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此时,一群人正围拢这那个圆桌,个个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一个大胡子满脸通红,左脚踩着板凳,右手拿着筛盅高举过头,噼里啪啦的摇个不停。
猪肉荣挤了进去,此时那个大胡子正和一帮人打的火热,他的右臂在空中来回的摇晃着,口中念念有词。
“砰!”筛盅重重的砸在了台面上,周围的人声也随着这一下静止了。
每个人都看着大胡子手中的筛盅,不发一语,只听得那个大胡子忽然大喊道:“你们压仙,还是压魔?压大还是压小?”
青涩在外围,心道:“压大压小倒是不奇怪!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压仙压魔?”想到这里,他也伸长了脖子朝里面望去。
“我压仙大。”
“我压仙小……”
吵吵嚷嚷,周围的人各自拿出自己的银子放在了不同的格子内!原来这里的赌坊和门外的赌坊有所不同,这个圆桌上有四个不同的格子,四种颜色,每一个格子内都有不同的暗语,外人当然看不懂了,青涩用心记下那些暗语,静观其变。
大胡子吆喝道:“大家都放定了?”见没有人改,他又道:“既然这样……那就,开……”
话语刚落,那人便麻利儿的解开了筛盅的盖子:“红色!四、五、六!魔大。”
“唉……”周围一声惊呼,有人欢喜有人愁。
“奶奶的胸……第一把,老子就输了。”那个名叫猪肉荣的微胖男子道:“不行!再来。”
“来、来、来!下注下注……”那个大胡子又拿起来手中的筛盅挥舞起来,人声鼎沸,各种下注,虽然青涩看不懂这是个什么原理,但是大小他是明白的,方才那个微胖的猪肉荣压得是蓝色的上面写着小的格子,而开盅之后却是大,所以他自然输掉了。
这一次,那个猪肉荣又押到了上次的那个小格子上。
一连十三把。
这个猪肉荣硬是不信这个邪,他一连十三把都压到了那个蓝色小格子上,可是事与愿违,他每次都是输的下场。
瘦子也许等急了,也凑了过来看热闹,又是十三把……
猪肉荣脸憋得通红,喘着粗气,却是一把也赢不了:“他奶奶的,今天是撞到什么邪了?怎么手气这么差?一连二十六把,都是输。”
瘦子也看的着急道:“哥们儿,我看你今天不行,要么你明天来?”
“是啊!猪肉荣。”那个大胡子笑呵呵道:“你今天的运气确实差的要命,要不然改天来?”
“他奶奶的,再来!”
瘦子摇了摇头道:“都到下午了,我确实要回去了。”
猪肉荣脸红脖子粗道:“你快些走吧,你走了我就赢了。”
之后,那个瘦子果然真的走了,但是那个名叫猪肉荣的男子依旧是输个不停,那个运气,真叫一个背啊。
(四)
青涩在一旁连连摇头,渐渐地他就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只要和这个猪肉荣压对角线的就一定只赚不赔,或多或少,都是不会亏的。
“难道,这个摇色子的大汉动了手脚?”青涩微微心道,虽然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青涩隐隐约约感觉有些蹊跷,好像自从猪肉荣上台赌钱连输十三把以来,这波人就有心无形的形成了两个阵营:一方是猪肉荣一人独压一方,另一方就是由其他那些人坐阵,或多或少,都有所针对性的,猪肉荣要是压大,那些人就压小,他要是压小,那些人就压大,反正无论怎么押,猪肉荣总归是输的一方。
“奶奶的,猪肉荣,你最近十把可都是倒欠的啊!要是在赢不了,我可就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了。”大胡子一脸怪笑着道:“我说猪肉荣,你是不是还要赌啊?”
猪肉荣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道:“你急个什么?俗话说心急吃不了兜着走,我都输了这么多把了,下一把绝对赢,下一把绝对赢。”
“好!”大胡子挥舞着大膀子,吧啦吧啦的摇了起来。
“开!”
“日!老子又输了。”猪肉荣大骂着准备离去,却被那个大胡子叫住了。
“我说猪肉荣,以往你赢了钱和消息,我不拦你,但是现在你是输家,我怎么能让你走?”
猪肉荣道:“消息我有的是!但是银子就那么多,现在没啦。”他一翻口袋,无奈道:“我也是常客,下周,最迟下周,我绝对还你钱,怎么样?”
大胡子苦笑道:“不是你年龄小不懂规矩,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能让你这般轻易地说走就走?要是这样,哪还有人会付钱?个个输了银子就跑,那还得了?”话语未落,四名大汉已经拦住了猪肉荣的去路。
猪肉荣很是从容道:“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大胡子道:“要么等着你家妹子过来送钱,要么留下你的左手。”
猪肉荣道:“有没有第三条路?”
大胡子诡笑着:“你家妹子长得标致,正好给我做小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就是第三条路。”
猪肉荣冷笑道:“你这是找打!”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青涩见事不妙,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兄弟们何必为了区区十多两银子伤了和气?”
大胡子怒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涩道:“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大胡子并不生气道:“我要是禽兽乌龟王八蛋呢?”
青涩道:“那我跟着你,也是如此。”
“好!”大胡子见青涩语气中透着一种豪气,便道:“这个小子一共欠了我十二两雪花银,难不成你小子想替他还账?”
青涩道:“好说好说,他欠你的银子我多一倍给你,就当做是各位兄弟的酒钱。”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这位兄弟够爽快!”
青涩从袖子中掏出了银子,转手扔了过去,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两碎银子。
青涩道:“这下这位猪兄弟,可以走了吧。”
大胡子笑道:“请便。”
“好!”青涩衣袖一挥,竟然先走出了赌坊,绕过小道,朝门外走去。
猪肉荣愣在那里半晌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多出来一个掏钱的人来。
他还立在原地的时候,青涩已经走远。
他急匆匆的赶了出去,只见青涩的身影一转便消失在了拐角,他迈开步子在后面追。
下午,夕阳西下,没有断肠人,却有一个微胖的男子与白衣少年的脚力竞赛。
青涩自负家中“踏雪行歌”无人匹敌,不紧不慢,他的人已在五六丈之外,等身后的猪肉荣追上之后他便施展“踏雪行歌”,一前一后,反复数次。
身后的猪肉荣喘气叫道:“我说、说白衣兄弟,你跑个什么劲啊?”
青涩不语。
猪肉荣继续道:“本来应该是你追我才对!因为我欠了你的钱,但是一时半刻却是还不上。”
青涩道:“正因为还不上,我才要跑。”
猪肉荣被这一句刺中了,他浑身一哆嗦道:“我还不上,你跑什么?”
青涩道:“因为我知道,猪兄弟,绝对不是一个欠钱不还的人,而我之所以跑就是怕猪兄弟心里过意不去,硬要缠着我还钱,但是又一时半刻还不了,所以就赖着我不让我走。”
猪肉荣哈哈大笑道:“日,我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没有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俗话说的好:佳人常有,知音难求!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说出我何欢的品性来,就说明你是我的知音。”
青涩一愣道:“你不叫猪肉荣?而是叫何欢?”
何欢点了点头道:“不错,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说的就是我,请叫我何欢。”
青涩一愣,随后停下了脚步道:“那为什么他们叫你猪肉荣?”
何欢道:“因为我家世代都是杀猪的,所以他们只相信我叫猪肉荣,而不是叫何欢,何欢又怎么会杀猪?呵呵……”
“在我看来,大丈夫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要活,就要活得快快乐乐,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你好我就是何欢。”
“何欢?”青涩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没有想到,你和我的那个朋友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趣味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欢道:“你朋友叫什么?”
青涩道:“我朋友也叫和欢。”
“只可惜……”
何欢道:“可惜什么?”
青涩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何欢没有再说话,他低着头,过了良久才道:“欠你的钱无论如何我都要还的。”
青涩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倒有一个可以共同生财的办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何欢道:“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相信你。”
青涩苦笑着摇摇头道:“你果然没有何欢爽快,但是你有一点胜过他许多。”
何欢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青涩道:“你比他更加无耻。”
何欢哈哈大笑道:“无耻,不错,我喜欢这个词语,只是这本钱……”
青涩道:“你放心做生意本钱由我来出,而你就提供你的消息。”
“消息?”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王员外家的消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