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豪门隐婚:惹上腹黑男神 > 第478章 香消玉损
  每喝一口药,便吃一颗枣子这习惯项祁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儿时怕项冬儿坏了牙,没少说过,大了些后,项冬儿仍旧时常病怏怏,项祁认为是这服药的习惯不好,禁了一段时间,项冬儿便喝不下药了,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项冬儿抬眸,望着眼前的苏娆,一张秀丽的面庞,不喜不悲,端庄有度,想必来服侍她前必是某一宫的掌事大宫女。

  唇一张,道:“皇兄之事少提。”项冬儿这次不复以往,明明才含在唇里的蜜枣甜得沁心,自己却看着一小碗的金丝蜜枣没了丝毫胃口,径直将一碗的药往口里灌。

  没了项祁,是不是改改那些娇贵的公主习惯了?

  再也,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细细地呵护着自己,伴随着自己,余生所等待的,不过是回忆与雪恨,别无其他!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下一步,仅仅是叫我喝下一碗补药?”项冬儿将空碗放回食盒里,眼眶青黑一片,连眼泪都几乎干涸。

  苏娆静站一处,并未答话。

  “那么,我是不是要静坐在这,按着宫女侍婢的服饰,美美装扮一方,继而违背自己的心,从此笑脸相迎那个暴君,然后,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女人,一次次,一夜夜的被强宠,被施暴?”

  项冬儿说这番话时,双手紧紧扯住刚穿的袍子,力气大得几乎要将袖子撕裂。她那么愤怒,那那么手足无措,几乎是坐如针毡,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自乱阵脚暴露于人前,只是因苏娆那偶然提及的项祁的一句。

  “你又沉不住气了……”苏娆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的这些是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便是等你的药效发作。”

  “什么意思?”她不解,逼问:“什么是日后就要继而违背自己的心,从此笑脸相迎那个暴君,然后,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女人,一次次,一夜夜的被强宠,被施暴?什么又是紧坐于此,等着药效发作?你不是说给我喝的是补药吗?”

  汗,于冷热交替间滑落至额前,项冬儿的身子咻地一软,从雕花园凳上滑了下来,垂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是怎么了?仿佛情景被拉回昨夜,她被叶澜陷害,点住穴道,被西景钰的无情。项冬儿撇撇头,只觉得神智都有些游离,她试图清醒,却在睁眼间看到了苏娆居高临下的笑。

  莫非她还真是歹心不轨之人,莫非是西景钰看自己这么惨还嫌不够,非要她卑微得像尘埃一样?意识溃烂间,只能感知到,落在额上的滴滴豆汗顺着自己脸颊一一滑落,继而是自己浓密卷翘的羽睫被汗凉湿,之后,一双眸子里出现了厚重的雾霭,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项冬儿觉得自己又被人摆了一道,心下燃起的一丝希望再度覆灭。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笨呢?

  “公主,我忘了说了,这盒子里其实是下了两剂药,其一为补药,其二,便是。”

  项冬儿扯着嗓子,想问她,想骂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口。

  迷蒙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扛起走了许久,继而是丢进了一个盛着温水的木桶里。然,这却不是要她安分沐浴的……

  “碰”水花四溅,温热的水渍呛入鼻腔,项冬儿难受得几乎要死过去。身子沉浮在热水里,并未带来丝毫的温暖。

  苏娆贴着项冬儿的耳畔,道:“药汁倒全是补药,可,那蜜枣却是奴婢用泡了三天三夜的,本以为公主会吃下很多,直接晕过去的,没想到公主听到皇子的事情时,胃口都没了。”

  脑海里开始回放她那句,奴婢是记下了,不过……不过这漠朝出产的枣类毕竟是和夏朝不同的,口感毕竟有差。

  奴婢是记下了,不过……不过这漠朝出产的枣类毕竟是和夏朝不同的,口感毕竟有差。

  ……

  差的却不是口感,是喂她服蜜枣的人心!

  “今日这吃一堑可让公主明白了哪怕戏再真,情再深,也不要卸下心底的警惕与防备?”

  听到苏娆这近乎恶狠的教诲时,项冬儿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推入一个更大的染缸里,有更多更多的颜色要往她身上泼!那么,那些人究竟是要把她染成怎样的色彩?

  下一刻,苏娆微笑着举起项冬儿雪白的手腕,肌肤如玉,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细小的血脉,自古夏朝便出绝色,眼前的项冬儿无疑也是尤物,旋即落下残忍一刀!

  翱宸殿。

  “德续,你给朕念念这道折子。”西景钰半靠在龙椅之上,折子才翻了一章,便拂袖扫过,随意地将折子丢弃在林德续的面前。

  似乎是有些乏了,男人原本狭长深邃的凤目在此刻微微闭阖,以右手食指点住太阳穴,手腕为支撑,慵懒地扫视着堆积如山的连日案牍。目光迅速掠过丢掷于眼前的折子,林德续福身“皇上,?朝公主那边还在门口候着呢!”

  虽说烨帝手段暴戾凌厉,政事却从未疏忽,事毕躬亲。很少出现今日这般极不耐烦光景。可,收了叶澜那方的好处,即使冒着被训的危险,这话也是该说的。

  果不其然,烨帝那方沉默半响,慵懒启音:“那就继续等着……”

  此时,翱宸殿正门之外,叶澜一夜未眠,拖着病体,染着一袭浓色的紫,站在稀疏的梧桐树下,身姿微垂,等待着西景钰的召见。

  见着昨夜那个精心编造的大礼后,烨帝那方显然震怒,不宣是必然,然,她叶澜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按照她的如意算盘,两人之间还得来第三场交易!

  “念!”眸子半眯,西景钰内心窝火,放下手中的朱砂狼豪,继而屏息凝神,拿过温的茶,浅浅啜数口,淡淡茶香溢满口间,原以为这心终是可以收回,然,项冬儿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却愈加清晰,梨花带雨雾浓娇。昨夜的一切疯狂并未随着怒意的散去而戛然而止,仍旧清晰浮现于眼前,那样清冷绝望的缠

  绵之始,换来衣带相勾,浮尘抵脚,本来该是甜蜜,却在结尾,以疼痛结束。

  “喳。”捻起烨帝放在一旁的奏折,不同于其他,这折子以上等的蓝绸白缎为衬,熏之兰香,湖墨表字,随侍烨帝多载,林德续自是明白这独树一帜的奏折便是权倾朝野的席相所奏。

  不容多想,林德续便开始照着奏章所述而宣,然,才念到第五个个字时,一股冷汗便滚落而下。

  这,这席相也忒大胆了,竟然……

  竟然在敏感时刻,重提十四年前的那场火祭?那事,是眼前帝王心口上最为疼痛的伤口,每每提及此事时,不是以杀人灭族结束,便是……

  西景钰见林德续停了许久,剑眉一皱,支手落下茶盏,朝着呆立在那的林德续,开口问:“怎么停了?”

  林德续还没辩解,战战兢兢地间,就觉察到烨帝那一束冷若寒潭的眸光直直射来“朕有说停下?念!”

  其音,沉洌如酒,却夹杂着透过时光的微微哽咽。很少听到烨帝这般的语调,宛若隔世……

  手一抖,在林德续吃拿不准间,手中奏折便颤然落地,顷刻,整齐服帖的折子漫天飞散,一览无余地悉数展开。

  所幸的是这殿内铺着厚重皮毯,并未发出突兀的响动。

  落地的奏章之上,雪纸墨字,赫然写着“清君侧,烧妖妃……”

  恰恰也是这个时候,西景钰的目光冷不防地掠了过来,径直打在那铺展开来的折子上。他动了动薄凉的唇角,照着其上的六字:“清君侧,烧妖妃?”

  饶是见过诸多危险情景的林德续,看到如此的烨帝,也慌了神。身子一扑,慌忙跪倒在地。结巴道:“皇上,请皇上明鉴,这是席相糊涂啊……”

  西景钰冷冷一笑,十指由上及下,抚平龙袍之上的褶皱,继而站起身子,走到了林德续身侧,每一步,都让林德续惊心大骇,他吞吞吐吐说:“奴才,奴才……有罪,应当千刀万剐!”

  说至此话时,男人移动的步伐顿了顿,带着疏离之意:“朕要你死,你还能活到现在?”

  原本修长而立的身子并未走到林德续的前方,距林德续三步之遥时他便不再前行。旋即,男人勾下了腰,保持着高贵绝伦的姿态将掉落的奏章捡起,右手细细拂过,默视片刻。

  唇还未动,眼就笑了!

  手腕翩动,下一秒,西景钰便将折子丢入一旁燃烧的小炉中――那本是用来烧逾期未报被荒弃的案牍牌笺所用。

  “先起来吧,你服侍朕这么久,也算是老人了。那些往事朕不想追究,你虽办事不利,可,也还是陪着朕登上帝位,一直忠心。”

  西景钰背身而站,双手负于身后,狭长的眸子一直盯着那炉中的火苗,直至它们跃动而起,将奏章围得水泄不通,一簇簇的火苗若繁花般盛开。

  林德续跪在那,答话:“老奴这把骨头就是用来供皇上的,就如先帝所说,立于千万人之上,毕是要踩着上位,老奴愚笨,只能以身为梯,供皇上望向更远之处。”

  闻言,西景钰微微一笑“德续先退下,朕有些累了……”

  林德续见烨帝抬首间,若有所思,不禁开口提及:“要不让奴才宣来龙撵,皇上移居别宫可好?”

  “无碍,朕要静静。”

  林德续只得退下。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

  西景钰信步走到一处石雕的七瓣佛光莲前,手指扣动花蕊之处的机关,片刻后,便听见“哗”地巨响,眼前的酸枝木为料的案几上,咻地升起一副半人高的画卷。

  “我又来看你了……”

  目光投及微微泛黄的画卷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栩栩如生的画中人――一名绝艳女子,那双耀动的眸子不乏灵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泠,仿佛是上了千年的古井水,潋滟神秘。

  西景钰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锁死,只觉得她总是隔着项端一般看他,尽管在这画上,她的姿态已被画师修饰了多许,变得有了怜悯,可,他站在画前,却能感受到她心尖那抹穿越时光的痛恨……

  “隔了十四年了,那帮老头子们依旧叫你妖妃,如果你还在,又会怎样呢?”

  画中女子的唇角不似一般仕女,带着淡淡羞涩与矜持,那潋动的樱唇之上,反倒是带着桀骜与浅浅讥讽,正如她可以傲视天下,青梅煮酒一般,几乎没有什么能入了她那双美丽的眼。

  论国色,放眼天下并不乏,却少见那种兀自独立,衣袂翩跹间清冷无双却又妩媚天成。

  不知是不是她的美丽太像罂粟,看久了就是锥心的疼。西景钰只觉得心口处再度疼痛开来,一下又一下,扯得他几乎要晕过……

  强撑于眼前的案几,西景钰大口喘着粗气:“你其实一直就是妖妃,要不,怎会为了那个人的一句随意之语,在我身上留下永世之疾呢?”

  永世之疾,以血昙为引,一直蛰伏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下一次的病发,似乎是永无止境的轮回,也是贪婪的报复,一次次地折磨着他,直到,生命终结,尘埃落土……

  或许是太疼,以至于让西景钰产生了幻觉――画中女子原本抿着的红唇竟张开了一个浅笑的弧度,仿佛是他的疼可以换来她的倾国倾城的欢颜。

  “别笑了!”西景钰暴吼一声,脚步却是虚浮的,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身子撞到了一旁摆着的红木桌椅。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患这恶疾,又怎么会需要寝奴?”

  说这话时,西景钰的俊脸惨白一片,十指紧紧扣住身后的桌角,神智出现了微微恍惚。寝奴,寝奴,情奴?

  喃喃自语间,他的脑海里再度浮出那张小脸,项冬儿,不是项霓!

  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心底处传来铺天盖地的嘶吼声,几乎要将西景钰击得崩溃。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平复下来,以冷漠之姿审视着画中人,在这副画中,她永远是美丽如初的,永远是眼高于顶的,甚至是给他算好了命数,说他命不过而立……

  “现在,朕告诉你,你的那些统统都是谬论,再过半年,朕,便到而立之年了,那时,朕会亲自再来这密室,让你看着,朕是如何活生生地活在你面前的!”

  西景续轻轻笑笑,带着讥讽,似乎是对这画中女子笑,又像是对自己笑。

  空荡的密室之内,低沉的笑声久久不曾散去……

  转身离开之际,西景钰侧眼望画,一字一句,“那你可要好好待在这了,那帮老头子又翻了旧账,欲要再给你画黑一笔呢!”

  画中人依旧……

  “怎么,你们夏朝的女子都喜欢和朕玩忠贞不渝,以死保名这套?”

  大掌,迅速探过女子发热的额头,继而微蹙起眉头:“看来伤得还不算重,项冬儿,怎么不再大着些胆子,直接……直接给朕来一招香消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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