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采依,你好不要脸。”
柯采依品完滴酥鲍螺,又捏起一块糖荔枝。荔枝多产自岭南,要将新鲜的荔枝送到这里实属不易,所以大多运过来的都是易于保存的荔枝干,而这个糖荔枝就是荔枝干外面裹着一层糖浆。
因为糖是个精贵物,所以“越甜越富”成了如今不少城里有钱人追求的风尚,故而这类点心是可着劲的放糖,太甜反而掩盖了荔枝原本的味道,不过俩娃娃倒是爱吃。
柯采依正被这糖荔枝甜到腻牙时,就听见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她皱眉一看,柯如兰站在她家门口怒目瞪着她。
“柯如兰,你发什么疯?”
怎么这个堂妹和她娘一样,都是不请自来。
“你说,为什么李仁哥哥会给你送东西,你们是什么关系?”
柯如兰看着一桌子的点心,嫉妒地眼睛都红了。昨天她听说李仁从书院回来了,巴巴地跑去看他,却得知他家在待客,没好意思进去。没成想在门口看到柯采依凑了上去,李仁对她又是笑脸又是作揖的,今儿又看见李仁拎着东西上她家,气得她浑身发抖。
原来她是因为李仁在吃醋,这年头的孩子真是早熟。
柯采依嘲弄道:“首先我只是昨天凑巧帮了他一个忙,他来道谢而已;其次这点心也不是他的,他只是替别人送。放心吧,我对你的李仁哥哥一点兴趣也没有。”
柯如兰被她戳破了心事,脸蛋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定是你先招惹了李仁哥哥。我告诉你,你最好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他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柯采依一听笑了,斜眼看她:“我什么身份我清楚得很,倒是你,如果我高攀不起,你也一样,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柯如兰只比她小几个月,一向爱争强好胜,小时候没少欺负原主。如今虚长了几岁,还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眼皮子浅得很。
“谁和你一样,你这个丧门星。”
“我说你们家能不能换个词,整天丧门星丧门星的,如果我真的是丧门星,一定会连你家一起丧完。”
“你…”柯如兰没想到一段时间没和这个堂姐打交道,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唯唯诺诺,还敢拿话膈应她。
她突然感觉不知如何应对柯采依,只好放话道:“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去招惹李仁。”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
柯采依暗道这台词够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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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质,阳光照得人暖洋洋,这一派秋高气爽的景色似乎都在说着:今天宜开工。
这次周大青受到酬劳的激励,一口气送来六只肥美的野兔,个个还是活蹦乱跳的。柯采依天还没有亮时,就起来料理这些兔子。因为是第一次出摊,慎重起见,她决定先用四只的分量试试冷吃兔的行情。
四只野兔做了满满一陶罐的冷吃兔,柯采依将沉甸甸的陶罐放在背篓里,照旧搭了周大爷的牛车,带着弟弟妹妹上了县城。
木塘县虽说只是个县城,但是规划得很整齐,生活区、商业区等条理分明。如果要正儿八经搭棚摆摊做生意,势必是要去官府登记并交上租赁费。不过如果只是蹲在路边摆个摊子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没人管。
人家交了租金的市场,柯采依进不去,她早就提前察看了一番,选择了一个既靠近码头,又离市场不远的地段,人来人往,也不乏客人。当然这个地段好一点的摊位早就被人占领了,柯采依选了好一会儿,只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个地方。
不过她不介意,酒香不怕巷子深。
她安排弟弟妹妹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将陶罐放在地上,从陶罐中盛出一勺冷吃兔,放在准备好的油纸上,再插上几根竹签。
她站起来,捧着冷吃兔开始吆喝:“来——瞧一瞧,来——看一看,又麻又辣的冷吃兔,你没吃过的冷吃兔,包你吃了还想吃,先尝后买不上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