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从昨晚起就注意到伊莉雅的不正常。
要知道伊莉雅每次来斯塔克家都会抛弃理智放飞自我。自从她发现托尼对自己的龙形没什么看法，几乎一有机会就放出龙角和龙尾。仗着平时不会有人拜访，成天见地满屋子造作——就算是小辣椒都不止一次见过这条沙雕龙在花园里喷火烤肉。
但到现在为止，伊莉雅既没有变成小龙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也没有藏进花丛给路过的托尼一个“惊喜”，她甚至连最爱看的悬疑剧都不追了。
这不正常。
难道小龙崽子终于把自己脑子给造作没了？
托尼没忍住询问自己的智能管家:“星期六，伊莉雅在干什么？”
“偷看淑女可不是绅士所为，sir，”星期六调侃一句，“根据检索，伊莉雅小姐从昨晚起一直在查阅社会学书籍。”
“社会学……”高居自然科学鄙视链顶端的物理大佬挑眉，“一个活生生的斯塔克在这儿，她看那玩意做什么？”
“我会将这条建议传达给伊莉雅小姐的，”星期六平稳回复，“事实上，伊莉雅小姐正向工作室走来。”
下一秒他就看见龙崽子在门外噼里啪啦地甩着小尾巴，对上他的视线，龙崽子理所当然地一扬眉，似乎在指责他开门的速度过慢。
行叭，面对一个擅长蹬鼻子上脸的小祖宗你还能怎么着。
星期六从善如流地打开门禁。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看书，是不是想去上学？不过和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上课可能会有些无聊……”
“你遇到麻烦了，”伊莉雅打断他，“我能做些什么？”
“嘿别这么严肃，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托尼顾左右而言他，“说真的你想去哪个学校？中城高中听说质量不错，或者你想从初中开始？”
伊莉雅盯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能做些什么？”
托尼对上女孩清澈的双眼，像每一个试图假装一切都好却失败了的成年人那样狼狈地躲开视线。
“就……也没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正常的商业竞争，股价啊股权啊之类的……”托尼看着龙崽子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对了，这是大人的战争。”
龙崽子pia地抽裂了一块地砖——来自斯塔克工业的高强度陶瓷，私人研发室专用。
“别把我当孩子看，”她不耐烦地拧眉，“告诉我你需要什么，”龙尾在背后晃荡两下，“讲得通俗点。”
“会用武力威胁你的托尼哥哥了，huh？”托尼扫了眼碎裂的地砖，习惯性地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强度转换公式，“好吧，讲得通俗点，我需要钱。”
以奥斯本为代表的守旧团体在施压无效后开始恶意大规模抛售股票，斯塔克工业的市值极速蒸发，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新产品的研发将无以为继。
别说掌控公司，到最后恐怕保住祖业都会很勉强。
当然啦，如果他足够富有，这会是他彻底掌握整个公司的好时机。
遗憾的是他没有足够的钱——多可笑，斯塔克工业的继承人有一天会考虑到资金问题。但军方正向各部门施压以表达对他拒绝提供武器的不满，作为斯塔克工业最大收入来源的武器生产线却已逐渐停产。
他私下里清算了自己的所有财产……不够，还是不够。
现实当前，托尼又一次看清自己的弱小。
但作为负责任的大人，他不能将生活压力移交到小朋友身上——即使龙崽子已经活过了一千多年，在托尼心里她依旧是个不太适应现代社会，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所以他只是咽下那些不甘和愤怒，哄孩子一样哄着伊莉雅。
“不用担心，我是个斯塔克，斯塔克总能解决一切。”
龙崽子却突然轻松起来。
“钱啊……”伊莉雅喃喃说了句，伸出右手探进虚空，她的表情有些飘忽，似乎在看什么托尼看不到的地方，眼睛不断扫视着空气。
托尼看着女孩在空气中消失了半截的手臂，隐隐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想象。他当然知道龙崽子有点小钱，之前也曾在她那儿收到点金币，但不管怎么说有点儿小钱和收购股票的概念不一样……
“哗！”
空气中像是被谁撕出个门缝，金币混杂着宝石潮水般不断涌出，它们叮叮当当地砸在地板上，很快又被新涌出的金币淹没。
纯度惊人的各色宝石滚落一地，有些甚至弹跳着掉入下水口，而龙崽子连个眼神也没分给它们，就像是这些完全不值一提，不过是捧垫鱼缸的石头。
在托尼目瞪狗呆的注视中，这座金币山越堆越高，很快涨到了与小龙崽齐肩的高度。
“够了吗？”壕而自知的伊莉雅提问。
“等等你哪来的钱……”
“不够吗？”龙崽子困惑扬眉，“股票这么值钱？”
“不……”托尼想说不是你先告诉我你钱哪儿来的，哪家缺心眼大人把孩子教得随随便便就丢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他之前收到小朋友的一大袋金币时已经很是吃了一惊。
但进入撒币狂魔状态的伊莉雅压根莫得理智。
作为一个龙族，炫耀自己的财力和收藏就像鸟类炫耀羽毛一般，完完全全是一种本能。而伊莉雅继承的财产已经很久很久没机会炫耀过了——心塞程度不亚于锦衣夜行。
“不够还有。”抓紧一切机会撒币的龙崽子愉悦地打断了托尼的发言，她又是一扬手。
金山没过了她的头顶。
“行吧……”托尼一脸梦幻地拿起一枚金币，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剧情就像是小女生喜欢看的那种“霸道总裁和小甜心”，但万万没想到……
好吧，其实现在也还是“霸道总裁和小甜心”，只是这个角色对托尼而言堪称新奇。
他打量着金币上简单粗暴的印花，甚至不同金币上的印花还不太一样，看上去简直像什么小朋友吃的巧克力。
“你这金币哪儿来的？”托尼实在没忍住放进仪器检测，的确是金币没错了。
“哦……”伊莉雅假装云淡风轻地回答，“龙族私有的金矿，由魔导装置开采，不同的族人用不同的印花。”
她拿起一枚印了猫猫爪印的金币，炫耀地递给托尼。
“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