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昏暗,十分安静,只有抽泣和哀叹声,为之感伤。圆月般的洞口令人向往,却不能带来一丝一毫的希望。绝境,绝望,恐惧,哀伤……正无情地蚕食可怜的生灵,将从人间消亡。
程宏图悲情满怀,泪水流淌,默默地为鸿雁妹妹祝福。他就要离开人世,鸿雁已是程家唯一的根苗,是爹娘唯一的希望,但愿还活着。他祝愿妹妹活得好好的,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能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他不能为程家传承后代了,希望妹妹能为程家生养一个男孩延续香火,让爹娘在天之灵有些慰藉……
这是最大的心愿,却毫无意义,只能是渴望之情的寄托,没有减轻一点儿痛苦哀伤。他绝望已极,在残酷的现实中,正渐渐地消亡……
程宏图暗自叹息:“妹妹,你要是知道程家只有你一人活在世上,会痛不欲生。好妹妹,尽管世上没有亲人,也要挺住,要坚强地活下去。你……你是咱程家唯一的人,是爹娘的希望,是程家的希望,一定要珍重呀……”
他想到鸿雁妹妹,那个可怕的阴影随之闪现,又被阎家旺的小夫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夜无痕想起义父的仇恨未报,三个弟妹已离世而去,十分悲愤,绝望至极。他即将死去,没有机会宰杀冯家宝报仇雪恨,无颜去地下和亲人相见。
他想起刘婉玉曾提到的年轻女子——那个身手不俗也叫林健云的女人,渴望她就是林家的二妹妹,很想见一见。
他知道是痴心妄想,且不说很快就要死去,即使能活着出去,也不知道那女子家住何处,去哪找呀?
在死神的拥抱中,他在和亲人诀别,万分悲痛,泪水流淌,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将亡之时,程宏图想到神奇的异界行,想到天月国公主,还有酷似公主的杜小云,默默地思念,默默地爱恋,悲痛中有了一些甜意。
他深爱两个酷似的妹妹,尽管一个都得不到,也难于割舍,无法忘记,只能品尝爱情无果的苦涩,还有一丝甜蜜。
夜无痕想到异界和今世的两位红颜知己——月寒梅和一点红,心绪难平。两位美精灵是爱慕的姐姐,是救命恩人,他很想和姐姐相聚言欢,增进友谊,可惜是美好的梦幻。
他很想活下去,却无力自己作主,不得不和两世的亲朋好友们诀别。
他恨自己的所为,要不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误,被师父处罚,也不会走上不归路,不会有今日死别,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程宏图思念鸿雁妹妹,心中哀叹:“妹妹,哥哥就要和你永别了,今生咱兄妹俩再也不能相见,哥哥恨自己,哥哥想你呀……”
他思念着,悲泣着,已痛断肝肠,任凭泪水流淌浸湿衣裳。
岩洞里,昏昏暗暗,哭泣声撕裂了死一般的寂静,恐怖之地又添悲情。痛苦之声、悲惨之情,如果能飘出“天上的月亮”,也会感伤无数生灵。
悲情里的恐怖、恐怖里的悲情,还在没完没了地折磨唯一的生灵。脆弱的生命无力自主,深陷于痛苦与思念中……
忽然,夜无痕被惊醒,感到屁股下面越来越热,很快烫得不行,急忙站起来。
只见,地面微红烫得受不了,周围洞壁正在逐渐变红,热气滚滚而来,让人灼热难耐。可怕的机关突然暴发,悄无声息,防不胜防,他没有能力防备,也无处躲避。
无情的毁灭瞬间到来,他十分惶恐,绝望地呼喊:“完了,我命休矣!师父,永别了,你老人家保重吧!妹妹,哥哥想你呀,哥哥就要离你而去啦!哥哥不想死,很想找到你,和你相伴一生呀……”
他泪水流淌,绝望地喊叫,慌乱地跳起来,跳到一半又掉下去。
挣扎是徒劳的,尽管无济于事,却是本能的反应,是必然的躲避,不由他不跳起来。
地面已经变得火红,烫得不能停留。他无暇去想,知道难逃一死,还是不由自己地跳起躲避,跳得尽管高许多,依旧掉下去,两脚刚一着地,鞋底就烧得吱吱响。
此时此刻,程宏图除了惊恐和痛苦,只剩下本能地逃避,又被迫飞身而起,有意又无奈地垂死挣扎,直到死去……
“嗖——”程宏图做梦也想不到,竟然飞一般地到了“天上”,够到那个“月亮”。他急忙抓住洞口边缘,纵身一跃蹿出来。
惊恐的目光瞬间凝滞,微抖的身躯呆立不动,好像灵魂已经逝去,只剩下茫然无知的肉体。转眼间,他瘫软如泥扑到在地,一动不动如死人一样,茫然无知。
此事发生得太突然,太意外,极其短暂,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在短暂的时间里,他怀着惊恐之心和急切之情,本能地垂死挣扎,极力逃避。他异常痛苦,绝望至极,精神已步入死亡。他虽然意外逃生,但是死亡的精神没有清醒,仍处在惶恐中……
程宏图终于从死神怀抱里挣脱出来,紧张的身心随即松弛,好像已不存在,变得虚无空灵,一片茫然。
他躺在那里,不知道惊喜,不知道恐惧,没有痛苦,没有一切,目光呆滞无神,身体一动不动,灵魂还处于恍惚的死亡中。
“死亡”的瞬间过去,夜无痕惊醒过来,才有了惊疑之情,有了梦幻之感。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洞口边缘,向下看去,漆黑幽深的岩洞无法看清楚。他震惊不已,惶恐难安,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惊疑中,他不敢相信已死里逃生,在默默地自问:“我……我是怎么上来的,难道已经死去,是灵魂飞上来啦?”
他掐一下大腿,疼得叫起来;看了看太阳,震惊不已,依旧难以相信。
他四下巡视,树林、岩石、群山、白云……都一清二楚。他惊喜地自言自语:“我……我还活着吗?这……这不是作梦吧?”
他恍若隔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整个身心还在茫然中。
又是一个瞬间,程宏图完全醒过神来。他大喜过望,忘情地喊起来:“我还活着!我真的活着!”他兴奋已极,终于逃出恐怖“地狱”。他看看周围,已到山顶上。
他不知道是怎样逃出恐怖的岩洞,感到是飞上来的,既惊异又欣喜。他不再管这些难解之谜,为逃出死亡“地狱”重获新生,无比兴奋。
随缘洞恐怖,这里尤甚;随缘洞神秘怪异,这里更神奇得不可思议。程宏图从随缘洞里逃出来,很可能是隐居高人预留的出路。他从这个恐怖“地狱”里逃生,乃万幸中的万幸。
痛苦、恐惧、惊喜、神奇、种种不可思议的怪异……都交织在一起,他悲喜交加,泪流不止。
夕阳下,远近群山好似绿色波浪,翻滚奔腾涌向天边。空中白云飘动,山间雾气弥漫,上下辉映,十分壮观。
夜无痕非常不幸,又极其幸运,终于逃出恐怖“地狱”,挣脱死神怀抱。他没有心思观看美景,急忙向山下奔去,去向师父请罪,恳求恩师收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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