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保持着握着严漪的手腕这个姿势很久,或许是严漪感觉到她了,手指有轻微的颤动。
于伟华上前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季瑶的神色很冷,“立刻派人把她医治好,我要看着她活着离开这里。”
于伟华没有回答。
“我都已经在你们大本营了,难道还怕我跑了?”季瑶冷哼了一声。
于伟华有点尴尬,“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自己跟博士说吧!”
季瑶指了指于伟华,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妈的,没本事办你倒是不答应啊。答应了又反悔,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带我去见博士。”季瑶见连看都不在看于伟华这张虚伪的脸。
季瑶已经做好了面对罪魁祸首时的姿态,下巴微太抬,眼帘下拉,去博士那短短的路程,季瑶脑子里百转千回,转过了平生所有会的脏话。
那个害了她,害了她的全家,害了跟她相关的那么多的人,顾全,严漪,顾小乙……
季瑶觉得生撕了他都不解恨。
前面的于伟华突然在一道门外停了下来,微微弓着身子敲门,“罗博士,她来了!”
“让她进来吧!”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底气不足,但是依旧很有威严,光听声音季瑶都可以想象出一张严肃而死板的脸。
“进去吧!”于伟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瑶也不看他,推开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于伟华嘴角微微抽了一抽,“你不会的。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也不在乎外头那个女孩了嘛?”
季瑶反手将门重重的关上。
季瑶原本准备好蓄势待发的想要将害的她家破人亡的博士骂的狗血淋头的劲头,在看到折叠床上躺着的老人的时候,心里的怒火瞬间就降了很多。
躺在床上的老人,皮肤很白,脸上的老年斑很明显,虽然精气神不太足,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清亮。
看向季瑶的目光满满都是火热,这种火热不同于男人看女人的,而是像古董收藏着见到一个稀世珍宝时的样子。像是在沙漠里即将要渴死的人看到的一抹绿洲。
“你就是博士?”季瑶的话里满是狐疑,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背后搅动风云,害的两代人不得安宁的人会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可以喊我罗博士。”老人点头,说话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大了很多。
季瑶也不想在纠结这样的问题,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元凶,他在这深山里的实验室里,连于伟华对他都毕恭毕敬,所以,也冤枉不得他,“我来了,放了我朋友吧。”季瑶开门见山,反正都在这里,拐弯抹角也没有意思。
罗博士激动的从床上起来了,然后围着季瑶看了两圈,气息都有些喘,“当初抓这个半变异的回来,也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再等了,而这个时候你跟阿俊却突然失踪了,像是从来没在这世界上存在过一样的消失了。”
罗博士咳嗽了几声继续说,“所以迫不得已我才让伟华把她给弄了回来。我没想到三个多月后,你还能回来,还能来这里。”
季瑶心里咯噔一下,“你是罗俊的?”
“罗俊是我儿子!”罗博士叹息了一声,显然对于罗俊这个儿子很失望。
“儿子?”季瑶惊呼一声,看年纪怎么也不像啊?说是爷爷还差不多吧?
罗博士笑了笑,露出略微发黄的牙齿,“看年纪觉得不大对,是吧?我这一生都献给了实验,研究。直到我50岁的时候才发现我没有后,于是我拿了我的精子,找人代孕,才有的罗俊。”
其实季瑶还想问那卵子是谁的,想了想还是没问,想来也只是长的好看,或者智商偏高的路人甲乙丙吧。
季瑶从来没想过孩子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是河传宗接代的工具,满足个人的愿望的产物。
也难怪罗俊是那样的情形,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也难怪!也算是罗博士自己的孽缘跟报应吧。
“那于伟华呢?”季瑶又问,于伟华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手下?合作伙伴?朋友?
“我只负责科研,至于其他的,比如资金,再比如我还需要个代言人,帮我处理外面的一切事情,当初也是伟华父亲的投资,我的科研才能一直继续下去。”罗博士说完一把拉住了季瑶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这个科研的意义,只要我们成功了,人类的历史将会因为我而改变。人的寿命将会大大的增加,而且每个人的能力都会得到最大的开发。”
“相信你也听过,目前人类对大脑的开发,不过百分之三,百分之六,百分之九,而其他的将近百分之九十都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季瑶,你明白这项科研的意义吗?”
季瑶就这么冷眼看着这个近乎疯狂的老人,“我不想明白你那狗屁的意义,我只知道就因为这个研究,你害了三个家庭乃至更多,害了两代人,如果科研都是以伤害他人为基础,我没法理解。”
“历史想要进步就得有牺牲,你们应该自豪,能够为人类这一大步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你放心,历史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也会让你们名垂青史的。”罗博士依旧很激动,说的话几乎都是用吼的。
季瑶突然就觉着罗博士很有去做传销的潜质。
只是他妈的谁愿意拿自己的幸福,拿家人的性命去换什么狗屁的名垂青史。
她要的很简单,就是眼前的,实实在在的幸福,伸手就能摸得着的陪伴。
罗博士还以为季瑶被他给说服了,有些激动的拉着季瑶的手,“丫头,你这是壮举,人类的功臣。你要知道,只要我的研究突破了,这世界上将不会再有任何疑难杂症的困扰,什么癌症,什么先天性的缺陷,都将会不复存在的。”
季瑶冷眼看着她,“就因为这个我就要死?”
凭什么这样“光荣”的事要落在她一个女孩的头上,谁稀罕谁去呗,反正她不稀罕。
罗博士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些,“既然你来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的,如今都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