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沫只是觉得无力,“你走吧!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闻言,陌翩翩眉头一挑,声音冰冷,“那么,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吗?”
疯狂地寻找。
当侍卫发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这城中守卫森严,若非没有内应,定然是谁也进不来出不去的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刑御枫无力斥责守卫不周,也没有闲暇去揪出这城中的内奸,带着人马将整座城池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倦怠焦躁之余,蓦地想到一个地方,一颗心不禁忐忑了起来。
若是她是被挟持的,定然不会去那个地方的,可是在无法肯定她是怎么失踪的前提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或许她去了那里……
步……
他希望找到她,却又不喜欢在那里找到她……
只是转身,脚步飞快地狂奔而去……
断崖还是那一片断崖,一样靓丽的风景,夕阳洒下点点余晖,将这一片绝境渲染得如梦似幻,人若有情天易老,这里的一切不会因为人们的喜悲而改变分毫
可是他的心却犹如天边夕阳,慢慢地沉下……
一步,两步,三步,步步沉重……
渐渐地靠近,风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声响,心底竟然升起冉冉的绝望……
疑猜,不信,抗拒,希冀,犹豫,当他走到悬崖边上,看着峭壁上那一丛树正挂着的紫色环佩,所有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黑色的绝望……
难道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不——!!!”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惊起栖息的鸟飞,各自飞走。
刑御枫的身体软下,跪在了地上,眼前的是生死门,进退不得。
接近傍晚,风越来越大,风中环佩叮咚声也越来越悦耳,只是此刻听来,犹如安魂的乐曲,声声剜入心门,凌迟真心。
“不……”他低低嗫嚅着……
他没有告诉她,落入悬崖的人是月奴……他没有告诉她,他的队伍不过声东击西……他没有告诉她,离轻此刻应该安全地在路上,或许已经到了天祈……他以为,或许没用他他便有了机会……他以为,只要努力挽回,她的心中就会有他…他以为,只需要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一切的一切,戛然而止让人猝不及防,痛不欲生。是他,害兄了她……是他,毁掉了所有的希望……
他对不起刑昱天,若是他知道何淑沫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他又该如何承受?
天色渐渐黯淡……
他伫立在绝壁之上,任由衣袂翻飞,任由头发风中凌乱,只觉得一颗心血流殆尽之后,只剩下麻木……
后面尾随而上的侍卫进退不得,只得原地守着……
这时,另外一侍卫策马匆匆而来,神色焦躁,只是看到众人都守在外面,神色有异,不禁心中生疑。不过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毕竟带来的消息不容许他再迟疑一下。
于是下马上前,报告道,“王爷离轻落跑了。”可是眼前的人居然造反应,他不得不再次加重了声音说道,“王爷,不知离轻是如何解开身上的束缚
然后跑掉了!”
刑御枫这才顿了顿,仰首,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又自顾自地茫然看着绝壁……
“王爷……”那人顿了顿虽然满腹疑云但还是再次出声道。
这时刑御枫忽然眸光一顿终于回首。
那侍卫这才松了口气,真想重新事告,“王爷……”毕竟这不是小事。
“不用了。”刑御枫淡淡地打断他的话,眸光却只是侧向那一边,“他已经来了……”
身后的侍卫训练有素地排成一横,拦住离轻。
刑御枫却下令道,“不用阻拦。”既然他自己来的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离轻大步而来,远近地,两个身彤昂藏的舍人对视对峙着,安谧的夜风吹进心门。带着黑暗朦胧风中送来环佩的叮咚声,犹如锌利的刀刃,划过彼此的真心交汇的眸光都是如此凌厉如此绝望。
不管事实如何,不管身份如何对立,他和他的心中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步步走进,离轻眸色冷冽,幽幽深邃里透着无边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刑御枫沉默眸光沉冷地落在他狂怒的脸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了吗?”离轻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将我送回去也好,杀了我也罢!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什么要那么卑鄙?!”
刑御枫依然沉默不语,那群侍卫想要上前,却在刑御枫威慑的眸光下,退居原地只是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刑御枫一把推开他,眸光平静得有如死水一般,“是我害死了她?哈哈,是啊!是我害死了她!”蓦地,眼底迸发几分讥讽绝望恨意,“可是你呢?就能够完全置身于事外了吗?若是爱她,就不该将她推到我怀中!若是决定放弃,又如此藕断丝连,既不能保护她完全,你根本就不该将她卷入这是是非非中,她也不会掉入我的世界中!”
再多的争执换不回一个她,再多的悔恨也徒劳无功,再谈巴爱都不过只是空话……
离轻紧抿着唇,迈步越过他的身边,看着悬崖峭壁和凛凛泛滥着江水,这下面,是否还有生还的希望?
一想到她纤票的娇躯在那冰冷的湖水中载沉载浮,心底就有无限的悔恨,是他,他了是始作俑者!他才是真正害兄她的元凶!!!
或许他有身份,其实有何尝不是孑然一身?!若是今日就这么跳了下去,是否就能够魂梦两相依?!!
蓦地,刑御枫拔出长剑,也随手拿了一侍卫手中的剑,抛到他的手中,眸光冷凝,“若是可以选择,我会告诉他还安然活着!可惜,没有如果,我也没有机《奇》会再与她说话了!我知道《书》她恨我,那就继续《网》恨我吧!”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眸光闪烁着熠熠的光芒,“若是我赢,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她!若是我输了,那么我便下去跟他说抱歉……”
离轻接过那柄剑,仰首看进他黝黑深邃的眸中,如此坚决。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心如死灰,若是对方那柄剑剌入自己的身体,那么,是否真的能够与她再相见?
天色更加晦暗,夜色已经来临,漆黑中,只有微微的月光,只是他们都不需要看到什么,因为心已经瞎了……
黑暗中兵刃交接火花四溅。
“王爷——”身后的侍卫被要往前……
“滚开!”刑御枫冷声道,呼啸的剑气扫过,让他们不能前进半寸。
离轻手特长剑,虽然中间隔了浓浓的暮色,但是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玉石俱焚的决心。他们本就是敌人,又或者,这一刻真的是终结。
全力而战两方对持不下直至双万的长剑狠狠地往对方刺去……
世事难料。
其实,何淑沫并没有死,只是看着不小心落下悬崖的紫色环佩,闭眼舍弃了这些记忆也远离了这无穷无尽的纷纷扰扰。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假死会引来另一波的血腥风雨天山上那个已甄化境的少年一夕之间成为父母双亡、妹妹逝去的孤儿胸怀着烈焰仇恨挟着叱诧风云之势,玄尊令重现江湖,玄尊盟蓬勃崛起,天下格局一变再变。
要的也不过只是稳定安谧的生活。
这个国家有很多传说,最神秘的传说莫过于五年之前,一个庶出无名的小皇子竟然弑父杀弟,极尽残暴狠戾,夺了本来属于哥哥的皇位,只因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是,传说中的那个女子,却并非是倾城之姿,却也是身如飘絮,红颜薄命
他为了她,负尽天下:他的爱是毒药,亲手将她葬送。熊熊烈火中,她饮下断肠的毒药,征笑着:“即使是死,我也要化为尘埃,你也得不到我的躯壳!”
而他,疯狂地奔进大火中,焚坏了半边的俊容。他说,“你逃不掉的!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一座地下宫殿锁住了她的灵魂:一架水晶棺让她绝世的姿容继续如花绽放。
那皇子放下了皇位,一心守在地下宫殿的陵寝中,陪伴着那已经冰冷的娇躯
天地再也没有黑白昼夜之分一一一一一
只是,皇帝的位置总该有人继承,于是当时李姓的外戚曾助那皇子登基,得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利,搀扶了自家宫中为妃的女儿诞下的皇子为帝,便是今日纵情神色的皇帝就连他的皇后也是李家选出来的女儿。
皇帝赐封退位的皇子为国师,尊他为长,一来监国,二来得仁德之名,这般顶着禅让的美名,其实李家的人明白,那深情不悔的男人,自从那女子饮鸩而死,便对他们再也没有太大的威胁。一个时天下已经死心的男人,一个封闭了自己的男人行尸走肉,其实与死人无异。
只是,他仍然是禁忌,是百姓心中的阴影,是隍惶的传说,是阴暗的代表…
更有恐怖传说,一旦被宣入地下宫殿侍候的女子,有进无出,这也是宫中选秀的女子和宫女们最最害怕的事情。
当然,如此泱泱大国,皇亲国戚之中,仍有人中龙凰,一如皇帝九于,赐封灏王爷,权势显赫,在皇帝昏庸的朝廷中占据一席之地,恰好与李家分庭抗礼。
这些,便是何淑沫在琅琊国听闻的传说,心底无比感慨,为那对地下宫殿里的男女叹息,如此悲剧,相比那男人的爱恨都太过深浓,这才让那女子宁愿饮毒自焚与烈火中,也不远与之比翼双飞……
问世间情为何物,参透或许如她一般只有荒凉,参不连或许便是注定的悲剧
不过日子总是要继续六年了来到这里将近六年了。
往事不堪回首,伤过痛过,千辛百苦诞下孩儿,为了他,为了自己,她在努力地生活着,至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左右为难,或许她真的很自私……
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后陆陆续续的传闻不断地听到——
刑御枫自那时候便消失无踪了,太后久病不愈,小皇帝独对满朝,何淑沫的不无担心,可是随着天祈的发难,小皇帝都能够安然以对,她便知道刑昱天站在了他身后这般,一块心病也就放下了。
至于刑御枫他又去了哪儿?又是否遭遇了什么?他不知道,没人知道,又或许刑昱天知道……
至于离轻——
思及此,何淑沫不禁觉得心疼,原来他没死,只是这样的兴奋早已湮灭,据说他成了天祈的皇帝,皇帝自然有皇后,甚至三千佳而的后宫……
原以为离开了那里,只有黯然独对,却没想到,那如风的传闻不断地侵袭着她的悲喜,如今只剩下悲凉绝望……
错过之后,一错再错,他和她之间,是否已经南辕北辙,再也遇不到一起?
或许她该去问清楚,只是自从诞下孩子,她的身体越来越糟,近一年,才渐有好转,思及此,又不禁想起那张苍白的病容,没有忘记,那个久病成匿的男子
她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今日可是他的生辰。
真是庆幸遇到了他,他让她有勇气面对惨淡的人生,她也明白,像他这样的身子,没过一个生辰,都是无比的欣慰,终于,又熬过了一年。
他的乐观淡然感染着自己,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该笑看人生,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孩子,那是她的亲人,她的骨肉。
整理了一下心情,去取了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今日,她必须去南宫世家一趟……
这时,听到娇儿稚嫩的声音带了无比的雀跃由远及近,“娘、娘!你看爹爹给我买的铃铛!我要将它送给小黑!”小黑是南宫尔玺送给他的礼物。
何淑沫淡淡一笑,楼住他跑来的身影,听着那铃铛清脆的声响,不禁道,“嗯,很漂亮的铃铛呢!”
“呵呵,小黑也一定喜欢!”晶晶亮的眸子充满了纯真的欢喜,圆圆的脸蛋不复刚生下那般瘦弱,这些都是南宫尔玺的功劳,他说孩子还小,只要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的不会像他……
“还不谢谢爹?”何淑沫摸摸他的头,笑得温暖,若说这几年的成果,唯有孩子脸上无伤的笑容是她最安慰的事情。
“爹谢谢!”
男子也默默他的头,俊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想起来那句谦谦君子,温文如玉。“彬儿喜欢就好。”然后看着何淑沫手中的锦盒,不禁问道,“你现在要去南宫世家?”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尔玺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何淑沫点点头,“嗯,我待会就带着彬儿去。”
男子不禁微微皱眉,很寿气的脸庞,“听说南宫世家今天会来两个了不得人物,而且据说那大公子也要回来了你可要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