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宏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果然寒风呼啸,冻得浑身颤抖,无法忍受。
就这样,他被热浪与寒风交替折磨,难受之极可想而知,没有很快送命已是万幸。他是铁打的硬汉,到此地步还在坚挺,在忍受,在观察,在思索……
他要探明缘由,了解更深的奥秘,然而现实残酷,已身不由己。
夜无痕又一次醒来,看到洞顶那个张着火红大嘴的怪兽,忽有所思,那只怪兽眼睛一红就吐热浪,眼睛一蓝即刮寒风,难道那双眼睛是控制机关?
他想了想,不甘心这样无休无止地折磨下去,要有所作为。不管那双可怕的眼睛是不是控制机关,趁现在还清醒,也有些力气,去砸碎它,免得这么恐怖,令人畏惧。
夜无痕看着那双可怕的红眼睛,又巡视一下行凶肆虐的精灵们,心里有了祈盼,但愿能破了奇功异法。他即使没有生的希望,也不要遭受苦不堪言地折磨了,能安静地离开人世也是求之不得的。
他看身边有几块小石头,握在手里站起来,强忍着高温烘烤向大怪兽靠过去。大石兽一直在喷吐滚滚热浪,很难接近。
夜无痕迎着灼热气浪一步一步地接近,到了忍耐力的极限才停下来。他咬紧牙关,奋力一挥打过去,“啪!”石头正砸在右眼上,大怪兽立刻变成“独眼龙”。
这同时,大怪兽嘴里不再那么火红,喷出来的气浪也不那么灼热烫人了。周围岩壁上的八只怪兽嘴里也暗了不少,喷出来的气浪都少许多。
夜无痕非常惊喜,信心倍增,立即靠过去,一挥手向大怪兽左眼砸去,随着一声响,大怪兽变成瞎子。
九只怪兽嘴里的红色瞬间消失,不再喷吐热气,这些可怕的精灵似乎死过去了,又恢复原来模样。
恐怖的岩洞里,刚才还红光闪闪,突然暗下来,显得更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阴森可怕,令人心惊。
热浪没有了,寒风也不会再来,夜无痕终于摆脱痛苦地折磨,异常兴奋。
兴奋之余,他连声哀叹,封闭的岩洞无路可去,依旧难逃一死,最终的结局没有改变。他不想死,又为必死的结局深感痛苦,祈盼青云龙能给一条生路。
“得寸进尺”,“欲壑难填”,的确如此。方才绝望之时,夜无痕渴望能安静地死去,现在破除奇功异法,没有了磨难,没有痛苦,应该心满意足静待死亡。
然而,他又有了新的欲望,更确切地说是新的渴望——能活下来。尽管渴望无法实现,死亡已是必然,他依旧在幻想,祈盼生的梦想能够实现。
人呀,恐怕都这样,欲望无时不在,随着环境和条件变化,会有新的追求和愿望,无可厚非。
程宏图不甘心死去,因为那些心愿还没有完成,毕生的志向才刚刚展现,不能这样结束一生。
他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为了程家,为了义父林家,为死去的亲人们,为至今还没有重逢的鸿雁妹妹,为了穷苦百姓……他不能死,那是逃避肩负的责任和使命,是罪过。
他必须活着,然而,活的可能非常渺茫,毫无希望。面对残酷的现实,他悲痛欲绝,哀怨悔恨溢满心房。在绝境中,他没有放弃,还在为生存苦苦挣扎,尽管是美梦一场……
将死之时,夜无痕一边巡视一边冥思苦想,在追求渺茫的生机,祈盼美好的梦幻能够实现。
最后,他目光落在那些怪兽的嘴巴里,如果还有生的希望,也只能在九个漆黑如洞的“鬼门关”里。
昏暗中,程宏图默默地看着怪兽们,心里在翻腾,在“地狱”里,生的希望太渺茫,渺茫的希望只能寄予怪兽嘴里。
他深知,那里面极其凶险,方才已经触发机关,招来恐怖的灾难,被无情地折磨,险些死去。
他心中畏惧,神情紧张,注视着那些吃人的大嘴,在思索,在追求,在做美好的梦……
在渴求的梦幻中,他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依然心有余悸。可怕的险情刚过去,已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不敢再靠近那些大嘴巴,那是一道道通向“地狱”的鬼门关。
梦幻还是梦幻,希望依旧渺茫,他很失望,很无助,只剩下无尽的哀叹和沮丧……
夜无痕已无路可走,或许不再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相对而言,这样静静地死去要好受一些。
方才遭受的磨难太可怕,他不敢再触犯这些怪兽,不敢去追求梦幻般的希望,不再奢望逃出“地狱”回到人间。绝境中,他已无所求,只盼望不再有恐怖机关,不再遭受苦不堪言地磨难。
在“地狱”里,正绝望之时,程宏图想起随缘洞,那里同样神秘恐怖,苦不堪言,却没有这里凶险可怕,没有受到这么恐怖地磨难。
在两处封闭的岩洞里,他的感受大不一样,最后结果截然不同。随缘洞是隐居高人修炼之处,高人离去后布下机关,很可能是为自己成长准备的。这里是师父洞府,是师父设下的恐怖机关,已把他送上不归路。
在随缘洞,那位高人给他留下逃生的机会,并且内外力气大增,有了神奇的水下本领。
在这里,师父就在青云洞里,却不计后果,执意把自己送入死亡之地,将要在山体中孤独地死去。
他想一想都心痛,有了哀怨,师父为什么变成铁石心肠呀?本门规矩就这么严厉,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现实残酷,无力扭转,命运凄惨,无法改变,他只能无奈地接受,孤独痛苦地奔赴阴间……
夜无痕想到阴世间,更加痛苦和自责,已辜负程林两家亲人的期望,葬送他们赋予的使命,无颜去见爹娘和义父母,还有林健芳三个弟妹的亡灵……
他因报仇心切犯了过错,想不到师父这么狠心,把自己送上黄泉路,不应该呀……
身处绝境,只能等待死亡,程宏图想起义父大仇未报,仇人冯家宝正逍遥法外,危害人间。鸿雁妹妹还没有找到,这是心中最大的痛,不知何时能团圆。风之影等贼人没有铲除,正四处作乱,残害百姓,深感不安……
这些都是未了的夙愿,今生已不能实现,他很痛苦,已经绝望。
师父的惩罚过于严厉,夜无痕深感意外,很不理解。他喜拜仙师,哪知学艺未成,还死在恩师洞府里,怎会是这样的结局呀?
现实残酷,已把他推上不归路,断送了未完的使命,多年来的誓愿将化为泡影。
痛苦中,他想起刘氏婉玉说过的话,曾经见到一个叫林健云的女子,不知道是自己的妹妹,还是同名同姓的人。
他盼望那女子是自己的妹妹,能尽快和健云妹妹重逢。他知道这是梦想,妹妹已死去多年,不能复生,是在白日做梦。
程宏图遭此大难,深感意外,如果是天意,则实在残酷;若命该如此,也过于悲惨。这就是现实,是极其残酷的现实,无力改变。
师父为什么这么心狠?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师徒之情?青云龙那么慈祥,十分关心疼爱夜无痕,却对徒儿一时过错记恨如仇,非要置于死地。这惩罚太过分,实在让人想不通。然而,不管如何想不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法逆转。
看来,青云龙既和蔼可亲,又极其严厉,对错鲜明,毫不含糊。他是难得一遇的世外高人,也是过于刻板毫无灵活性的老者,令人敬畏,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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