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工业。
托尼·斯塔克丢下一沓签好字的资料,跃跃欲试地准备在宽阔的总裁办公室和自己来一场快乐的办公椅竞速赛。
接任这个位置后,他才发现每天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多得丧心病狂。好在他有个可靠能干的秘书,虽然有时她工作狂的态度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但现在她应该在别墅取一份文件,他可以趁机放松放松。
“sir,来自波茨小姐的电话。”
“噢,不,”说曹操曹操到,托尼抹了把脸,“行吧,接通,星期六。”
说到这个——星期六是他的智能管家,他本来想用自幼照顾他的老管家的名字,但伊莉雅提了个建议。
“叫星期六怎么样?唯一不用工作的一天,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而他觉得该死的有道理。
“怎么了小辣椒,发生了什么吗?”
他一向精明的女助理声音意外听起来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托尼,你家里,呃……”她思考了一下措辞,“有一个有点奇怪的女孩。”
托尼用小脚趾都知道这个“奇怪的女孩”是谁,老天,她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事情不太妙。
他抓起外套,夹着手机冲进电梯,一边努力安抚女助理:“听着,小辣椒,你别慌,她看起来怎么样?”
“或许……不太好?我不知道。”
“看着她别让她瞎跑,我马上就到!”
托尼清楚伊莉雅绝不是什么能被人看护的小朋友,电梯到达车库,他跳上车,一脚踩下油门,心中暗暗祈祷小祖宗别一气之下跑到什么爪哇国去。
当他冲进家门,看到的就是一地酒瓶和……一条躺在沙发上表演喷火的智障龙。
而他可怜的女助理正被小智障拽着手,不得不观赏这场“精彩表演”。
托尼看着这个人形天然气灶,他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头秃,并怀疑自己的发际线在短短几个月内后移了不止一厘米。
智障龙还转头看向他打了个招呼。
“你回来啦,嗝,托尼尼,”她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喷出一个爱心火团,“送给你,嗝~”
冷静!冷静!这是一头龙,不是你合作伙伴家的熊孩子!
托尼努力安抚自己咆哮的冲动,被别墅内的自动灭火装置浇了一头一脸。
他冷静不下来啊!!!
在事态变得更混乱之前,小辣椒一手一个摁住了他俩,神情无奈得像个处理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的老师。
“坐下,托尼。”
托尼抹了把被水浇透的头发,裹着浴巾坐在唯一干燥的高脚椅上。
“醒醒,伊莉雅。”
伊莉雅嗝出最后一点儿火星,哼哼唧唧地缩进小姐姐温暖的怀抱,在小辣椒看不到的角度冲托尼挑衅地呲牙。
托尼跳起来就要给这个小混蛋一个爆栗,被小辣椒手一横拦住了。
“别欺负小姑娘,托尼,你的绅士精神呢?”小辣椒头痛地摁了摁太阳穴,“伊莉雅,别挑事儿。”
局势勉强稳定下来。
小辣椒叉腰站在一片混乱的大厅中,深深叹了口气。
“好吧,”她说,“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托尼,你呢?”
“我留下来。”
小辣椒假装看不见自己老板因为能翘班而忍不住的窃喜,将散乱一地的文件夹挨个收起,心累地走出别墅。
大概半分钟后,庭院外响起引擎启动的声音。
托尼敲了敲茶几,双手抱臂:“让我们谈谈?”
“不!”
“不顺利?”
“超级不顺利!”伊莉雅怒气冲冲掀开毯子,“糟糕透了!!”
“呃……”这就是托尼没想到的了,他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好不容易从九头蛇那个鬼地方挣条命回来,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把人气跑了啊。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沙发上气鼓鼓的龙团子。
“别生气,甜心,讲讲发生了什么?”
伊莉雅面无表情:“我要去毁灭世界。”
女孩神情冷肃,语气恶狠狠的,配着一双冰冷的龙瞳,看上去倒真像什么大反派。
可惜托尼不吃这招,他浮夸地做出惊恐的表情:“噢,那请问伟大的魔王,毁灭世界以后你要去哪里吃你心爱的甜甜圈呢?”
伊莉雅冷冷瞪他一眼:“魔王要惩罚你愚蠢的建议。”
她打了个响指,托尼眼睁睁地看着一柜子心爱的藏酒变成了一柜子甜甜圈。
“行吧……”他喃喃,“你倒真是毁灭世界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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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回去之后先是被叛逆的弟弟喷了一顿,接着被多疑的老父亲给审了,理由是怀疑你会毁灭世界?”托尼听完整个过程,哭笑不得地安慰着沙发上丧成一团的女孩,“好吧,听起来是够惨的。”
“不全是因为这个,”伊莉雅低头玩手指,“我之前……我杀掉了我曾经的妹妹,我很难受。”
“杀掉她之后,我有时候会想起她还小的时候。很乖,看上去很正常,养父牵着她的手交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她。”
“你觉得是你的错?”
“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我有很多机会可以阻止她,如果我不那么放任自流。”
“听着,甜心,这不是你的过错,”托尼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这对你不公平。”
他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强大到足以无所顾忌的生物会有如此柔软的心,托尼揽过女孩,决定给她上一节关于人类的课。
“对于人类而言,命运不是一个单选题。你可以改变一个转折点,或者改变十个,但最终它还是会偏向原有的方向,而你只能尽力就好,明白吗?”
“如果我足够努力……”
“如果你足够努力,这个人就完全成了你的傀儡,你想做□□者吗?”
女孩摇摇头。
“那就对了,她只是咎由自取。”
“至于你弟弟……”他想起伊莉雅描述的那个男孩,完全被蒙蔽在计划之外,说起来也有够心酸,但是,“你救了他的命不是吗?隐瞒计划也是不得已的,你没有伤害他的意图。”
伊莉雅闷闷地应了一声,藏在刘海下的灰眼睛小心地看了托尼一眼,像是什么小动物。
“对于托尼来说,”她问,“如果只是出于不得已而隐瞒的计划,但并没有伤害你的意图,也是可以理解的吗?”
废话那我当然不理解,小孩子才玩这种把某个人排除在外的把戏,托尼腹诽,但目前哄孩子要紧,于是他点点头。
“当然,我理解的。”
伊莉雅真心实意地高兴了起来:“那就好,谢谢你,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