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御枫冷眼看他心底想的始终是怎么处置他因为真的很碍眼。“来人将他送下去休息。”
“我不要!”白玄沧抵触道,看到听令上来的侍卫,给了两人一掌,他们飞了出去,撞上了墙壁,吐血连连。只见他眸中有歉色,好像闯祸的孩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刑御枫脸色更加阴鸷,眸光含了几分沉思,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也够他看清楚对方的功底,若是单打独斗,只怕连自己也是难以与之匹敌的……
何淑沫看着两个侍卫无辜受伤,不禁皱眉,真想说些什么,只见白玄沧对着外面,好似看到了熟人,神色变得有些兴奋,叫了一声“姐姐!”,就冲出去了。
她愣了愣,没看清楚外面的来人,心中下意识地想,刚才谁在外面?难不成就是上次下药的神秘女子?无奈白玄沧叫谁都姐姐,实在也猜不到是谁……就想起床,却被刑御枫拦住,“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白玄沧看到了谁?”何淑沫问道。
刑御枫摇头,“你在床上休息着先,我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何淑沫点点头,看着刑御枫也追了出去,一静下来,想起风清越和兰缭绫,心中又是一阵疼痛。
蓦地发现这是有人潜入,心头警戒猛起,看到来人,这才松懈了下来,“是你?你不是在帝都里吗?”他是什么时候赶上来的?
刑昱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且神色靡靡的样子,不禁皱眉道,“我以为你跟你的……爹娘在一起的。”因为她的身子,由不得她如此任性!
何淑沫摇摇头,“他们……”眼泪不禁潸然而下……
刑昱天眸色一变,“他们怎么了?”
“他们……”何淑沫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欲要出口的话反而犹豫了,该让他知道吗?又或者根本瞒不住的……
只是不懂,离轻的师傅为何不救自己的徒弟,反而要除掉早已不管俗事的爹娘,这究竟是为什么……
刑昱天等待着,受不了她如此含糊不清的态度,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不禁两步上前坐在了床沿上,双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形容焦急问道,“他们究竟怎么了?!”
肩膀有些疼,何淑沫看进他的双眸,心底益发凌乱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他,是残酷还是解脱……“他们双双……坠崖了……”
闻言,刑昱天睚眦欲裂,满目的不信,浑身的戾气,眉宇间的阴霾,眼底的暴虐,乃至双手狠狠地掐疼了她也不自知……
“疼——”想要忍耐的,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若是他再用力几分,那么她的肩胛就要被捏碎了……
刑昱天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放手,眸中满是歉然,“你没事吧?”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事,你……”
“谁干的?!”刑昱天狠狠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来的时候,离轻的师傅让我追上来,并且给了我一瓶药被我扔到了……”
“你猜是他?”他的语言冰冷。
“我想不到其他人。”何淑沫眼底透着浓浓的哀伤,“据说是先绑架了娘,诱引了爹爹去那断崖,娘被扔下去,爹爹便随之跳下去了……”
刑昱天握拳,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分明有些眼熟,按照眼前的情势,想来是哪个野心勃勃的人,身份必然也是煊赫,不然也不会见过他……
努力搜索的残存的记忆,那种遣遥的感觉恍如隔世,甚至感觉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蓦地,脑中一闪
想到的一个人……
会是他吗?只是那么多年了……
对!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勃勃的野心……
那么,杀掉风清越又对他有什么好处?毕竟他们兄弟,早已反目,活着加以利用不是更好?
可是不管这些俗事纷扰如何,不知道这江山社稷究竟会落于谁手,都换不回她了……
灭顶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神魂俱灭,心底渐渐复苏的是熊熊的仇恨,犹如燎原的大火将一切吞噬……
何淑沫十分担心地看着他,“你……”
刑昱天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哑了一口气,强自将心头汹涌澎湃压下.至少,眼前还有他另外一个牵挂他也没有忘掉来此的目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何淑沫一愣,静静地看着他,听他把话讲完。
“上次我答应你查那个潜入睿王府的女子,后来才发现,可疑的独有一人,却不想她已经偷偷地跟了出来,还与你们一道。我担心她还有其他的企图,本想让人捎信过来,心底还是不放心,便亲自来了……”想不到的是听到的竟然是这个消息!
一颗心不禁纠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逝去的兄弟,香消的心爱之人,那么眼前的女儿,他是否有能力保全她的安危?她腹中的孩子,她的身子,若是没有风清越的医术那么到时候……
思及此,只觉得浑身无力,他痛恨那种无力感,让他恐惧,让他忐忑,坚决不要连最在乎的女儿都要玉殒!
何淑沫心头一惊
“你说的真的是她……”陌翩翩?也就只有她……
刑昱天点头神色冷冽。
“可是为什么……”
刑昱天冷冷一笑,“不仅如此,她的身份,我一直以为她是太后的人,却不想她还是白玄沧最得力的暗探!”
“白玄沧?”何淑沫心头一惊,看着那门槛,从未想过如此复杂的关系。再想到以前,两人要好的时候,一品香的遭遇,是否也是刻意为之?
那时候的自己,心底没有芥蒂,没有太多的戒备,更加没有今日的沉沉心情,却原来,从一开始,身边的人便都是各自心思深沉……
她喃喃着,“可是白玄沧已经疯了……”难道是装疯?摇摇头,“我不懂,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一如想让她落胎,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刑昱天扯了扯唇瓣,“又或者,她想要报复的对象的并不是你,想让你落胎,也不过只是想让别人痛苦……”
何淑沫一愣,“你的意思是……”
“如今白玄沧已疯了,她的身份便也不再拘束,若是我猜的没错,只怕她此时此刻的目的只是为了她姐姐报仇。”刑昱天淡淡道。
陌翩翩的姐姐……
何淑沫想起以前,关于那个女子,也是略有所闻……
据说那个女子以前是倾慕刑御枫甚至刑御枫对她也是倾恋的甚至她为了他而死,忽然又想起来紫色环佩……
摸索着袖口,这个东西,她最终还是带出来了……
刑昱天微微一顿,“原来你一直将这个环佩留在身上不过也好这东西本就是你的。”
“呃——”何淑沫一愣疑惑地看向他。这东西不是刑御枫珍爱之物吗?
看她迷糊的样子,刑昱天微微皱眉,“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在你七岁那一年,你被蛇咬伤了,我替你吸出了毒血,你便将它送给我了。之后我回到皇宫,便将它送给了枫儿,让他妥善保管,因为我告诉他,我会把我的女儿嫁给他,这便是信物……”说到此,他的眸光变得深沉而慈和,当然,也有微微的忐忑之情
何淑沫顿了顿,原来如此,只是陌翩翩却说过,这东西原是刑御枫送给了她姐姐的,她姐姐到底都还紧握着它不放,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个信物,最初也十分好奇,为何那么快,他便将它转赠给了自己?却原来……
又或许,这其中本就有误会存在,不然陌翩翩也不会心底有恨……
“那么,她到底想做什么……”何淑沫喃喃着,蓦地觉得心慌,“刚才白玄沧看到一个人叫姐姐便追出去了,王爷随后也出去了,会不会出事?”
刑昱天皱眉,“我出去看看!”可是再看她又不被心……
何淑沫摇摇头,“这里守卫重重,还有丫鬟侍女照顾,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你们应该也很快就回来了!”
刑昱天点头追了出去。
不久,外面传来忽然的打斗声,何淑沫惊起,因为声音的方向便是关押离轻的囚牢,不禁马上下床而去。
身后的丫鬟上前阻拦,未果。
出了房门,那一边的厮杀声更加凌厉了起来,不知道从何处出来一波黑衣人,各个武功绝顶,只是守卫的侍卫也不差,两相交锋,倍显得剑拔弩张,杀意凌人。
何淑沫看向囚室,侧身避过交锋,闪了进去,侍卫无法左右兼顾,只得眼睁睁干着急,因为王爷特意交代过,不许她踏入囚室半步,否则后果严重。
这群黑衣人不同于以往,抵御渐渐变得有些吃力,想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附近更有观战的接应者因为人数还在增加。
只是,那股离杀的气势,让他们并不觉得是来搭救的,反而倒像是要斩灭一切……
步步退守,最后不得已退进了囚室,侍卫官心底焦急万分,为何这个时候,王爷居然不在……
何淑沫看着他们退了进来,杀戮也随之入室,只是这囚笼还有离轻手上的束缚,她根本就无力去解开……
这时,侍卫官抛来一串钥匙,“王妃,快把囚笼打开!”这样的突袭,王爷也交代过,因为就要到两国边界了,预防的就是对方派杀手来灭口,继而借机发难!这一刻他大概已经肯定了对方的来意!
何淑沫赶忙接过他抛来的钥匙,打开了囚笼拉了离轻出来。
离轻双手被束缚着,似乎连话都不能说,他的眸光变得有些奇怪,因为焦急,何淑沫并未太过留意他的神色,慌慌张张地打开了囚笼,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就跑。
只是,那群黑衣人看到了目标,眸光变得凶猛,如狼似虎地扑来,侍卫挡住了大部分的黑衣人,却无法挡住所有的人。
离轻推开何淑沫,躲避来人的侵袭,虽然手不能动,但也能够避敌,免于刀俎。
黑衣人不断发动攻势,那股死女的精神,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
何淑沫想帮忙,却难以近身,只得干着急。
侍卫一边拉着她一边道,“王妃快走!”话刚说完,便见他被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忍耐欲呕的感觉,何淑沫想道藏在襟口那一枚血哨,顿时看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后退到角落里,手中的玉哨温温的,放在唇边,就要吹起之时,但见离轻窜身而过,踢掉了她手中之物。
何淑沫一愣,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已经旋身出门而去,想来是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只是在于他,便先夺门而出,那些人自然会尾随而上。
看到黑衣人也鱼贯而出,何淑沫心底的疑惑不断地扩大只是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跟不上那些人一追一逐间都已消失了踪迹。
四处寻找,却难以找到他们,只有几个残留下来的侍卫紧紧跟着她,想要劝她回去休息,无奈不能强押,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其后。
这时,刑御枫和刑昱天回到了园子,却发现一片狼藉,心中顿时觉得大事不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何淑沫,因为跟着的侍卫有留下踪迹。
何淑沫看到刑御枫的到来不禁像是溺水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那些人是谁?轻他……”
他的脸色凝重,深深地眼底有说不出的浓重,冷冽的冰面下翻涌着情绪的暗潮,“我知道了。那些人不像是之前那一拨,只怕是天祈国派来的。”
何淑沫点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些人穷凶极恶,杀意深浓,意图十分明显……她抓住他的手,身子微微颤抖,“他现在双手被捆缚,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你快去就他!”看他阴沉不定的脸色,她哀求道,“毕竟,若是他出了意外,两国一旦短兵交接,对谁都没有好处,对不对?!”
刑御枫眸光闪了闪,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一闪而逝,“那是天祈的选择,就算我们想要和平,至少,对方已经选择了挑衅,你以为沧溟国会伪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这件事情,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闻言,何淑沫不禁觉得有些绝望,“那你……”
“如果天祈的皇帝那么自以为是就算顺了他的意又如何?他以为,如此这般便能够占尽上风吗?”他冷道眸光冰冷而无情……
何淑沫后退了几步,手心紧紧握着那杖血哨,忽的明白,想要吹响这杖血哨就必须用尽内力,甚至可能见血,一如上次那般,所以他才会踢掉她的血哨,为的就是不让她受伤吗?
思及此,心情犹如翻滚的油锅,转身就跑。
刑御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要去哪儿?”心底有些犹豫,有些矛盾,挣扎不休。
“你不去救他我就自己去救!”何淑沫有些负气道,“不论生死好过摆脱了这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她不该强求他的!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
“你——”她挣扎,刑御枫并没有放手,“站住!”看她回首怒瞪着自己的模样,心底微微一软,低低道,“好,我陪你去找,但是你不能用血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