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半个时辰之前,听到杜芸的声音,罗不素跟季衡一定会抱头痛哭、感激涕零。
救星,救星终于来了!
但是现在,这声音宛若那催命的符咒,如魔音般,让他俩有一瞬间想要一头撞死!
“内个,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特没义气的扔下季衡,一溜烟朝门口跑去。
拉开门,“来了,进去,老陆在里面等着呢。”
说完,擦身而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没影了。
季衡在后面气的直跺脚,就差一步,就晚了那么一步!
这个没义气的狗东西!
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我儿子那?”杜芸进门,明知故问道。
季衡:“......”
“姑奶奶,你就别在这揶揄我了。”
杜芸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不敢当,可不敢当,我区区一介平民怎当的起大人您一声姑奶奶。”
季衡:“......”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怎么,陆小侯爷又活过来了?”
季衡倏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杜芸掏出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托这块令牌的福。”
说罢,她收起令牌,“陆良生呢,我把令牌还给他。”
季衡指了指卧房,“在里面。”
“多谢。”
说罢,杜芸绕过他,朝陆良生的卧房走去。
“等等。”季衡回头,叫住她。
杜芸回头,“有事?”
“那个,杜姑娘,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令牌的来处,我也不瞒你了,这令牌代表着老陆的身份,能把它给你,可见老陆对你的重视。”
“然后呢?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什么你就直说,别绕弯子。”
季衡讪笑,“杜姑娘这性子还真是直爽。”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直说了,我就知道老陆哪不好,你咋就看不上呢,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你咋就看不上呢。还是......”
他话音微顿,收起脸上的戏谑,“还是你这是在跟老陆玩欲擒故纵?如果是这样,那我奉劝你,大可不必,老陆打小就被老侯爷扔到军营里历练,在男女之事上没多少经验,但不表示老陆是个傻子。任由你玩弄。”
“我没有,正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在那,我才觉得不合适。不过,替他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说完,杜芸不再看他,转身朝陆良生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又被人叫住了。
她回头看去,见是夏菊,顿了脚步。
“可有事?”
说着,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夏兰还有三宝四宝,躲在后面,正探着脑袋朝这边看过来。
夏菊先是冲她福身行礼,然后咽了咽口水,说道:“姑娘,婢子想求您件事儿。”
“你说。”杜芸挑眉。
夏菊刚想说,卧房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
陆良生那张灰白的脸呈现在二人面前。
见状,夏菊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朝陆良生匆匆行了个礼,紧接着一溜烟的跑走了。
陆良生收回视线,看向杜芸,眸光不自觉变软,“你怎么来了?”
杜芸思量片刻,朝夏菊那边看了一眼,原是想揶揄几句,给季衡跟罗不素挖个坑,坑他们一把。
现下,忽然改变主意了。
还是算了,免得牵连了无辜的人。
她掏出令牌递给他,“这个还你,还有多谢。”
陆良生低头看了眼,侧身让出门口,“进来说。”
“好。”
杜芸跨进门槛,门随即关上。
这一幕落在躲在角落里的夏兰眼中,简直惊呆了。
“阿姐,老爷竟然没让杜姑娘穿鞋套!”
夏菊瞟了一眼,悠哉的说道:“那不很正常吗,杜姑娘可是咱们老爷心尖上的人,给老爷生了那么可爱的小少爷,在杜姑娘那,一切规矩都不是规矩了。”
“走,别看了,给姑娘吊个汤,我看姑娘都瘦了。”
说完,拉着夏兰离开了。
这边,杜芸跟着陆良生进屋,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刺鼻。
杜芸皱皱眉,“真是病了?”
陆良生随手推开窗户,让风灌进来吹散药味。
“嗯,没有大碍。这些日子没见,你可好?”
“还行。跟平常一样。”
杜芸看着陆良生憔悴的面庞,心头上划过一丝异样,涌起丝丝的心疼。
“怎么还病了?可是贪凉吹风了?”
陆良生揉着太阳穴,声音哑哑的回道:“没事,老罗说体内余毒未清,没大碍,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陆良生看向她,深邃的黑眸里涌动起一丝波澜,“你在关心我?”
“那......那是自然。你是豆儿的爹,豆儿的未来还指望你呢。”杜芸顺口说道。
就是不想承认她是在关心他。
这都觉得自己够渣了!
明知道没结果就不应该给对方一丝丝的假象。
这么想,便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残忍了。
陆良生轻哼一声,那眼神明显是不信的。
“这令牌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不用给我。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额......
这么霸道呢么?
杜芸还是将令牌放在桌上,推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要是收回去。”
陆良生斜睨了她一眼,“你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说是给你的?”
杜芸一愣,罕见的露出傻气的样子。
陆老爷掸了掸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道:“这是给我儿子的,只不过先放在你那保管,是给我儿子防身的,不然,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拿什么赔我?”
哼哼,死女人!
以为就她会拿儿子当挡箭牌嘛?儿子也是他的,他也有权利拿儿子当挡箭牌!
杜芸:“......”
这话说的貌似也没毛病。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但,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她的手好痒痒,想打人怎么办!
“陆小侯爷....”杜芸笑眯眯的看向他。
“有个理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娘是亲娘,可爹是不是亲爹可就只有娘知道。”
“呵,随你怎么说,我自己的儿......”
陆良生忽然失声了,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样,倏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