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
伊莉雅如坐针毡地在沙发里挪动，她左手边坐着激动的迪克，右手边坐着隐怒的杰森，对面，布鲁斯和她的新弟弟正含笑注视着她。
这是怎样一个左右夹击修罗场？？？
阿福走了过来，脚步轻得像幽灵，直到他咔哒一声将装着小甜饼的瓷碟放上茶几。
“您的老管家很荣幸在您离家出走三年后仍有为您服务的机会，伊莉雅小姐。”
伊莉雅只觉得这咔哒一声堪比子弹上膛。
她第一千零一次质问自己怎么就听了小斯塔克的怂恿，真就一早飞回了哥谭。
这下好了，伊莉雅怂怂地缩了缩，这下真的凉了。
她顶着布鲁斯似笑非笑的注视拿了块小甜饼，在杰森越发暴躁的情绪里转手塞进男孩的嘴。
“不，不生气了哦？”
火 药桶瞬间爆炸。
“哈，还是这样。你把我当成什么？随手拿点东西哄一哄就好的小朋友？”杰森跳了起来，“自顾自地决定，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我很抱歉……”
“你并不，抱歉，”男孩咬牙切齿，“你甚至自鸣得意，你觉得你是什么？救世主吗？”
“我并不认为我是……”
“你甚至没有告诉过我你不会死，没有人告诉我你没有死，我他妈就像白痴一样为你难过了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杰森的眼眶因激动而充血，“结果你在干什么？只是一次愉快的离家出走？！”
“够了杰森。”布鲁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你，布鲁斯。你明明知道伊莉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就只是看着，你就，只是，看着，”杰森一把掼开迪克扯他的手，“你真的把我当作家人吗？！”
他愤怒地喘息着，心脏因为痛苦而扭曲，他最后看了一眼伊莉雅，一脚踹开沙发冲出大门。
阿福叹了口气扶正沙发:“看来杰森少爷这几年锻炼的不错，不是吗？”
他们为这个蹩脚的笑话勉强扯出点笑意，大厅很快又陷入寂静。
伊莉雅的表情由忐忑不安渐渐变成另一种更深更冷的情绪，迪克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握住了她的左手。
冰得刺骨。
“杰森这几年都过得不太好，原谅他。”
伊莉雅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怪他，一切的确是出于我过于强硬的决定。”
迪克抿抿唇，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一切语言都太肤浅，于是他只是握紧了妹妹的左手:“天气太冷了，阿福，麻烦你生个壁炉。”
但伊莉雅的左手并不会因为室温升高而回暖。
九头蛇注射的致死病毒到底太过量了，即使是龙族的修复能力也只能将它压制在被注入的左臂，看不见的血肉深处，肌肉组织与血管正在感染与清除中反复。
而她并不愿意使用法术消除它，这是一个教训，一个自我惩罚。
她用这只手杀死了她曾经的妹妹。
她笑了笑抽回手:“那今天就这样？我还有些事要做。”
伊莉雅注意到对面的小男孩一直在自以为隐秘地看着她，她偏头朝他露出柔和的微笑。
“我是提摩西·德雷克，你可以叫我提姆，”小男孩有些紧张地攥拳，作为未经当事人同意的继任者，他面对归来的二代罗宾不知该说些什么。
伊莉雅点点头，从法师塔摸出个幸运护符递给他:“我是你的姐姐伊莉雅，注意安全。”
她站起身，拿了块小甜饼，没忍住又拿了块。
布鲁斯被这没出息的举动逗得嗤笑一声，他站起身，拍了拍养女的肩膀。
“跟我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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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风景不错。
庄园内的树林经过修理，海风能从港湾一直吹进来。
“喜欢风。”蝙蝠侠用的陈述句。
伊莉雅点点头，坐在对面的软椅。
“西伯利亚的神秘光柱是你弄的。”依旧是陈述句。
“是我，一点意外。”伊莉雅毫不意外会被询问九头蛇相关的信息，比起她的情绪，工作状态的蝙蝠侠更关心在他不可及处发生的局势变化。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一点……实验，”蝙蝠侠注意到伊莉雅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不那么好，但结果不那么糟。”
“九头蛇？”
“九头蛇，但娜塔莉，娜塔莎是神盾局的人，”她眼底银光闪烁，“不过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渗透成筛子了，也没什么差。”
蝙蝠侠注意到她眼里的银光，微不可查地皱眉:“你不能总是去窥探世界线。”
“因为这会让我变得傲慢？”伊莉雅看着蝙蝠侠，他无声默认。
于是伊莉雅决定放个大的。
“我成神了。”她突兀地开口宣布。
“不，不是戴安娜姐姐的那种，她的神格来自于血缘，我的来自于规则。”伊莉雅注视着老父亲瞬间黑掉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蝙蝠侠深深皱眉:“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少女窝在软椅里，随意地指着桌上的墨水瓶开口:“这是一个茶杯。”
接着墨水瓶就在蝙蝠侠震惊的注视里变成了茶杯。
“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全知全能，”带着一点自暴自弃，伊莉雅靠在椅背上，“我掌控规则，我掌控世界。”
她觉察到蝙蝠侠警惕的情绪，像是面对什么随时可能毁灭世界的暴徒。
那一瞬间，伊莉雅突然想大笑出声。
为什么人们总是害怕她毁灭世界呢？毁灭世界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表现得还不像一个正常的少女？她喜欢甜甜圈，热爱甜食，憎恨一切苦味，赖床，沉迷音乐和舞蹈，口哨吹得还不怎么好。她有深爱之人，也曾感受蚀骨之痛。
这一切蝙蝠侠都知道，但只要，只要她表现出她的无所不能。
“过于强大的力量必须得到控制。”蝙蝠侠开口。
——她就只是“过于强大的力量”。
于是她大笑，像个疯子一样前仰后合。
她听过太多这种话了。
来自敌人的攻讦，来自同伴的提防。王室因此决心将她杀死，养父因此决心将她关押。当然，其中也的确有贪婪的阴谋和柔软的爱意，但是，伊莉雅想，她到底有什么错呢？
难道她斩杀过的黑暗，难道她帮助过的人民都是假的吗？
她生下来就是龙，甚至连整个龙族都在对抗黑暗的战争中逐一陨落。
她获得了什么。
“别费力气啦，”她听见自己说，语气懒散又娇俏，“没有什么能伤到我的。况且比起这个，你不如关注关注你的亲生儿子。”
伊莉雅在老父亲的黑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呆滞。
“塔利亚？似乎是叫这个的老情人，给你生了个崽，大概这么大，”她比划了一下，“怪可爱的，就是快被教育成大魔王啦。”
伊莉雅比了个滑稽的敬礼，向后一跳跃入空间通道。
狗比托尼误我，她愤愤咬牙，你和你的藏酒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