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道惊雷。
轰然炸响在他们头顶。
听见那一声名字,姜胤整个人几乎是惊颤不已。
而沈阮便抓住这个机会,将短剑直接送入到他的心口之中。
随着惊雷劈下,沈阮面无表情的将短剑拔出,也不顾自己被喷洒了一脸的血,转身就朝密林外跑去。
期间不是没有人过来想要围剿她,可这些多少都带着些伤,并不是沈阮的对手。
只是想要从重围里拼杀出来,还是得费不少的力气。
沈阮带着血跑出密林时,正好瞧见骆闻息几人正在马上等着她。
她运气提力几步跃至马旁后,便翻身上了马,落于顾弥身后:“走。”
三人快速策马而去。
等几人跑了一段距离后,发觉后面没人追上来,顾弥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松懈下来:“沈小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阮没应声,只是腰腹间的伤正隐隐作痛。
一别经年,姜胤的身手还真是出乎意料。
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叫她“阿姐”的小少年了。
“此地离盛京还有多远?”骆闻息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沈阮,见着她面色有些苍白后,便赶紧问道。
雾楚道:“许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外面不安全,回盛京去。”沈阮自然明白骆闻息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于是她赶紧开口,断了骆闻息的念头。
“但是你的伤……”骆闻息神色不虞。
“无事。”沈阮冷淡至极的回道。
骆闻息明白她是在顾忌什么。
他沉默着看了沈阮身前的顾弥一眼,目光掠过两人相似的眉目,心头正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被确定。
因在回城的路上还落了大雨,等几人回到盛京时,一个个全成了落汤鸡。
顾弥将他们带到自己在外置办的府邸后,骆闻息赶紧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沈阮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
顾弥沉着脸看着与骆闻息有些过于亲近的沈阮,他正要开口时,就被裴竹生给打断。
“如今大家都受了伤,无论什么事等先处理完伤再说。”
顾弥心知裴竹生说的是对的,但是瞧着骆闻息这般模样,他心头就是很不悦。
“进去。”只是再不悦,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他沉着脸出声后,便领着几人进去。
沈阮身子本就弱,受了伤不说,还淋了雨,刚到安全的地儿后,她意识一沉,便彻底昏睡过去。
骆闻息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客房在哪?”
顾弥让一个丫鬟跟着过去。
他此时也不怎么行,他浑身无力的坐在凳子上,那张精致的容貌就算是在如今这般境况,也依旧貌美:“瞧骆闻息那模样,也不知被傅清辞瞧见会如何?”
裴竹生受的伤要比顾弥轻一些,如今尚且可以勉强支撑着自己坐好:“你敢说?”
顾弥只是知晓裴竹生的意思,他耸耸肩,说道:“有何不敢?”
“你与傅清辞的关系本就一般,以前时还听说你俩水火不相容的,如今嘛,也就勉强稍好一些,若是让傅清辞知晓你连累沈阮受了这般重的伤,你猜猜他会不会讨厌你?”
顾弥丝毫没将裴竹生的说法放在眼中:“那又如何?”
瞧着顾弥丝毫不在意的样,裴竹生心头却是忍不住叹气。
傅清辞此人的性子,他倒是能摸清一二,就算如今因着侯爷的面子上不会与顾弥计较,可等日后他自个手中权势起来,焉知不会报复。
何况还是一向与他不和的顾弥。
“大夫还有多久到?”顾弥可没心思理会裴竹生心中的那些盘算,他歪着头问着在屋内伺候的人。
“已在路上。”
骆闻息应着,沉默一阵后,又说道:“若是有大夫来,先让他去别院给沈姑娘瞧瞧,莫要出了事。”
“是,小的明白。”
*
此番的伤势不算太重,等到半夜时,沈阮便醒了过来。
屋内烛火高燃,有冷风微拂,整个屋内却寂静的空无一人。
沈阮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受伤处,发现已经被人给包扎好后,她便用手撑着床面起了身。
泠泠的月色从窗牗处照进来,落在冰凉的地砖上,她刚伸脚踩上去时,就被那地砖给激灵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可也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声音,将人给引了进来。
虚掩着的门扇发出吱呀的声音。
沈阮抬眼冷冷瞧去,就见骆闻息正用手抵着折扇站在回廊下,见着她醒来,面上便因激动而浮出一阵的红晕。
“祖宗,你可算是醒了。”
沈阮听见骆闻息的声音后,眉眼一下就舒展开,也没了之前的冷沉。
“你怎么还在这儿?”沈阮笑着问道。
骆闻息几步走进来,并且扶住了沈阮的手,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你醒来怎么不喊一声,自个起了。”
沈阮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残废了。”
“现在时辰还早,你在歇息会儿。”骆闻息道。
听后,沈阮却是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府。”
“你如今一身的伤,回去作甚?”
沈阮道:“等一会儿天明,我还得去福寿堂给人请安问好了,你说我赶回去作甚。”
说着,沈阮忍不住叹了口气,“晨昏定省的真的好麻烦,以前都不曾有过。”
骆闻息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你若是不愿,那便不去,我一会儿传信给白浣让她给你随意胡诌个理由。”
这个建议,沈阮是多少有些心动的。
她重新躺回去,睁眼瞧着床顶:“还是算了,今时不同往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们何时分府?”
这个问题,更是让沈阮翻了个白眼:“小叔叔,父母尚在,若是分府岂不是惹人笑话,而且春闱在即,我夫君大好的前程更是近在咫尺,我可不想让他被那些言官给拿捏住,扣一个不忠不孝的头衔。”
听着沈阮这般维护傅清辞的话,骆闻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嫉妒在。
他沉着脸看向沈阮:“你何时也会这般替人考虑呢?”
“那是我夫君,我不替他考虑打算,那该替谁。”沈阮撇了下嘴,“你替我找一身男装来,我们换好衣裳就走。”
“但是你的伤……”
“小伤罢了,不要紧的。”
骆闻息心知她一向爱逞强,就算是今儿自个将她拦在这儿,但只要她想走,也无人可拦。
与其如此,倒不如他亲自将人给送回去。
“我知道,你且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