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善孝顺看着余耶慢悠悠张嘴,一口一口吃掉自己削成块的苹果。“爹爹,好吃吗?”
“不错。”
“那就好。”虞善见他吃完,笑眯眯递上下一块。
余耶眼尾勾起,露出一抹莫测的笑:“这么乖?”
虞善咬着牙,笑的发僵:“您若是喜欢吃,女儿以后就经常给您削。”
说完,见余耶还不接下手中的苹果,正奇怪,面上黑影一压,她惊了惊下意识后靠向车壁。
余耶就势俯下身来,车帘的光线打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上,虞善却没心思欣赏。
他审视般盯着她:“你应该及笄了?”
虞善不明所以点头“唔。”了一声。
余耶闻言却是面露古怪,继而挑了挑眉重新靠回车壁。半响,虞善隐约听得男子懒散絮道:“太小。”
虞善:“???”
虞善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在虞善艰难的坚持下,马车终于驶入了天京城。
城口上挂着硕大威严的天京城三个大字,从城口进去,一路看到好几拨来往巡逻的侍卫,纪律严明、守卫森严。从正城门一路进去,过了小南门,这才进入了天京城内的街市。
天京朝廷梓建朝以来,开通要塞,增加互市,调整科考制度等一系列改革后,越发繁荣昌盛。尤其在十年前燕楚归顺后,周边的几个小国也俯首称臣。
现在已是卯时,宽长的青石长街上,依旧遍布着叫卖的商贩,沿街店铺亦是商标飘摇,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车马货驹运行不断,俨然一派昌盛景象。
浩浩荡荡的人马行在宽阔热闹的的街面上,引得百姓驻足观望,待他们看到马车上刻着太师府专用的玄鸟标识,都自觉地避让开去。
太师余耶要回城的消息早已在昨日就传遍天京城,百姓纵然好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朝马车观望,待马车走远这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刚才马车里的女子,你们看见了吗?那就是太师的养女。”
“什么养女,那英国公不也是打着养女的幌子行苟且之事吗?”
“我看也是,前段时间我还听说英国公夫人还差点告到宫里去了,最后把这养女送进庵里才算了了。”
“那英国公是妻管严才借口说是养女,余太师权势滔天,府中养个女子何须用这般借口?”
“这话倒也不错。不过就算是养女,从重华门出来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嘘,你不想活了!”
虞善并没听到身后的议论,马车走过十余条街市,终于在两炷香后停了下来。
虞善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侍卫和丫鬟。
她抬眸扫了一圈,太师府三个大字闪着金光跟它的主人一般让人难以逼视,朱红正门宽大到能并排站下十余人,兽头把手雕刻如活物一般精致,门口威猛无比的四头的石狮子的眼瞳金亮凶狠,稍稍胆小的怕是看上一眼也会觉得心慌,便是两边的角门也比寻常王侯尚书家的要宽敞的多。
目光触及之处无不夺目高调,如同他的行事作风。
“恭迎太师、小姐回府。”为首的管家,高喊一声,一众侍卫丫鬟皆朝二人跪地俯首。
余耶侧眸淡看了一眼虞善,抬步。
虞善目视着前方,跟在余耶身后一步一步走上了太师府的台阶。两年前她来过这里,后来逃走了,如今再一次走进这座深宅。只是这一次,她也许出不去了。
不,她本没有再打算出去。
她的身边跟着莫兰和白薇,她的身后匍匐着数十个恭敬的侍从和婢女,可她却知道,在这座雄伟高大的深宅里,她孑然一人。
她清楚的知道,她今后的宠辱兴衰都在前面这个男人身上。
……
余耶进府后把她交给了管家康洛。
康洛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头很高,眉头上有一颗玉米粒大小的黑痣,却不显丑。
康洛:“从前小姐住的嘉兴居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太师说了府中其他的空院子小姐也可以随意选择。”
虞善想了想:“哪一处离太师的院子最远?”
康洛一征,回道:“离得最远的是枫林池边的含玉园,到太师的紫光园莫约要走一刻钟。”
“就那里吧。”她没有丝毫犹豫。
宁可辛苦走万里,不愿转角遇到他。
含玉院虽然位子较偏,但却也是太师府内一处特别的地方。院子的后背靠着红枫池,虞善只要推开闺房的窗柩便能看见红枫池的景致。
池中有半池的睡莲、珍奇的鱼类,临近的周边有几个种着奇珍异草规格不一的花圃。
池边有十余棵成年红枫树,春秋时节,枫叶坠于池中染红半池池水。红枫池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虞善走进院子,院内包括莫兰白薇在内,有二十个丫鬟齐齐行礼:“奴婢们给小姐请安,恭迎小姐回院。”
虞善扫了一眼众人,刻意没有出声。
丫鬟嬷嬷们都低垂着眉头,片刻后,有几个丫鬟忍不住抬起头来。
虞善勾起唇:“大家都起来吧。”待人都站起身,她在人群里指了指那几个抬过头的丫鬟道:“你们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吧。”
说完,几个丫鬟面色大变,除了莫兰和白薇,其余的人不由神色紧张。
其中一个丫鬟,面露不解和委屈,跪地道:“小姐,奴婢从前可是伺候过您的啊,难道奴婢是做错什么了吗?还请小姐明示。”
虞善闻言,朝着问话的丫鬟走近几步,她站在琉璃灯下对着丫鬟莞尔一笑,亲切温和:“我是主,你是仆。你有听过主子要向奴才解释的道理吗?”
说完,莫兰便吩咐下面人将那五个丫鬟带了出去。剩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或惶恐或警惕,却没有一人敢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