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好消息,博赫公子高中了,还被圣上点了探花郎呢。”这一天夏橘兴奋的跑来和顾聆报信,顾聆听了也很为博赫高兴,笑着回问:“真的吗?真可惜,我这脚伤还没好,不然还可以去瞻仰瞻仰探花郎打马御街的风采。”
夏橘也有些惋惜,如果自家姑娘能去,自己作为贴身侍婢,也是能跟着出去瞧瞧热闹的。
“快别垂头丧气的了,赶紧去将我的库房账本拿来瞧瞧,我亲自挑选些礼物,到时候你们给西林觉罗府送过去,不过最近他们府上应该事情很多,过几日再送过去比较好。”夏橘听了这话,才打起精神,去拿顾聆的库房账本供她挑选。
养伤的日子过的飞快,等顾聆的脚伤好了的时候,已经进入到了冬天,眼看明年春天就要选秀,顾聆的脚伤现在才好,齐佳氏火急火燎的请了一位嬷嬷回来教顾聆宫中的规矩礼仪,以免入宫选秀时因为不懂规矩或者礼仪不佳得罪了贵人。
顾茵也因此被放了出来,顾茵禁足了几个月,整个人阴郁了许多,有时候盯着顾聆的眼神目露凶光,好似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顾茵当然要阴郁了,她原先也以为只是简单的禁足,只是没想到后宅妇人的手段如此恶毒,齐佳氏在她禁足当天就将她的贴身丫鬟和她隔绝开,每日里除了来送茶饭的丫鬟,就是一个整日里在她耳边念女德女戒的管家媳妇,没有一个人和她说一句多余的话,她都快要疯掉了,一开始她还摔打房里的瓷器摆件,齐佳氏也随她,只是第二天房里的摆件全都换成了木的,后来她还装病吵闹着要自己的丫鬟来伺候,齐佳氏可不惯着,有病就得吃药,一时间那苦汁子喝的顾茵生无可恋,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所以顾茵被放出来之后,看见齐佳氏就老实的和鹌鹑似的,不敢看齐佳一眼,就怕又被禁足。
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年顾家过年特别的热闹,可能是为了洗去顾聆受伤的晦气,以盼明年一家人都身体康泰,事事顺心,顾家还有一桩喜事就是顾聆她二嫂有孕了,来年顾家又要添丁,喜得齐佳氏眉开眼笑,整个正月里都是乐呵呵的。
出了正月,各地的在旗秀女都纷纷往京城赶来,京城里各大店铺的胭脂水粉、布料首饰都销的飞快,齐佳氏也只是随大流的给顾聆和顾茵都置办了一些,并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夸张,可是这落到顾茵的眼里就是她二婶是故意的,故意给她置办的如此寒酸,阻拦她的前程,心里对顾家二房的恨意越发浓重。
选秀前夕,放假回了趟家的夏橘有些神神秘秘的回来对顾聆说:“姑娘,奴婢回府的路上遇见了西林觉罗府的一位管事妈妈,听说他们府上最近好事将近,博赫公子正在议亲哩。”
顾聆听了愣了愣,随后笑道:“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博赫哥哥和我二哥同岁,我二哥明年都要当阿玛了,他要议亲也很正常。”
“可是,姑娘你不生气吗?”夏橘撅着嘴问道。
“我生哪门子气,去去去,赶紧去把我的画笔拿来,我要趁着还记得冬天那场雪景,赶紧把它画出来。”顾聆催促道。
当然是生气博赫公子明明是心悦你的,如今却和别人议亲啊!夏橘心里腹诽,但还是乖乖的去拿画笔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西林觉罗府,博赫语气有些生硬的问纳喇氏:“额捏,您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找了媒人上门去他塔喇家提亲了?”
纳喇氏有些不自在的道:“这么些年,你一直和我说先立业再成家,如今你高中探花,不日就能入翰林院当值,也该成家了,与你一般大的男儿,都要当阿玛了,你让额捏怎么不急,再说了,他塔喇家的婚约是你阿玛在世的时候就和你伯父约定好的,若正好两家是一儿一女,那等有女儿那家选秀落选了就结亲的,正好他塔喇府的姑娘三年前选秀落了选,又为她祖父守了几年孝,如今去提亲正好。”
博赫有些错愕:“这件事,您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和你说了,你又该推脱了,我要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可是额捏你可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等她今年选秀落选就让您遣媒人去她们家提亲的?”博赫皱着眉头,面色难看。
纳喇氏惊讶的看着博赫:“你这孩子,为何不早些和额捏说,那如今该怎么办?”
博赫沉吟了一会儿:“明日我亲自去他塔喇府赔礼道歉吧,反正如今两家还没说定,我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能害了他塔喇府的小姐。”
“不可,你这样是在毁你阿玛的名声,你阿玛已经去了多年了,我不想再让他死后还落埋怨。”提到亡夫,性子软弱的纳喇氏难得的强硬.起来。
不论博赫怎么劝解她,她都咬定了不松口,一时间,母子两人僵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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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聆一大清早就被叫起来,穿衣打扮,随后在府门口遇见了顾茵,两人坐同一辆骡车前往地安门由本旗佐领排车,骡车摇摇晃晃的,姐妹二人都没有说话,顾茵暗暗打量顾聆的穿着,粉色镶毛领的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上戴的也是普普通通的首饰,并不出彩,顾茵内心嗤笑顾聆在扮猪吃老虎,又得意的扶了扶头上簪的丝金云形红珊瑚簪,这次自己一定会把握住机会,他朝才能报这几个月禁足之苦。
骡车很快就到了地安门,汉军旗的佐领将本旗下的秀女都核实上花名册后,排车完毕,便将秀女们引至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
到了卯时,也就是六点左右,神武门才打开宫门,秀女们纷纷下骡车,排队等待宫中太监引入宫中。
选秀的初选,都是由宫中的嬷嬷检查秀女的体态、发肤、是否有体味残疾,最为重要的是检查秀女们是否完璧之身,以免日后混淆皇家血脉、辱没皇室及宗室的脸面。
因为顾聆的阿玛官职比顾茵的阿玛高,所以她们二人排的位置不在一处,顾聆排在秀女的队伍中,看那些检查完毕出来的秀女,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羞于见人的样子,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银子的重量稍稍让她心安。
齐佳氏当年也参加过选秀,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在初选的时候,舍些小利予那些老嬷嬷,起码不会吃太多苦头,若是有那刁钻狭隘的老嬷嬷,你不送礼,让你初选过不了也是有的,所以在昨儿个齐佳氏就给顾聆和顾茵都准备好了这个荷包,并且说明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虽然齐佳氏不喜欢顾茵这个侄女,可是也不至于害她终身,若是初选都过不了的秀女,只怕这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何况说嫁人?
很快,队伍就排到了顾聆,顾聆一进屋,就发现这屋子里黑乎乎的,几个老嬷嬷肃着脸的样子,衬得这间屋子像极了刑房,顾聆抖了抖,缓缓的走过去,其中一个老嬷嬷伸手来扶她,顾聆知情识趣的从袖袋里掏出荷包,反手就将荷包递给老嬷嬷,那老嬷嬷接过来捏了捏,面上才带了点笑意,对其他几个老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姑娘还请躺好,您放心,很快就检查完了。”
顾聆紧张的抿紧嘴唇点了点头,便顺从的躺下,过了一会儿,那老嬷嬷检查完了,笑着道:“检查好了,姑娘体态婀娜,身体康泰,先在这里祝姑娘前程似锦了。”
顾聆白着脸,客气的朝她笑了笑,便走了出去,那位老嬷嬷又向门外的造册太监说了检查结果,那太监登记造册后朗声道:“汉军旗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顾施翰之女初选通过。”
顾聆通过了初选,就有太监引她和其他几位秀女出去神武门外,顾聆上了骡车,休息了半小时顾茵就回来了,顾茵虽然脸色也有些白,但是面上的笑容却说明了她的初选结果。
“妹妹也顺利通过初选了吧?”顾茵笑着问道。
顾聆点了点头:“姐姐这么问,看来也顺利通过了。”
“是极,方才那检查的嬷嬷还夸我体态婀娜、身体康泰呢。”顾茵有些得意的朝顾聆炫耀。
顾聆抽了抽嘴角,看来这些嬷嬷只会这两句啊,夸谁都夸的一样。
顾茵见顾聆不说话,只当顾聆在妒嫉她,一路上居然哼起了小调。
骡车开进了顾家二门,老夫人身边的春雨已经候在了那里,见她们到了便笑着迎上去:“两位姑娘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已经收到了二位姑娘都过了初选的消息,老夫人让奴婢来传话,您们今儿也累了,就不必过去请安了,晚膳也在自个儿院里摆,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还得复选呢。”春雨传完话便回了,顾聆和顾茵各自回院。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一声鸡鸣拉开了选秀复选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