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沫淡淡而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看看二公子,从后门进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公子养病的院落十分偏僻,几乎没有闲杂来打扰
所以你不必担心。”
男子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为人残虐,你也是知道最好早去早回。”
“知道了,相公!”何淑沫笑着说道,声音里有些高昂戏谑的味道。
眼前的“男子”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富贾,家中有一妻一妾,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她是妾,孩子便是她的彬儿。
只是谁又知道天下第一商竟然是女儿身?她原是商家女,名叫凌涵,媒妁之言嫁给门当尸对的公子,三年恩爱,当娘家垮台之后,丈夫以不孕罪名休弃了她,遭遇了种种不幸,更是在还未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便失去了孩子,大夫所言,甚至不知以后是否还有身孕的可能,不过如今的她变身成为他,或许她的心早就已经绝情弃爱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戚戚然,她对彬儿犹如亲生一般。
至于她名义上的夫人,名叫夏雪初,因为容貌被毁,极少踏足室外,只是个中缘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面传言他因为嫌弃妻子面目丑陋而再次纳妾,甚至将妻子冷落于内院之中,何淑沫也只是一笑置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凌涵淡淡一笑,“你呀,快去吧!我想南宫二少一定等你很久了。”
“嗯。”何淑沫点点头,“你也快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青楼,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不然真的要以为你看上那个胭脂姑娘了。”
凌涵扯唇一笑,眉宇间有淡淡的英气,显得有些不羁,“是呀!你相公我还真想再娶一房,胭脂姑娘确实是不错的对象!”
何淑沫一笑,“但是你同样要小心,你的竞争对手有好几个,个个身份都那么煊赫可不要愉鸡不成蚀把米。”
“娘子不吃醋就好了。”常年的装扮,让她看起来真的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也难怪,那南宫世家里的丫头小姐,甚至青楼的姑娘,为之倾心的多不胜数,真是造孽!
何淑沫女扮男装的她,总是会想到男扮女装的他,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不能放任自己去猜想,否者澎湃的后果只能将自己彻底淹没,连呼吸都困难……
敲了南宫世家的后门,开门的家仆看到是她,眼中有些异色,但很快就放行了,谁都知道她是二少爷的客人,但是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毕竟这么一个大姑娘,当初未婚先孕,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一向厌烦女子的二少为之着迷,推掉了大好的婚事,不仅处处帮她,甚是连她的孩子都一并照顾了,却没想到,她最后居躲嫁给了那个天下第一商。
如今也算是有夫之妇,居然也时常上门来,常常和二少在一个房间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瓜田李下,这样的女人,实在难以让人喜欢,可是她的温和却又让人难以拒绝。
何淑沫也不管那些人,拉着儿子就往二少爷的住所去,自家院中怎么也找不到小黑,那只小狗肯定又偷偷跑回来了,何淑沫吩咐了几分,不许孩子去前厅,毕竟刚才路过大门口的时候,那迎客的仗势,想来来客一定身份非常尊贵。彬儿乖顺地点头就熟门熟路去找小狗了。
高墙金柱,飞檐琉璃瓦,朱漆深红,豪门大宅,极尽奢华之能事!
时值初春,百花齐放,豪华的庭院放眼看去一片花花绿绿,眼花缭乱至于给人以俗不可耐的感觉。
这栋宅子每样建造都是最上乘的,可是整体看起来难以婉约大气,庸俗透顶之余倍显财大气粗。
前院一片奢华,迎客的大堂显然经过精心的布置,侍女丫鬟站立旁侧,前台上歌妓清吼婉转舞伶艳容蜂腰长袖舞动妖媚动人。
然而不动声色的是两住客人,一个容貌绝世,清幽淡然,一个英挺不凡,冷酷如霜,他们始终处在若有似无的敌对状态,两位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精,这可难坏了这家迎客的主人,掏空心思地想要取悦这两个大人物,无奈他们根本不给他面子。
主人,也就是南宫鑫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旁侧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脸上满是无奈,本想有意借机攀附,却不想这两个贵客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不论彩台上美艳的歌姬也好还是他那几个殊而的女儿也罢。
大堂上,沉默蔓延,下人皆大气都不敢喘息,气氛冷凝而尴尬。
过了许久,终于——
那容挽绝世的公子缓缓伸手端起一杯茶,微微呷了一口,动作优雅而高贵,声音更是醇厚,举手投足间皆让人移不开视线,“南宫老爷子,许久未见,还是老当益壮啊!”
“呵呵。”南宫鑫捋着胡子,陪着笑脸道,笑客有些谄媚阿谀,却又不之谨慎之色,“南宫世家有今日的繁华还要多谢两位公子当日的恩惠,今日两位一同前来,想必有要事而来,若是有什么地可老朽可以帮得到忙的,定然全力报答。
离轻放下茶杯,唇边带了一抹浅笑,无暇的俊荣瞬间让大堂内的佳而失色,“几年前一别,还记得当初老爷子的落魄,不想这南宫世家一跃成为琅琊第一家,实在是让人羡幕不已。今日本公子又很是闲暇,有些无趣,偌大的世家,不知道庄主大人有什么好提议否?”淡淡温润的嗓音仔细听来不难发现其中的讽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无耻之徒也有今日,确实不易。
因为他刺目的笑,南宫鑫微微一晃神,倒也没有多想其他,只是心跳忽的停顿了一下,觉得万千遗憾,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女子的话,该是何等的姿容冶艳风华绝代?
身体微微一抖,因为那蓦地变得森寒的目光,脊背瞬间生寒,他好奇地仰首,却又看到他温润如玉的淡笑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忽然抽风了。
奇)甩甩头,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浊心思,谄媚的笑容毕现。玩乐马?问他就对了!南宫鑫的眸子隐约带了一丝猥琐的淫意,“大人想怎么玩?”他反问,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书)离轻闻言,微微皱眉,因为他此刻的模样,好似自己说一句话,就算是妻女他也会双手奉上让人取乐。
网)离轻眸子里的不屑变得更加浓郁,神色却还是如水淡然,“据说贵府上有个远近驰名的游戏很好玩,而且还是令大公子最喜欢的消遣。不知道今日在下是否能够有幸见识一下?当然,如果能够身临其境地体验一番,那就更好了!”
南宫鑫闻言一愣,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丝警戒,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只有意取乐还是——故意试探罢了!
于是,他低头故作不知道,“不瞒大人,长子已经出门两年有余,不知道大人说的是……?”暗地里,他偷觑了一眼另外那个一语未发的男人,只见他形容冷峻,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此刻,倒是忽然对桌上的糕点起了兴趣,微微蹙起的眉头,好似正在沉思着什么,微微有些出神,眸光里掠过一丝与之形象不搭的温柔……是温柔吧?
离轻轻笑道,“看来老爷子是要藏私,不愿意让本公子见识了。”
“公子说笑了。”南宫鑫俯首语气恭谨有加。
离轻依然淡笑着,不介意提醒他道,“本公子平日里最爱骑马射猎,倒是没有在府邸里玩过,不知道那种捕获猎物的心态究竟是何种的兴奋。只是,老爷子,你不会小气得舍不得放几个猎物给我消遣吧?”嗜血滥杀的残酷,说在他的口中,此刻好像山风拂过,清冽而淡微。
南宫鑫忽的觉得压迫感十足,不禁仰首对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眸,心中掂量之后,确定他确实只是想取乐,这才好似蓦地恍然大悟道,“原来大人说得是那个游戏!不过几只猎物罢了,我又怎么会会不得呢!既然大人有这个雅兴,那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离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品茗。
南宫鑫快步走出了客堂,抓住门外的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去找几个人,一定要让贵客玩的尽心!”
“这……”总管有些为难,“庄主,大少爷么出门许久,只怕一时间找不到猎物……”
南宫鑫打断了他的话,“怎么那么多废话?!没人就去后院拉几个!事后给足他们家人抚恤金额便是!”
“是!”管家颔首领命,眸光蓦地变得诡谲。只怕这个时候,那些曾经惹恼过他又或者他看不顺哏的人就要倒霉遭殃了!
※※※
相对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则显得有些忙碌。
那是蝇营狗苟的庸庸碌碌,下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走出,地位稍高一点的仆人在这个重要的时剥总是显得那么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地位卑微的奴仆
这时候,彬儿刚找到了小黑,此刻恰好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盛放着隔夜的弃食,一脸的兴奋之色,因为他正要捧着这些剩菜剩坂去喂狗
因为跑得快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前方来了人,一下子撞了上去,手中里的馊食泔水撒了那人一身。
彬儿抬起脸,刚想说对不起,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心下大呼不好。于是转身就想逃跑以来溜之大吉却不想对方以更快的速度拎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溜!”管家大怒,可随即怒色从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毒辣,痛快地笑出了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想跑?没门!别以为仗着你娘得二少爷的宠爱就真以为自己是矜贵的小小少爷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眸中寒光一闪,得意中带着无垠的残忍。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彬儿挣扎着,脸上的歉然之色早就消散无踪,只剩下的是一脸的厌恶和怒气。可他毕竟只是个孩童如何挣脱的开他的力道。
以往还在南宫府邸的时候,这个管家因为便因为他而没少被二少爷责罚,虽然那丫头后来被二少送了人当妾可是这个小野种始终只是小野种来路不明!今日也算是他自己撞上来,怪不得他发狠。想来那凌寒很乐意他帮他处理了这个小贱种。
“哼——”总管不屑道,“你这没爹的小贱种,老子我忍了你很久了!这南宫世家岂是你这个野种撒野的地方!”
彬儿挣扎得更加厉害了,“惹我?我看你才不想活了!小心本少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哼!好猖狂的口气!你以为我会怕二少爷?这一次是老爷让我带你去前堂,你就好好等着受死吧!”
“什么?”彬儿惊呼,心中更是觉得不妙,可是已经容不得他有机会在逃脱,人便已经被提走了。
只身到了幽静小苑门口,何淑沫恰好遇到一个丫头来开门,那是一个很清秀的丫头,白白净净,尤其一双眼睛,澄澈透明,好似不染尘埃的精灵。虽然她没有倾城的容貌,却能够给人惊艳的感觉,亦或许,只是自己的心头压抑过久了,忽然感觉到有一泓世外清泉荡涤而下,那种豁然澄连的心境很是抒怀。
淡淡一蔑,何淑沫难言心底的感觉,只是对方的眸光更让自己疑惑,不知为何,每次当这个小丫头看到自己,被吓到的永远是她,然后,她会有一刻的出神,比白日见鬼还要惊诧。虽然那么多年了,可是每每看到自己,她的表情都是那般让人费解迷惑,同时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若冰。”何淑沫唤了一声。
若冰这才恍然回神,笑得微微有些僵滞,“沫姐姐,你终于来了,二少爷等你很久了!”
何淑沫点点头,“我知道。”看她走在前面带路,心底不禁苦笑着,知道自己不算是什么绝代风华的女子,可是她每次看自己都要这么出神,有时候真怀疑她如果她是否是个假男人?毕竟曾经有个人男扮女装那么……
“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将她拉回了现实何淑沫看到南宫尔玺已经下床了今天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在看到她之后精神矍铄了几分。
不扎不束的长发犹如泼墨,飘逸出尘,衬着削瘦高竿的身材,看似有些孱弱,微微偏白的肌肤如玉一般,犹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闪耀的光泽是他唯一活力的根源。
“你来了。”他低低道,眉开眼笑,淡淡的超脱尘外的感觉油然而生。
何淑沫总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很是珍贵,因为不时常看到,可是看到了又觉得有些遥远,不过,那清澄的眸子喜意不言而喻,一身暖色的锦衣为他增添了几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