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赫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眼睛都直了。
而关甯在惊诧过后,及时回魂,首先拜托医师一定要尽量保住林钧婷的子宫,随后就冲进莫离病房,不管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排挤沈夜的,直接把他拖出病房,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沈夜,钧婷的问题很严重,出血再止不住,很有可能要摘除子宫,赶紧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她失去子宫。”
沈夜看了一眼关甯,没问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然后吩咐:“立刻请几个权威妇科专家过来,等着救命。”得到对方应允后挂掉,轻声安抚:“姑姑放心,不会有事的。”
关甯眼圈都红了:“谢谢你。”
沈夜却说:“是我该谢谢姑姑才对。”
关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夜,怪不得二话不说就同意,原来搁这等着她呢--好吧,为这么大的事求到他头上,人家给办成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横在他和莫离之间。
有沈夜帮忙请来的权威,总算是保住了林钧婷的子宫,不过今后她还能不能受孕,这点权威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这消息,关甯松了口气,挨着关赫瑄瘫坐在长椅上:“幸好保住了。”
关赫瑄又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是啊,幸好!”
林钧婷的情况已经稳定,但还在手术室观察中。
就在这个时候,何晓佐把米夏也送了进来。
本来挨着民政局就有一间医院,但米夏坚持要到这边。
何晓佐原本牢骚她是在为难他,走那么远多累,他是走不动了……结果一听说莫离也在这边,何晓佐又嫌米夏走得不够快。
拜托,她都大头沉了,能走就好不错了,还跑?
米夏在门诊处理完了伤口后,其实在门诊打针就行,不过她想莫离,这个时候特别特别的想莫离,何晓佐也想,两个人和医生说让护士把药水送到莫离的病房里吊就行。
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但情况特殊么,早在莫离进来的时候,沈夜就院方打过招呼了--但凡有关莫离的,在不违法原则的情况下,能通融的,尽量就通融通融吧。
何晓佐略略扶了一下米夏,来到莫离病房外。
关赫瑄和关甯松了口气,回来看看林钧婷的病房,四个人一打照面,全都愣住了。
关赫瑄:是她?
何晓佐:这个人?
米夏:他竟也在?
关甯盯着何晓佐:天啊!
关赫瑄突然感觉到了关甯在扯他袖子:“怎么?”
关甯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个是谁?”
“米夏?”
关甯摇头:“米夏我认识。”
关赫瑄又看了看何晓佐:“姑姑是问何晓佐?”
关甯重复:“何晓佐?”
关赫瑄点头:“扶着米夏的那个就是何晓佐,何家的大少爷,真正的莫离的老公是他的孪生弟弟。”又不解的:“姑姑怎么对他产生兴趣了?”
关甯眼睛都不转珠:“你没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么?”
关赫瑄撇嘴:“嗯,他不作妖的时候,还算是有个人样的。”
关甯不满的:“不是开玩笑。”
关赫瑄想了想才说:“听瞿让说,有好几次他都把这家伙错认成了我。”
关甯还在摇头:“有些角度看着确实和你有点像,但你没发现,比起你来,他更像你大伯年轻的时候么?”
关赫瑄又细看了何晓佐一眼:“从前都没注意过他,不过姑姑这么说,还真有点像哈!”
何晓佐和米夏站在对面,就看这姑侄来旁若无人的咕咕唧唧。
看了好一会儿,米夏凑近何晓佐:“哎,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盯着你呢?”
何晓佐挑眉:“没办法,帅哥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我修炼了整整二十七年,才练就如今的淡定自若,你既然有勇气站在帅哥身边,那就要有面对一众嫉妒目光的勇气。”
“啊呸!我就是觉得,他们看你那眼神,很像研究他们家走失的‘种猪’。”
何晓佐的脸垮下去:“s市关家不养猪。”
四个人都没注意,从何晓佐后面又走过来个人,明明已经从何晓佐身边走过来,突然发现了何晓佐的存在,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何晓佐,看清果然是他,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往何晓佐身上一砸,趁着何晓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空当,出拳狠狠的砸在他那张已经被米夏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帅哥脸”。
病房里躺着的莫离闻声抬头:“什么声音?”
沈夜站起身,来到门边,看见外面绞成一团的两个,莞尔一笑,把门轻轻合上,回到病床前,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医患纠纷吧,跟咱们没关系。”
莫离狐疑的:“医患纠纷,怎么不到楼下敞快地方闹?关注度还高,更容易尽快扯出个结果来。”
沈夜事不关已的:“跑来这里闹,也不见得是什么有脑子的,别对他们报有太高的期望值。”
莫离斜眼打量沈夜,看上去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可她怎么就是觉得他暗爽在心?再听听他那话,说得更是不对味儿--这要是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谁愿意跑这来闹啊?
莫离腹诽: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而门外被沈夜暗贬为没脑子的某两只,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被按在下面的何晓佐,别看他被米夏揍得鼻青脸肿,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个孬种,十岁那年出国前,就摘得全国武术大赛少年组金牌,出国后更是玩拳玩腿玩身手,这些年始终没闲着--认真的打,米夏哪里会是他对手?
而跨骑在他身上的洛邈同志,少年那会儿,玩的是音乐,好歹还有个动静;再后来,就玩起了绘画,连个“响”都没了,搁家里一宅半个月都不出趟门,别说打仗,跑路都不是人家对手。
真心想打,洛邈这就是百分百的自不量力。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晓佐分明是纵着洛邈下狠手。
凭着米夏揍,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生受着洛邈的拳头,则完全是另一番算计。
一则:莫离住院,就是被他害的,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大少,居然也知道惶恐了,这些日子蹲在看守所不出来,不过是因为一出来,就控制不住想要来看她,可假如来了,又怕看到她嫌恶怨恨的眼神,真是万般纠结,现在好了,被揍得不成样子,典型的弱者形象,比较容易触动大家的恻隐之心--莫离还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他为她被打成这样,应该可以平平她的怨气吧?
二则:就是要让莫离看看,她相中的男人多么野蛮暴力,如果令她幡然醒悟,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关甯和关赫瑄冷眼旁观,扶着头的米夏看不下去,怒吼一声:“闹什么闹,都不怕吵到离离!”
洛邈的拳头顿在半空,听见米夏又磨着牙补充了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听过啊?”
停在半空中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洛邈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莫离这样全都是被何晓佐害的,所以一看到何晓佐,怒气直冲脑际,没来得及多想,上来就揍他。
低头看看何晓佐痛得呲牙咧嘴,还要攒出笑容的气人模样,到底把那拳头砸在他脸上,反正打都打了,还能怎样?
扯起何晓佐的破t恤擦干净手上的血,从他腰腹上滑下去,也没站起身,就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挪,把散的满地都是的水果又一颗颗捡起来,装回购物袋--离离最讨厌浪费了。
十八岁那年,他就把她的一言一行记录在本子上,现在,他还是有这个习惯,只是当年他记着她生活点滴的那个本子被他妈送去了关家,现在,他把她的一言一行记在脑海里,那样就不会再有人把它们拿走了。
离离说过,11路公交有个售票员,很没同情心,某次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坐车,结果搞丢了家长给的车票钱,拿不出钱来,售票员当即震怒,半道就把那小孩子给撵下了车,家长左等右等不见孩子回来,很是担心,沿途找过去,就看见小孩子正蹲路边哭呢……
离离讲这个事的时候,很是愤愤不平,攥着拳头宣誓,等她有钱了,就去银行换一堆一块的硬币回来,砸死那个掉钱眼里的家伙,当然,砸完之后,还是要把那些钱捡回来的,一枚硬币,坐11路公交,够从城南跑到城北了。
洛邈捡完水果,站起身,看都不看何晓佐一眼,拎着购物袋就往莫离的病房里走。
何晓佐撑坐起来,看向米夏:“喂,你表哥的心理有病,脑子是不是也不健康啊?”一说话,扯动伤口,疼得一咧嘴,露出被血水浸染的红牙。
米夏伸手狠狠的拍向他后脑:“你脑子才有病呢!”跟着洛邈,走进莫离病房。
路过的群众不敢靠前,而关甯和关赫瑄还用那种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说实话现在不管远观还是近看何晓佐这张脸,要说他到底像谁,还真挺有难度的。
何晓佐抬头先看了一眼关赫瑄,他自然记得这“傻逼”,上次抱住莫离就不松手,最后还是被那个姓言的家伙一手刀劈昏了,躺莫离床上,口水都睡出来了,怎么搞都不醒,最后还是他忍无可忍,抗出去直接扔门外了。
转向关赫瑄身边那个看不出年纪的气质美女,顿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他敢保证,自己绝没见过这个女人。
关甯从皮包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何晓佐:“你还好吧?”
何晓佐伸手来接面纸,又冒着牵扯伤口的危险,回了关甯一个白天看了会觉得滑稽,晚上看了会吓得睡不着觉的笑容:“你不但人美,心更美。”
关赫瑄对关甯做了个十分显眼的维护动作:“姑姑别理这油嘴滑舌的家伙,他是活该被人揍成这样。”
何晓佐的笑容僵在嘴边:“姑姑?”
关甯看着他:“怎么?”
何晓佐笑得更真诚了,只是脸上的伤大大降低了他本来要表达出的效果:“突然让我想到了小龙女。”
关甯笑了:“果真油嘴滑舌。”
莫离看着洛邈放在床头柜上的购物袋,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样。
沈夜很看不惯,直接摸出手机:“瞿让,把今早那车刚从南方空运过来的鲜果送过来。”
什么叫适得其反,看看沈某人就知道了。
明明在尽心竭力的耍酷,结果在旁人眼里却成了“幼稚”、“逊毙了”的典型代表。
莫离不用通过门缝就把他看得扁扁的,她还直言不讳的吐槽:“剥削阶级了不起啊--穷显摆!”自饭店食物中毒事件发生后,她迅速成长为一枚愤青,曾和前对门那位五毛党儿子势同水火,不过人家卷铺盖走人,她也没闲工夫再去愤,今天有个家伙跳出来撞她枪口,她牙口痒痒,就想刺他。
然后,还攥着手机的沈某人,默默地,萎靡了……
对手不抬杠,莫离一个人也嗨不起来,于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新发现勾走,盯着洛邈白衬衣上那几滴可疑的红点子,研究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立刻紧张坐起身,伸手去拉洛邈。
洛邈顺势挤开还颓废着的沈某人,到莫离眼前来。
莫离将他上上下下查个遍,边查边说:“这是怎么搞的,哪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洛邈懊恼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掏出手机跟她撒谎:买了条活鱼给你熬汤喝,让菜市场大叔帮忙宰掉,没注意溅到了。
因为心虚,耳根子都红了,但莫离只顾着看他手机上的回复,没留心他的明显异常,看完之后追问一句:“真的?”
洛邈耳根子上的红蔓延开来,但他坚持的连连点头,其实他更想写那是“猪血”,是看“杀猪”喷溅上的,但考虑到他连本市屠宰场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说是去看人杀猪,太不现实,一定瞒不过莫离。
莫离一边盯着那血点子一边咕哝:“哦,那这条鱼的血还蛮多的,一定很补。”
何晓佐进门,正好看见莫离揪着洛邈的衣服看血迹,又听见她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
莫离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何晓佐,明显吓一跳,还伸手快速轻拍自己的心口:“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抽象?”
何晓佐一呲牙,看上去更抽象,把视线往洛邈身上飘了飘:“我也想好模好样的过来看你,可……”
结果被米夏强行打断:“别管他,不好好走路,摔成这样--活该!”表哥自然是需要维护的,但把何晓佐搞成这样,也有她的部分“功劳”,才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莫离斜眼看他:“摔得还挺有技术含量的。”她又不傻,看他们眼神交流还能不明白么。
看何晓佐还哧哧蹿血,这身伤“新鲜”得很呢--沈夜那狼子野心的家伙,说谎还是一本正经的,鄙视他!
只是,米夏护短,莫离和米夏那可是典型的“人以群分”。
何晓佐愤愤的靠过来,沈夜看着他鼻子下面滴滴答答的血,往旁边挪了挪。
洛邈只顾着看莫离,都没注意到何晓佐已经挤到他身边,可莫离看见了,并且还看见他的鼻血淌下来,正落在洛邈的白衬衣袖子上,红的血,白的衣,格外惹眼。
何晓佐注意到莫离的视线,透过乌青的眼眶,那双惨遭蹂躏后变成烂桃花的眼睛依旧波光潋滟,满满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却突然听见:“你把我家洛邈的衬衣都弄脏了,血迹什么的最不好洗了--赔钱!”
这就是他“心地善良”的离离,搞错了吧,难道是被碰破了脑袋,摔丢了良心?
何晓佐接过关甯递过来的面纸,比沈夜还颓靡的擦掉鼻血,表情也严肃下来,微微垂下眼皮:“离离,这次的事,你怨不怨我?”
莫离歪着头看着这样的何晓佐,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不怨。”
何晓佐突然抬头,眼底瞬间光芒璀璨:“你果然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莫离很平静的:“不,我同情你。”
何晓佐一怔:“啊?”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你爸生出来的一枚棋子,对了,听说何氏遇上了很大的麻烦?”看何晓佐听见“麻烦”两个字那一脸的迷茫,又试探的问:“你这些天不在家?”
何晓佐摇头。
莫离很自然的接着问:“那你在哪儿?”
何晓佐的思绪还停留在“麻烦”上,只是机械性应答:“拘留所。”说完后,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麻烦,一抬眼,却发现莫离的视线往他屁股上飘啊飘,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问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何氏遇上了什么麻烦?”
莫离的视线继续往何晓佐的屁股上飘:“又是卫生安全啊,又是娱乐丑闻的,好像蛮严重,都不知道你爸会不会把你卖给有钱的老太婆,换取资金援助。”又再看了一眼何晓佐的屁股,低声补充一句:“或者,卖给有钱的老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何晓佐终于反应过来莫离为什么总是偷偷看他屁股,十分愤怒:“老子只是在拘留所里休息几天,不是进了监狱,没被。”被当事人察觉心思,莫离有点尴尬,伸手摸鼻尖,视线四下乱飘:“有什么区别么?”
如果没有好多人在场,他一定脱裤子跟她好好“验证”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被“爆过”。
要打要闹,终归是爹,他的爹他可以坑,但不允许外人来坑,到底不放心,何晓佐终归还是要回家去的,至于回去会是个什么境遇,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何晓佐前脚刚走,随后瞿让就来找沈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何以恒在跑关系途中遇袭。”
沈夜波澜不惊:“很严重?”
瞿让摇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小命没问题,只是……”打个激灵才又继续:“腿被敲折一条,右手的五根手指被人家一根根的剁了下来,搞得那个瘆人,虽然请了权威,可就算接好了,肯定也不像从前那么灵活了。”又拿看狼一样的戒备眼神看沈夜:“你找人剁的?”
沈夜冷笑:“我个人更偏好掐掐人心,你应该知道,那种玩法不是我的风格。”
瞿让耸耸肩:“这次不同么,我以为你想创新一下,玩点新花样,不过,不是你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那不会说话的呆子或者何以恒他亲儿子吧?”
沈夜目光沉沉浮浮老半天,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言休。”
瞿让:“……”
等人群散去,米夏再也支持不住,就在莫离病房里的陪护床吊水,这次不怕没人照顾了。
只是烧得迷糊时,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润湿,含糊不清的呓语:“潘良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说这句的时候,关赫瑄刚好过来查看她的吊水还剩多少,被他清楚听到,而她的泪水随即落下来,关赫瑄脸上露出不忍表情,抽出张面纸替她擦掉泪痕。
米夏感觉到脸上的温柔抚触,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关赫瑄近在咫尺的脸,表情有点呆:“你在干嘛?”
关赫瑄温和的笑着:“看你的药还剩多少。”
米夏抬头看看上面的吊水,确实要见底了,回了关赫瑄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又想到:“你老婆呢?”
关赫瑄坐直身体:“她麻药没过劲,还在睡。”
米夏还维持着那种呆呆的表情:“哦,等过劲了有得疼,女人脆弱的时候,会希望自己的男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心理上舒服一些,也会感觉好过点。”
关赫瑄却反问:“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米夏的视线不自然的移开:“我也是个女人。”
关赫瑄的眼底蓄满怜惜,却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如此过了两天,莫离吵着出院,米夏也不再发烧,每天坚持打消炎针就ok,不过,沈夜不点头,她们没办法办理出院手续。
而住在莫离隔壁的林钧婷,麻药劲一过,是又骂街又哭痛,连声说自己多么不幸,多么可怜,这全都是关赫瑄造成的,是他欠了她的。
关赫瑄默默受着,整夜整夜的守在林钧婷的病床前。
而林钧婷看关赫瑄有求必应,又想到让他去隔壁把沈夜喊来。
林钧婷还算了解沈夜,她喊他,他懒得过来,而关赫瑄不同,沈夜会给关赫瑄面子的,理由是她最不乐意承认的,却也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是--关赫瑄是关瑶最喜欢的堂哥。
沈夜果真过来了。
林钧婷为此特意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模样--纵然病得再重,她也不允许自己在沈夜面前露出一丁点的憔悴形容,总之,在他眼里,自己一定要是个百分百完美的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