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沈阮所料想般,在日落西沉之际,一群人蛮横的闯到秭归院里来,绿腰和寻月是拦都拦不住。
“你们简直是放肆!我一会儿就将这儿的事如数禀告给老夫人!”绿腰也是被气得不行,一张小脸都气得发黑。
为首的婆子却丝毫不将绿腰放在眼中:“要去告呀,绿腰姑娘尽管去告!不过你可得清楚一件事,我们是大夫人的人,大夫人是七少夫人的母亲,如今我们大夫人想要见七少夫人一面,还不行吗?”
“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事!自个婆母都吃不到自己儿媳妇一杯媳妇茶的!”
说着,那婆子更是仗着自己的身强体壮,比他们都要彪悍不少,使劲给闯进去。
见着绿腰和寻月两人被她们拦在后面,那婆子得意一笑,笑着将门给闯开,大摇大摆的进去:“七少夫人,大夫人有请您过去呢!”
喊了半响后,那婆子没听见回声,便大着胆子继续往里走去。
这屋子雅致的紧,那婆子也不敢乱摸,只能继续往里去。
就在带着人绕过屏风后,刚要继续喊时,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再也发不出声来。
身后的绿腰和寻月两人也趁机挣脱了这些个丫鬟婆子的钳制,赶紧从后面小跑上来,倏然间都不约而同的睁大眼。
两人愣了片刻后,更是不约而同的向前扑去。
“少夫人!少夫人!”
最先闯进来的婆子害怕的摆摆手,赶忙说道:“这事
与奴婢无关!我一进来,就见着少夫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面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大夫!”绿腰抱着沈阮的身子,朝着那婆子大喊,“快去叫大夫。”
不消一刻,整个镇国公府都知晓沈阮晕倒的消息。
就连骆氏也带着傅永纤赶来。
她面色沉沉的站在廊下,夜风曳起流苏钗环叮当响。
“事情到底如何?”
“便是这般,奴婢闯进去的时候,七少夫人已经躺在地上,喉咙间也还有血迹,整个人都昏过去了,奴婢发誓,真的不是奴婢,就算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奴婢也不敢对七少夫人动手呀!”那婆子急忙说道。
傅永纤厌恶的看了那婆子一眼,扯着骆氏的衣袖说道:“娘亲,沈阮狡诈的很,这件事有可能是她自个的手笔,她也不是真晕,而是知晓母亲要见她,这才装晕的。”
“伤口你看了吗?”骆氏听了傅永纤的说辞后,觉着这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骆氏还是多嘴问了句。
“奴婢见了,是真的,就是被八姑娘刺伤的那里,又流了血,许是倒地后,拉扯所致。”婆子赶紧说道。
“不是的,母亲,这肯定是沈阮为了不见你使出的小手段!”傅永纤见着骆氏没说话,是急急忙忙的说道。
骆氏闻言看向急躁的女儿,拉住她的手道:“纤纤,你不要着急,你可知已经好不容易半愈合的伤,又一次戳进去会有多疼,沈阮那
丫头瞧着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是决计没有这等狠心的本事。”
可若是真是有——
那便很可怕了!
只不过最后一句骆氏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傅永纤一眼。
傅永纤却是立即就急了:“娘亲,娘亲你信我!当时在祠堂时,也是沈阮主动引诱我去刺伤她的!她就是这样一个面柔心狠的人啊!”
骆氏继续安抚道:“你不要着急,如今在里给沈阮瞧病的,是骆家的府医,他是决计不会偏向沈阮的,等着他出来,我们再下定论好吗?”
听见骆氏这般说,傅永纤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里面看诊的大夫这才姗姗来迟。
“如何?”骆氏见着他赶紧问道。
男子与她们见礼后,才说道:“这位夫人却实感染了风寒,而且瞧她这症状,已是有好几日了,怎没人发现?”
“可严重?”
“嗯,有些严重。”男子又道,“而且她喉咙处的伤口撕裂,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休养,大夫人,大人托在下给大夫人带一句话。”
“请说。”
男子道:“大人说,不过是庶子之妻,您又何必与她锱铢必较,您该多将心神放在两位公子身上才是。”
骆氏低头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身侧的女儿,深吸一口气:“我知晓,劳烦你今儿跑一趟了。”
男子拱手行礼:“那位夫人身子弱,大夫人顺其自然便好,实在是用不着多费心思。”
骆氏面色微微一喜:“多
谢柳大夫提醒。”
“不必。”说完后,男子携着药箱,在下人的护送下,踩着夜色离去。
相较于骆氏微末的欢喜,此时的傅永纤的欢喜却是实打实的。
她就知晓沈阮是个病秧子,短命鬼!原先她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了,这才导致她久久没有去死,如今瞧来,大概是快了。
傅永纤想通后,一下就露出了几分笑来:“娘亲,既然她身子弱,那便算了吧,天色也晚了,您送我回屋歇息吧。”
骆氏讶异于傅永纤的转变,她好奇道:“你不生气了吗?”
“一个短命鬼罢了,犯不着为她生气。”傅永纤冷笑,“平白给自己寻晦气。”
*
深夜,整个屋子都陷入到一片寂静时,沈阮慢悠悠的睁了眼。
她躺在床上,伸手摸上重新包扎好的脖颈,神情冷漠的弯着嘴角缓缓一笑。
“周公子,多谢了。”
话音落地,周书衍便从角落中走出来,修长的身影落到她的帷帐前:“顾弥气得将他屋子给砸了。”
“砸东西?”沈阮轻笑,“这个习惯可不好,周公子见着应该多劝诫一下的。”
“他可不会听我的话。”周书衍耸耸肩,伸手将一小瓶药从外面递进来,“这里面的药丸,你每日吃一粒。”
“多谢。”
“不必,只是这药有些伤身子,你别吃多了,等淮锦回来,便可停了。”周书衍一句一句的交代着。
记忆中,沈阮好像从未见过周书衍这般温和沉静的样
,她把玩着药瓶,倏然一笑:“先前,骆氏为了试探我是不是装病,特意从她府中请了一位府医过来,那大夫说,我身子差,可是真的?”
“不过是药效罢了,无须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沈阮笑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希望周公子可以对淮锦守口如瓶。”
“周公子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书衍颔首,他站在那似有些踌躇。
沈阮余光瞥见后,转头看过去时,就听见周书衍立即说道:“你与顾弥还真是像。”
“这话从何说起?”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周书衍一字一字的说道。
沈阮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对此她不可置否:“这就是我的事了,周公子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为何不愿告诉淮锦?”
“我的身子如何,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像这种毫无意义,还惹他担心的事,就别说了吧。”沈阮道,“再言,秋闱过后,明年便是春闱,紧接着就是殿试,我想,周公子你作为清辞的好兄弟,该知晓他为了此刻到底等了多久吧,我想你也不愿意见他就此功亏一篑吧。”
周书衍也不知自己怎么张嘴,将“是”给说出口的,可就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便有些后悔。
傅清辞有多看重他的这位小娘子,他们这些个陪在他身侧的人,是全都知晓的,可若是要帮着沈阮隐瞒,他也的的确确会良心不安。
“周公子,还请你日后记
住今日所言。”沈阮抿唇一笑,“你要知晓,君子一诺,此生不改。”
“可是世子那……”
“顾弥只知晓我用药,不知道我做了何事,更不知晓我身子状况如何,周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书衍沉默半响,才在沈阮微冷的目光里,昏暗的烛影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君子一诺。
此生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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