁呀?”
“杀人啦!杀人啦!”外面还在急促地敲门呼喊,令人心惊。
夜无痕神经紧绷,抓起宝刀跳下床去,急忙打开房门查看何人,不由得愣住了。
黑暗中,没有人影,人们都已入睡,客店里悄无声息。
他很惊疑,明明有人敲门喊叫,怎么不见啦?这……这是怎么回事呀,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是做梦,是梦幻里的事情?
他不认为是梦幻,因为自己没有睡着。
可是,眼前的事实无法解释,如果不是梦幻,那个人如此急切地敲门呼喊,怎么转眼又不见啦?为什么没有人被惊动呀,甚至店家也没有反应?
他不承认是梦幻,又不能否定,心中疑惑无法解释。
这怪异之事的确解不开,也无法猜想,又是一个不解之谜。
夜无痕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叹息一声回到屋内。
他躺下来,正猜疑方才梦幻般的喊声,屋门又响起来:“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声音还是那么急切惊人。
他猛地起身奔过去,推开屋门四下巡视,依旧没有人,甚至连个活动的影子都没有。
这一次,他确信不是梦幻,是真实的敲打和呼喊。
他感到大惑不解,敲门声和喊叫声那么大,怎么没有惊动店家和客人呀?怎么转眼之间就没有人影呀?
他无法解开这个奇怪的谜,既惊疑又紧张,思来想去也不知所以。
他本来为腹中毒物发愁,又被方才的怪异之事搅扰,更没有睡意了,不如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夜无痕关好房门来到客厅,见店家坐在那里正看着自己,确认他没有听见方才的敲打和喊叫声,更觉心疑。
他依然不想惊扰店家,没有言明可疑之事,随即出了客店。
他望着寂静的月影星空,在不安的街道上信步而行。
夜无痕想平复一下烦乱的思绪,也想发现那个敲门喊叫的可疑人,更想找到那些伤害自己的贼人,以报仇雪恨。
他依然不解,那两个偷袭自己的家伙是什么人呀,武功怎么如此高强?那两个家伙来无影去无踪,喊叫的人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们都是什么人?
今夜真不平静,他连遭恶人毒手,眼睁睁要断送性命,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厄运呀?
那个敲门喊叫的人绝非一般,声音那么大,除了自己,竟然没有惊动客店里的任何人,使的是什么高深的功夫?那个人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令人生畏,那家伙为什么要恐吓自己呀?
他思来想去无法解开这些谜团,不再去管,想让烦乱的心情平静下来。
夜无痕在大街小巷随意走着,找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可疑之人,更没有发现贼人踪迹,不时地唉声叹气。
偷袭的那些家伙可能已经离开县城,或者早已安歇了,偌大的县城去哪里寻找呀,不是白费力气嘛。
他看着黑暗的街道以及安静的房屋,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不想再盲目地寻觅了,如果能安然地度过今夜,明天再去寻找仇人也不迟。
他正想回客店,忽然有人哼哼呀呀地走过来,仔细看去,原来是那个疯汉。
想不到,深更半夜,病汉还独自在街上闲逛。
那个疯汉远远地认出夜无痕,来到近前笑嘻嘻地说:“你是我徒儿,你是我徒儿……”
夜无痕眉头皱起,轻叹一声:“已近午夜时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呀?要是冲撞了那伙贼人,还有你好嘛,快回家吧。”
疯汉没有走,也没有理睬劝告,还在嘻嘻地笑。
夜无痕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问道:“你在街里闲逛,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呀?”
“他们出城了。嘿嘿,你是我徒儿……”
夜无痕心里一动,疯癫之人都能看出是坏人,看来不会错。
他立刻追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一共有几个?”
“他们出城了。嘿嘿,你是我徒儿……”疯汉没有理会,还是那句话。
夜无痕心中生疑,难道疯汉是随意而言?
他不死心,又问:“他们去哪边啦?”
“去东边,嘿嘿,你是我徒儿……”
夜无痕觉得疯汉之言不一定可信,又不能否定。他认为,疯癫之人不会说出骗人的话语,或许那些家伙形迹可疑,才让疯汉有了这种看法。
他们可能是伤害自己的贼人,也可能是其他行为不轨的家伙,已经逃出城去。
夜无痕看了看夜空,叹了口气,那些家伙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已经无处可寻了。
他没有办法寻找贼人,也无力管疯汉之事,只好转身回客店休息。
疯汉对夜无痕仍有兴趣,又挡在面前,一边指着东方一边笑嘻嘻地说:“他们去东边了,在干坏事。他们去东边了,在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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