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压着徐润的侍卫也同时松手,一并跪倒在地。
徐润缓缓站起身,而对面的那个紫衣男人站在中心,身材挺立,气势如君。
虞善在男人身前微仰着头,俊白的小脸此刻笑脸如嫣,这样的笑,是她常对着对着村中不能招惹的地痞时露出的笑。
她募得看向他。
“徐润,你没事吧?”
虞善的话也让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很不想承认,原本他想立马奔向虞善的步子因为男人的这道视线,立时阻断。
徐润对着虞善摇摇头,朝她走去。
“草民徐润拜见太师。”他对着余耶恭敬行礼,他听到了他的身份。
太师余耶的名号,几乎代表了天京朝的权威,而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出现在这座小城。
竟是因为虞善。
余耶淡淡收回看他的目光,转身。
走了两步,察觉身后的小人儿没有动作,他顿步侧头瞟向虞善,后者立马识相跟了上去。
虞善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爹爹,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他们……”不收拾了?
“自然有人管。”
“哦哦。”听他这么说,虞善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钟县令。
虞善又示意徐润跟上,随后便见余耶长腿一抬轻松进了车厢,她有些郁闷望着过腰的马车:“徐润,你来撑我一下吧。”
话毕,车帘骤然掀起,小臂上传来一道大力,她只轻呼一声就被余耶拎进了车内。
“多谢爹爹。”见余耶垂眸养神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讪笑一声:
“您日理万机还不计前嫌亲自来寻我,往后一定乖乖的呆在府里再也不给您添麻烦了。”
余耶这次亲自带她回去,她若再跑一次,可没自信余耶能容她第二次,往后在他跟前自己就算有十条尾巴也得想办法夹好了。
余耶掀开眼皮觑她一眼,半响,凉飕飕的提起唇来:
“无碍,左右我也只答应莫怀虞保你性命。”
“……”虞善双腿一颤,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腿。不跑了,再也不跑了,狗腿重要。
两话之后余耶继续闭目,虞善挑开车帘看到徐润也已经上了马车,放下心来。
马车微动,朝着城门的方向离开。
留下钟县令和跪成一地哀叹命运的侍卫。
“老爷……”身后的领头侍卫扶着颤颤巍巍的钟县令。
钟县令望着早已消失在黑暗中的马车,神色堪忧。他大部分力气都压在侍卫身上,连擦汗的力气也没有。
“老爷,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对太师动了刀……还差点杀了太师府千金,老爷,我们得罪的可是太师,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短短几句话,却如一道道惊雷砸在钟县令早已沉重无比的心头。得罪太师这几个字,天京朝有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钟县令仿佛一瞬间苍老。他就是想出天外去也想不到虞善会和太师府有关系,更想不到虞善竟然是余耶的养女。
是了,几年前好似是听说过余太师收养了一个女孩,后来……
钟县令双眼阵阵发黑,现在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全完了!
车内除了车轱辘的滚动声,再无其他,一时陷入冷寂和尴尬。虞善轻咳一声后小心翼翼打量余耶。
说他俊美风流,可现下细看五官又是如刀刻般分明的很,尤其此刻他闭了眼,更显得英挺。如同栖息的鹰,不睁眼便让人感到压迫,生怕他忽而睁眼望到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里。
她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破这道宁静:“爹爹,我们现在就要回天京城了吗?”
余耶闭目,等她下句。
“我想去一趟大良村,可以吗?”今日她险些失身,更差点丧命,罪魁祸首除了钟县令,还有一个人。
余耶半睁开眼背靠车厢,神情惬意:“想杀她?”
她摇头,目光坚定:“我要让她后悔。”
余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没说什么。罢了,这个腰他还是撑得起的。
他淡淡唤了一声:“冉海。”
“是。”
话毕,马车便调转方向一路朝着大良村而去。
亥时,村子里早已陷入寂静,马车咕噜噜的声响落在狭窄的泥路上,引起声声狗吠。
张氏和男人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尚还沉浸在梦里。
张氏眼前一片大亮,刺的她无法入睡,她奇怪睁眼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惨白如蜡的女人脸。
“啊!”
她大叫一声,猛然跳起,丈夫也就此惊醒。
待缓过神才看清来人。
“虞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氏震惊看着少女。
虞善慢悠悠将蜡烛搁在桌子上,无视二人惊讶的神情,就着边上的凳子坐下。
“过去两年,我不都住在这里吗?我现在在这里很奇怪?”
“难道,你是从钟府逃回来的?”张氏打量着她身上衣裳,猜测。
虞善点头:“聪明啊,我不仅逃了,我还断了钟家的后。钟府为了抓我倾巢而出,我能逃回来可是很不容易的。”
二人脸色大变,张氏:“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她似乎已经看见了钟县令那张要将他们生吃活剥的脸。
“坏了坏了,我早说了,这丫头就是个麻烦,你非贪那点银子,现在好了!依着钟县令的性子,别说她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怎么办才好?”张氏的丈夫瘫坐在床上。
“还能怎么办?钟县令应该快追来了,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么,如今一家人也算是整整齐齐了!”虞善托着下巴,望着床榻上的苦大仇深的二人,乐呵呵道。
张氏紧紧蹙眉,神色十分难看。隔了半响,她打量着虞善面色忽然缓和下来,从床上下来朝着虞善走了两步:“这两年虽说我对你不够好,可到底也没把你死了。你要是乖乖留在钟府做个富裕小妾该多好?何必非要作死,害了自己?”
虞善假装没有看到张氏和她丈夫的眉眼间的传递,莞尔一笑:“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的仁慈,是因为你要留着我卖个好价钱。”
“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张氏冷笑:“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捡回去给你一口饭,你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即便我知道是你将我身上的首饰偷拿走,我也忍了。可是,你实在是太贪心了。”
虞善说完垂下眸子似在思考,张氏却在这时一个箭步上前将虞善死死按住,对床榻上的丈夫吼道:“你死啦!还不快拿绳子把她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