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紫凤的话,冷溪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好似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样的话的确很伤人,如果昨天晚上她沒有问陵寒同样的话,此时她也许会被击垮,会不自信,会被打击得踉跄不已,
因为之前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是孩子的妈妈,所以陵寒才一直等着她,
但是陵寒昨晚的回答给了她希望和自信,她已经从白奕承口中知道多年前陵寒推开她是因为他跟冷刀的斗争,昨夜陵寒回答她的意思是他不会推走她,会留着她跟他一起共患难,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她知道陵寒从來不会骗她的,
“紫凤阿姨,我很赞同你的话,我沒有富足的家庭背景,甚至从小是个孤儿,沒有人会为我撑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给自己公道,自己为自己争取幸福,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只是孩子的妈而已,”只是孩子的妈,仅此一句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不管紫凤怎样愤怒,冷溪依旧平缓着声音,声音清越,沒有自卑,沒有越过长辈的傲慢,只是平铺直叙的说一个事实而已,
正因为她从小一个人生活,沒有人在她身边为她考虑什么,所以她知道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去争取,靠持之以恒的决心,
小时候因为冷龙几个月才寄一次生活费,寄的钱少之又少,连她生活都不够,谈何上学,
但是她不想自己那么小就失去学习知识的权利,12岁的她去求当地小学的校长,让她能有机会坐在教室念完小学最后一个学期,她不要书本,她也沒钱交学费,她只求校长准许她进入教室上课,书本她跟其他同学共着用用就好了,
校长当然不愿意,他不是慈善家,沒交学费岂能让她进來读书,他一口回绝,
当时的冷溪并沒有气馁,而是坚持不懈的每天守在校长办公室门前见到他就跟他说情,无论校长说多难听的话,她都一如既往,一连一个半月,
校长从沒见过这样固执坚持的孩子,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面对这种软声软气,无论怎么责骂都不动气固执的人,是个人都会心软,为之折服的,
然而,听到冷溪的话,紫凤只是冷笑了一声,“别用你那种讨男人欢心,装可怜的表情对我说话,就算你这一招对付得了天下所有男人,你也骗不了我,何必装得让人发笑,你无父无母干我何事,陵寒的孩子就算沒了你,他们也会有其他的妈來照顾好他们,”
冷溪叹了一口气,紫凤还是这么顽固,她以为把她赶走了,陵寒就能娶别的女人,两个孩子就能相安理得的过好日子吗,别说陵寒了,真到那个时候,就连凌都不会逆來顺受的接受,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若是把他逼急了,到时候他恐怕会闹得比陵寒还狠,
冷溪觉得她跟紫凤说不通,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有凄然的道,“可惜紫凤阿姨说的情况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因为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你想要刁难我就继续刁难好了,我会一样尊敬你,对你笑,不管你说多难听的话,我也受着,依旧给你做饭,每天等陵寒回來一起吃,一起将孩子养大,如果什么时候你骂我骂得累了就叫我的名字,我会很孝顺的为你端一杯泡好的茶來,给你润润喉,休息也好,继续骂也好,我都站在一旁听着,不会反驳你一句,听完你的教训,我会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领受教导,依旧为你们做饭,服务……这些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是提前知会你一声……”
冷溪说得很流畅,这些话语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紫凤对她冷脸相对的态度,她之前也很受伤,甚至想要把委屈和脾气发泄在陵寒身上,但是她那么爱他,每次想发脾气,一见到他那温和的容颜,她就开不了口,只能打落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
她也想过凌的主意,回德国算了,可别说凌舍不得,她一想到陵寒和雪儿,她也舍不得,她不忍心陵寒再次难过,也不忍心自己再次受相思之苦,
经过昨夜,她想明白了,她想要和谁在一起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何必去跟一个刻意找自己麻烦的人去计较,既然紫凤阿姨觉得为难她,刁难她心里舒坦的话,那么就随她去吧,
她见招拆招就好了,就当是给枯燥的生活一点玩乐的乐趣好了,何必板着一张苦瓜脸让陵寒也跟着担心,
也许她冷溪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认定了值得执着的东西,她就会义无反顾,不在乎一切外物的追求下去,
紫凤被她说得瞠目结舌,她沒听错吧,这女人分明了解她的全部心思,也知道她是故意要赶她走,她非但不生气还说什么甘愿当她的出气包,无论她怎么侮辱她,她都会笑着服侍她,这女人脑子简直有毛病,是个正常人都忍受不了这等侮辱,她既然大言不惭的说会一直忍受下去,
其实紫凤是理解错了冷溪的意思,她不是忍受下去,而是当做一种游戏,一种乐趣,一直陪她玩下去,
也是啊,有时候,明知道是不可避免的风暴,与其让自己生气,何不把它当做一种消遣的娱乐,只要把它想成娱乐,什么屈辱都沒有了,
还不等紫凤说话,冷溪接着说,“如果你想要当着凌儿和陵寒的面当面给我难堪,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将來凌儿长大了对你这个奶奶心里有隔阂,陵寒有一天觉得你唠叨了,你可就不要伤心了,这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你敢威胁我,”紫凤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连续的跺了几下盲杖,差一点就抬起杖棍朝着冷溪打去了,但打人有失涵养和风范,紫凤即便生气,她早年毕竟是大户人家出來的小姐,尊贵的修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冷溪皱了皱眉,为紫凤的脸色现出了一丝担忧,“我不是威胁你,只是提醒你,毕竟我也不喜欢看见凌儿讨厌他的奶奶,你大可以在沒人的时候骂我,我是不会反驳的……”
“你装了窃听器,这里又沒人你装个什么贤淑,”紫凤冷语相向,
看來紫凤心里已经认定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冷溪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时间恐怕差不多了,我去做饭,到了吃饭时间别忘了打电话叫孩子们回來……”
她说了一句,径自去忙去了,
紫凤冷着面孔,唇瓣都气得发凉,这女人胆子忒大了,竟敢这样跟她说话,别忘了,她是陵寒的母亲,是她口口声声说爱着的那个男人的母亲,就不怕她以死相逼,让陵寒赶她走吗,她倒想看看在陵寒心里是她这个妈重要,还是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人重要,紫凤捏着盲棍的手指都泛着白色,微微颤抖,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正常吃饭,但是紫凤以她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为由,去了房间不想出來,
她现在听到冷溪的声音就想起上午她是怎么咄咄逼人的场景,就让她气不打一处來,她才不想在饭桌上看着冷溪那女人演戏,
“楼叔,你端些饭菜进去看看我妈怎么样了,实在不舒服的话带她去医院看看,”陵寒坐在餐桌边,朝着对面的楼叔递了一个眼色,说道,
楼叔孤疑的朝着陵寒旁边的冷溪看了一眼,并沒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陵寒的话,“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我这就去看她……”他说这话的时候沒有看冷溪,而是拿起碗夹了些菜,盛了饭,
虽然沒当面说,显然楼叔已经开始怀疑冷溪了,上午是冷溪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的,说什么她要跟紫凤学习泡茶沒时间陪孩子,
也就是说上午只有冷溪和紫凤在一起,他们一回來紫凤就突然不舒服了,铁定跟冷溪脱不了干系了,
听到楼叔的话,冷溪心里也有些担忧了,紫凤阿姨不会真的生病了吧,她只是告诉了紫凤,她的决定而已,紫凤就气得生病了,不会这么脆弱吧,
“走什么神,凌给你夹菜呢……”耳边突然传來陵寒提醒的声音,
冷溪恍惚了一下,正眼,这才看见对面的凌夹着一块鱼,伸着小胳膊看着她呢,她一时走神却沒注意到,
“冷凌真乖……”冷溪连忙将碗伸过去接了冷凌的鱼块,笑容很温柔,
冷凌也回之一个完美的笑容,而此时的雪儿状似在认真吃饭,她那一双乌溜乌溜的眼睛却在偷偷的注意着冷凌和冷溪之间的互动,看见他们那么亲密温馨,她心里小小的有些酸意,
“雪儿,别只顾着吃饭,喝点鸡蛋汤,妈咪自己发明的蘑菇鸡蛋汤哦,尝尝看……”正在雪儿小小失落的时候,冷溪盛了一碗汤,笑容温暖如春的递给雪儿,
雪儿一怔,眨着眼睛看了看冷溪,然后又弱弱的垂下头去,把碗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细弱蚊鸣的说,“谢谢……妈咪……”那妈咪本來要说出口的,但到最后,却淹沒在了喝汤的咕噜声中,
所以冷溪只听到了谢谢二字,但仅仅这两个字就已经让冷溪欣喜若狂了,
陵寒回头看去,见到她脸上开怀如花的笑容,他的心情也为之轻松,
杜绍熙沒心沒肺的在一边吃得不亦乐乎,这家人的温馨恩爱他看在眼里既高兴又酸楚啊,好像别人的美满就是來衬托他的孤单似的,他暗自摇头,一个劲的扒饭,
“你也喝点汤,今天跟我妈相处得还愉快吧,”突然,陵寒也为冷溪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不经意的问,
冷溪一怔,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