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很高兴认识你
深夜的街道布满了黑暗,唯有路旁的路灯散发出一点光晕,朦朦胧胧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徐岫坐在街头的长椅上等人,手里捧着原先装满了热可可的空纸杯,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不时的吸一吸鼻子,没过多久就低下头,把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等到纸杯的温度也渐渐散去的时候,他将纸杯捏扁放在身边,两只还有些许暖意的手缩进了袖子里,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好在没过多久,谢苍就从一边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他脸上还浮着红晕,只穿了件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半截苍白修长的手臂来。徐岫吸着气,眯起眼睛透过雾蒙蒙的眼镜看着谢苍,然后慢吞吞的站起来,懒洋洋的对显然喝高了的谢苍招呼了声。
谢苍显然也看到他了,却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转过了身。这时候徐岫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个瘦削的青年,谢苍似乎对那青年说了些什么,两人道别了之后,才迈开步子往徐岫这边来了。
“这么好?来接我?”谢苍走到徐岫身边跟他平行,然后微微笑了起来,脸颊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退,这倒让他惯来苍白的面容显得红润起来了,西装外套挂在他的手臂上,看起来风度翩翩。
徐岫却一直看着那青年,谢苍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是熟人,便笑了起来:“那是我学弟,姓白,艺术系的,挺厉害的。你干嘛呢?”
徐岫很快收回目光来,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谢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通红冰冷的鼻子,又将手伸进了口袋里,这才回答谢苍的话,“东华怕你喝酒伤肝不说,还要牺牲色相伤肾,然后酒驾被抓,正好我在附近吃东西,所以让我来找你……我说阿苍你冷不冷,我看着好冷,你把衣服穿上成么?”
“嗤……”谢苍笑了一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递给徐岫,“我还没嫌弃你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看着就热。再说现在酒劲上来,我正热得厉害,不穿。”
“冻不死你。”徐岫又把头埋进了围巾里,接过了钥匙,然后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走吧,我送你。”
……
第二天徐岫起的很早,洗漱完后就拖着拖鞋站在卧室门口慢吞吞的问谢苍:“你早饭想吃什么?”谢苍哼哼唧唧了两声,没理他,只是把自己缩到了被子里。徐岫皱着眉头闻一屋子的酒臭味,实在没勇气进去掀谢苍的被子,便又退了回去,再度用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从谢苍的钱包里抽了张二十打算下楼买早餐。
因为时间还早,早餐摊子的老板娘也不算太忙,徐岫坐在一边桌子上看她准备自己要的早饭,握着瓶牛奶慢吞吞的喝着,吸管口被他咬得乱七八糟的。
然后徐岫就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那个青年,一口牛奶瞬间呛进了喉咙,害得他立刻咳嗽起来。
等徐岫缓和过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坐下了,他穿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里面还有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叫了一碗咸豆腐脑跟糯米饭,吃得不紧不慢,手指捏着陶瓷勺子的样子分外好看。正好老板娘打包完了徐岫的东西,徐岫漫不经心的付了钱,提着包子跟糯米饭还有两袋豆腐脑刚要离开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对那青年招呼了一声。
青年的面孔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颇为为难的看了看徐岫,迟疑了会才对他也回应了一声早安。
徐岫离开早餐店的时候简直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强忍着没回过头去,但一想起方才青年冷淡帅气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生涩的难为情,就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肌肉。
太纯情了吧……
一直到上楼,徐岫还是满面笑容,直到看见靠在沙发上醒过来的谢苍,醉鬼显然头痛的厉害,躺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越过沙发扶手掉了出来,垂在地板上,跟死尸差不离一个模样。
“糯米饭还是包子?”徐岫带上门后迅速换上了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已经有些冰冷的脚很快就温暖了起来,不免微微舒了口气。
“我不想吃……”谢苍头痛的厉害,捞着抱枕盖住了脸,“你干嘛,路上捡金子了?”
徐岫把豆腐脑倒到碗里,耐心的一碗搁糖一碗倒酱油,然后拿着两把勺子端到了茶几上,然后抬起脚把谢苍从沙发床上踹了下来。谢苍把脸埋在柔软的羊毛地毯里,卷着徐岫的被子就地趴着没动:“岫姑娘,朕头疼,现在只想喝豆腐脑。”
徐岫自己坐在沙发上,把谢苍翻了个身,温柔的应了一声,然后夹起一个香菇包塞进了谢苍嘴巴里:“恩,香菇包子味的豆腐脑。”
……
徐岫第三次见到那个青年,正是个阳光明媚的冬季午后,在一家饮品店。
难得有空的柳东华带着他来这里吃甜点——谢苍嘲笑柳东华的爱好很久了、柳东阳不喜欢甜点。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讲,徐岫觉得柳东华实在是没有必要吃个甜点还像小女生告白一样要拉上朋友壮胆气,只是作为好哥们加上从来不大敢反抗柳东华(后一个才是重点),徐岫也就默默的被拉了过来。
阳光很温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直直望见不远处的公园风景,里面多是小孩子在嬉闹玩乐,很是有趣。徐岫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单手撑着脸,看着一脸严肃的柳东华像是吃大餐一样吃着一桌子的甜品,忍不住歪过头笑了起来,然后端起咖啡,敬酒一样的对柳东华举了举。
“东华,你牙疼不疼啊。”徐岫眯着眼睛看着柳东华启开轻薄柔软的双唇,优雅而迅速的消灭着甜点,忍不住牙痛了起来。而柳东阳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冷哼了声,连一句话也懒得回应他。
其实就柳东华的模样而言,很难让人想到他嗜好甜品这种行为。诚然,柳东华的长相端正到几乎可以说是美貌,但并非美少年那样的可爱秀丽,相反,而是一种古板的枯燥无味。他真正的魅力来源于他的威严与那由内而发的自信跟傲慢,使他禁欲的美貌显得生动而极具吸引力起来。
不过柳东华吃甜点这件事,约莫只有听起来比较可怕,真正看见了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大约是他行事太过坦荡自然,叫旁人也生不出一点扭捏。
趁着柳东华在吃巧克力布丁,徐岫快手从他盘里拿了块草莓薄饼咬了一口,就着咖啡一点一点吃下肚,懒洋洋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薄饼里的草莓夹心一样化开来了。柳东华吃完布丁之后,短信也掐着点似得发了过来,他低着头看了看内容,立刻结束了这难得的空闲:“我要走了,送你回去还是你再留一会?”
徐岫挥了挥手,看柳东华收拾了空盘子跟小杯子自己端走,也只是懒懒的啃着那块草莓薄饼,碎屑落在端盘的纸张上,细细碎碎的。阳光正好,温暖的叫人想要入眠,徐岫单手撑着头,迎着日光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公园喷泉边的白兜帽青年。
“啧……小纯情。”
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抬起了头,长长的漆黑睫毛像是抖落了碎金,染着辉光,宁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徐岫一瞬间便愣住了。
没过多久,青年便收拾了画板,似乎是往这边来了,徐岫的视线追着他的身影从公园穿过小道,直到抵达这家店的门口,牙齿微微一叩,草莓薄饼顿时掉到了纸巾上。指腹微微捻了一下嘴边的饼屑,徐岫往后仰了一下身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虽然很没礼貌,但你究竟是?”青年的面容上有些困窘,漂亮的两道眉毛微微皱起来,深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光线,泛出了一种近乎纯粹的色泽。
徐岫没想到他是在困扰这个问题,呆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是你谢苍学长的朋友,前不久碰巧接他的时候见到你,所以那次跟你打了个招呼。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你挺困扰的吧。”
青年约莫是没有想到,怔了片刻,而后才松了口气一般的摇了摇头:“并没有。”他还很年轻,纯粹干净的像是一池碧波,一眼可以看到底,双瞳里只有真实。
“现在认识一下?我是徐岫。”
“白将离。”青年回道,原本触及画板的手指也收了回来,合拢着搁置在桌子上。
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徐岫点了两个泡芙,白将离犹豫了会,要了一杯草莓牛奶。徐岫把那仅剩的半块草莓薄饼用纸巾包裹好放在一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对白将离出声邀请:“我闲人一个,你要是也没事儿,陪我坐个下午聊聊天?”
白将离微微笑起来,看起来有些矜持,然后点点头说道:“好啊。”
草莓牛奶跟泡芙都来的很快,徐岫喝了口咖啡,看着白将离细长的手指灵巧的捏住吸管,低下头将那粘稠甜腻的牛奶慢慢吸入咽喉的时候,忍不住自己的喉咙口也泛起了一阵甜腻感觉,摇摇头道:“啧,你该跟东华认识一下,以后东华就不用找我了。”
青年微微歪过了头,姣好素白的侧面看起来有点呆萌:“柳学长?”
徐岫分了一个泡芙给白将离,自己忍着那腻人的奶油,将仅剩的半个泡芙吃下了肚,眉头皱得苦苦的:“嗯。”白将离看他好像吃毒药的模样,唇角不禁又微微扬起来,双眸微弯,纯情圣洁的一塌糊涂。
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两个人竟然也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个下午,直到四点白将离提出离开。徐岫倒没什么,反而是白将离犹豫着询问他要不要交换下手机号码,之后倒也都顺顺利利,两人交换了号码之后一同离开甜品店,白将离又从画板上取下一张纸来送给徐岫当见面礼。
是一张素描,线条很干净,整张图的协调性也很舒服,但这张图画的是端着咖啡的徐岫。
白将离抱着画板,冷淡的面容上不难看出些许笑意,直直望向徐岫的眼睛,近乎轻快的说道:“见面礼,再见。”很快转身离去了。
徐岫忍不住失笑,将纸张卷起来。
……
之后两人联系也开始频繁密切起来,徐岫的四人小圈也渐渐拓宽成了五人小圈。白将离与柳东华、谢苍本就是学长学弟的关系,而且偶尔白将离还会帮谢苍工作上设计一些样式,交情自然匪浅;倒是柳东阳,跟白将离打了一架之后,就轻而易举的接受了白将离的融入。
对这点徐岫倒是有些诧异:会打架、爱喝草莓牛奶的艺术青年……
总觉得这个搭配奇奇怪怪的,但放在白将离身上,却惊人的合适。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谢苍的一个方案也完成了,他自个儿公司的庆功宴过后打了电话过来,决定五人去外滩烧烤。晚上十点,外滩灯火繁华,谢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搭了个小棚子,五六张小板凳,还有一大张桌子,摆着肉跟蔬菜水果,还有许多用具。
白将离最后一个来,但并不算迟,青年穿了件T恤衫跟牛仔裤,看起来青春的要命,回头率百分百,正到处寻找同伴。徐岫慢条斯理的带上一次性手套,嘴里还咬着小西红柿,谢苍笑眯眯的开始组装烧烤炉,温和的说道:“完全不想招呼年轻帅气的小学弟啊,让他找着吧。”柳东阳对纵火情有独钟,只当自己没看见人;还是柳东华有点良心,看在甜点的交情上喊了白将离一声,免去了对方的窘迫寻找。
等到白将离过来的时候,徐岫已经串了好几串骨肉相连了,青年拿出烫伤药膏放在桌子上,伸手在水桶里洗了洗,然后擦干净,也戴上一双一次性手套过来帮徐岫——谢苍跟柳东华大爷似得开了罐啤酒,架着二郎腿围观贤惠的两人。
“阿岫,我不吃青椒。”柳东阳神情严肃,嘴唇抿的紧紧的,死死盯着肉片夹层里的青椒,徐岫轻快的哼着小调没理他。看看徐岫再看看白将离,柳东阳决定自食其力。
烧烤全程是交给柳东华跟谢苍,干完自己那份活的徐岫只负责端着盘子等谢苍或者柳东华把烤好的食物夹到他的盘子里。白将离跟柳东阳属于全能人士,自己串肉兼烤肉,身兼数职毫无压力,徐岫于是多了个投喂他的对象——白将离。
不过徐岫也不吃青椒,所以他剩了一盘子的青椒全部倒到了柳东阳的盘子里,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端着盘子等投喂。被欺负的柳东阳表示十分愤怒,然后把青椒倒进了垃圾桶里,换了个盘子继续烧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白将离开始投喂徐岫玉米与香肠之类的,徐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谢苍跟柳东华夹子下的肉。
烧烤约莫吃到了十一点半,徐岫揉着肚子站起来了,捞了个梨打算出去消消食,跟其余四人打了个招呼,谢苍嫌弃的一挥手,让他赶紧走。他刚迈开没两步,白将离一把捞住他的手臂,嘴里还叼着块肉,沾了油的淡红嘴唇像是女孩子抹了唇膏一样,亮晶晶的,他低低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徐岫笑了一下,点点头;两个人就一块儿出去了,徐岫也没在意谢苍望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谓消食,也就是散步,俗话说的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外滩的风不大,一出来就吹散了烧烤的烟味,徐岫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背着手,慢吞吞的在月光下行走。这个点人不大多了,尤其是外滩的江边,几乎没有人存在,徐岫弯下腰摸了块石头,往水里一抛,扔得不远,只打起了两个水花就沉下去了。
白将离站在他身边,优美修长的白皙手掌微微拢着,闲散的搁置在腿边,很难想象他刚刚还用这双手穿肉烧烤……总感觉有点儿焚琴煮鹤的意味儿。
这时候不关系吃了,徐岫也有心情伤春悲秋,文艺一把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到现在还过分明亮的挂在夜空里,徐岫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转过身去想跟白将离聊会天,却冷不防发现白将离就站在他后头,青年个头高挑,只要微微低下头,仿佛两个人就会贴在一起一样,徐岫眨了眨眼,刚要说笑,却觉得唇上一阵温热,瞬间便愣住了。
青年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微小的阴影,他鼻息似乎都轻得无法感觉到,唇意外的柔软与温度,令人无法联想到他平日里偏于冷淡的模样。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真挚了,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喜欢你……”
徐岫已当机。
…………
告白事件过去三个月之后,白将离打算带徐岫回家见父母,毕业之后两个人就结婚。
徐岫换好了衣服后坐在沙发上绑鞋带,靴子鞋跟很厚,这让他站起来的时候,仿佛跟白将离差不多个头。柳东华架着腿坐在摇椅上看书,面无表情的不停捏着小蛋糕塞进嘴里,他最近被好几个纯零求爱,心情正极度恶劣中;徐岫摸了摸下巴,实在是没忍住心里那点小心思,靠着沙发开了口。
“东华,你说……我看起来很像弯的吗?”
没错,时至今日,徐岫还是很在意自己身为一个直男的事实,甚至在意到了现在,哪怕他当天是傻愣愣的答应了白将离的交往,也一直在意到如今。
柳东华不悦的挑高了一边眉毛,两条大长腿一抬,架在了茶几上,冷笑一声:“没错!我到现在也还觉得白学弟该去医院做个眼科手术。”
徐岫摸了摸鼻子,当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白将离喜欢穿白色,徐岫今天穿了件黑色系的,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情侣,像黑白双煞。两个人手拉手出门的时候,前脚刚迈开步子,后脚还没收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徐岫觉得柳东华该煮点凉茶喝喝了,他如果不是欲求不满,就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们走吧。”白将离紧紧的握着徐岫的手掌,十指交错。
徐岫沉默了一会:“我能不去么……”
白将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徐岫二话没说迈开了步子。
白伯父跟白伯母看起来不像是白将离的爸妈,反而像是他较为年长的兄长或者姐姐,实在这一家子都俊男美女,年轻的过分。看看面前两个大美人,再想起自己忠于年纪生长的父母,徐岫顿时有点累感不爱。
没过多久,白伯父跟白将离两个人就去准备茶点,留下了“腼腆”“内敛”“温柔”的徐岫跟白伯母说话。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徐岫脑子里闪过了一堆的琼瑶狗血桥段,包括恶婆婆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着自己是顺水推舟的就直接顺着白伯母的意思“放过”白将离呢还是据理力争一下之类的。
但实际上……一个也没用上。
因为白伯母似乎已经把他内定成儿媳妇了,笑容温暖,别的不谈,只问白将离的情况,最近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最近心情如何之类的普通问题。之后白伯母又对他说了一下原因:父母的感情太好,有时候势必会忽略孩子;白将离从小就很听话懂事,也不任性,很多时候他们夫妻俩都希望孩子会闹闹脾气,但哪怕白将离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吃药,体贴父母工作时间的。
他从小就过分的独立,从不依赖父母。
虽说亲情并不淡薄,但很多时候,却显得不够亲密。最终白伯母抹了抹眼角,温柔微笑着看向了徐岫,柔声道:“桑桑之前跟我们说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还担心你不会喜欢他,知道你们交往之后,我跟你伯父都很想见见你,现在终于见到了,以后桑桑就要麻烦你了。”
徐岫默默点了点头。
那对父子还没回来,白伯母大概是觉得徐岫不善言辞,又笑着提了个话题:“桑桑是小离的小名,以前我们希望他学音乐,就给他起名叫空桑,上了小学之后,桑桑觉得自己更喜欢美术跟雕刻,就去改了名字,那时候家里种了些芍药花……”
芍药花,富贵跟美丽的象征,别名将离、离草。
徐岫沉默的点头应和。
没过多久,白将离端着茶盘跟水果盘走了过来,白伯母很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徐岫觉得自己胃痛,脸也可能有点抽筋。
真的没有人觉得我其实是直男了吗?
在见过白家父母之后,徐岫觉得自己的直男程度可能已经像解体的擎天柱一样不复存在了……
_(:з)∠)_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说好的恶婆婆呢!
…………
交往的一年后,徐岫跟白将离结婚了,他那忠于年纪生长的父母似乎早早就对他的直男程度不抱任何希望了,唯一的坚持者徐父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一通徐岫之后,笑容满面的欢迎了白将离的拜访,然后在厨房里审问徐岫是不是坑蒙拐骗了人家大好青年,还负不负责了!还是不是个男人!
徐岫顿时就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无理取闹。
然后没多久,他就被毕业的白将离逼着结了婚。
没错,是逼着。
徐岫试图在拥有一个男朋友后还维持着未婚的表象,免得自己被戒指套牢于是开始踏入坟墓。但是父母的质问跟来自友人的“背叛”让徐岫身心憔悴,一个没留神就答应了白将离的要求,之后趁热打铁的青年就拖着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所有事情。
已经度过了蜜月的徐岫趴在丈夫的背上,汗津津的湿发垂在对方脖子边,纳闷的思考自己究竟当初是怎么把一只狡诈行动力强的小狐狸看成了羞涩腼腆的纯情天使的,最后结论可能是自己带的那副眼镜不大对。
还好这辈子就走这么一次眼。
曾几何时,徐岫思考过自己的梦中情人,最好是同龄,她一定要有柳东华的美貌、谢苍的情商、东阳对自己人的温顺老实,智商不用太高,可以武力值高,但对自己一定要温柔和顺……
想想白将离,_(:з)∠)_好像只实现了武力值高。
徐岫转了转手指上的婚戒,呼出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趴在自家丈夫背上,他腰疼得厉害,除了进行进行脑力活动,还真干不了别的,而且他的困意被白将离之前跟他进行的夜间活动折腾的一干二净,全部没有了。
虽说人生很多事情都不尽人如意,但是……
徐岫低下头,在白将离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亲爱的。
这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