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的打听总是层出不穷,纳兰瞻岱面色不改:“一个长辈。”
“切,又是这个说法。”毛延开打听不出来也没恼,笑嘻嘻地转了话题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心里却在不屑得紧。纳兰家大厦已倾,两个叔叔也不过是从五品的官职,哪有长辈有资格当执事人?
就算有,也不可能让他一来就坐上从五品的位置。
不过官场嘛,没摸清对方的府牌之前自是不能随便交恶的。两人面上一团和气地跟着众同僚离开了虞衡清吏司。
城西新开的酒楼叫悦心坊。
门扉上的彩色轻纱迎风飞扬,浓郁的脂粉味甚至盖过了酒香。
这选的什么地儿?
纳兰瞻岱微微皱眉,但见同僚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底没好说出扫兴的话。
大堂其实很小,小到一个客人都没有。纳兰瞻岱道:“客人这么少,这家店的味道怕是不怎么样?毛大人,不如咱们换家酒楼。”
“诶,绍卿这就不知道了,这儿不设堂食,全在包间里呢。卜大人早定好包间了,咱们快进去。”
纳兰瞻岱一进包间就后悔了,那一排溜青葱水嫩的姑娘,个个衣着清凉,人手一件乐器,但看上去不像卖艺倒像是卖身的。
“毛大人,朝廷有律,官员不得狎妓.....”
“瞎,乱说什么呢,人家青老板好端端的酒馆,怎从邵卿嘴里出来就成那等不正经的营生了?都是些苦命的姑娘,求那片刻安稳,邵卿不想打赏大不了不掏赏钱就是,哪好这般毁人清誉?”
纳兰瞻岱写起文章妙笔生花,但嘴皮子上的功夫比起这些官场老油条,却是差了数倍不止。
毛延开这番黑白颠倒的话直说得他目瞪口呆。
青娘很快让人上了酒菜。姑娘们倒是拘谨并没坐到大伙的身边来,而是抚琴弄箫,表演了起来。毛延开呵呵乐道:“怎么样邵卿,就跟你说了这些姑娘做的是正经营生,来来来喝酒喝酒。”
纳兰瞻岱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毛大人,恭房在哪儿?”
“啊?这酒还没开始喝呢,你就想......哈哈,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啊。”毛延开的目光猥琐地扫过他的下三路,一副很懂的表情。
纳兰瞻岱尴尬一笑:“烦请毛大人给指个方向。”
“没事儿,叫个姑娘送你去便是了。”说着毛延开便点了弹琴的。
那姑娘长得不是最好,胜在气质空灵,最是能激起读书人的保护欲。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毛延开眼珠子转了转,官员不得狎妓,要是能给纳兰瞻岱安个把俩,那日后就好办事儿多了。
他哪知道,纳兰瞻岱一出包间就直奔大门,那弹琴的姑娘想去拦他更是直接扑了空。
他不会去举报,但也绝不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
这一带酒楼林立,灯火璀璨,纳兰瞻岱穿行其中,任夜风将他身上的脂粉香吹散。他没有急着回家,只是沿着街道慢慢前行。
不知不觉间,竟已拐过了两条街。
忽而,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映入眼帘,纳兰瞻岱心中一喜,那是五格格的座驾。
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另一男子走到车门边伸出了手:“五格格,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