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漠兰说这些也不过就是让白明坤放松一些。
虽然,白明坤嘴上说要放下将军府的荣辱,可是这惦念了快二十年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所以,她不得不给白明坤吃下这一颗定心丸,好叫他在不当值得时候安下心来,不要想七想八,到时候连累着姑姑她们也跟着发愁。
可白明坤闻言却先是一怔,再一次的被面前小丫头的聪明程度给惊到了。
“长公主到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可见是楼兰王教得好。
只是,长公主方才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呢。
皇上不过是暂时免除我的官职罢了,只是究竟有没有旁的打算,还未可知呢。”
乌漠兰晓得白明坤所说的旁的打算是什么,可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相反的,她只觉得白明坤的担心很是多余。
“姑父若是信我,且听我为你解答心中困惑。
眼下晋国兵分三路,虽然明面上都以四王爷为首,可是常驻京城的这位严将军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点,皇上必然是知晓的。
如今您与四王爷齐头并进,那位严将军便捞不到什么好处,可若是将军被突然间革职了呢,那严将军还能安奈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吗?
自然是不能的。可是四王爷严于律已,看中了姑父为他办事,就断不可能因为一点家事就更换人选。
那严将军若是想往上爬,就必须要借着旁人的势力。
不过,四王爷忠于陛下,这是不容争议的事实,若是这严将军去找了四王爷,献了殷勤倒也还好。
可就是怕他理都不理四王爷,而是转头去直接去求助了旁人,那这是非曲直,四王爷对家的势力究竟是谁便会一目了然。
我这样说,姑父可能明白?”
乌漠兰不是告人黑状的性子,可是那严将军的的确确是萧容瑾身边的人,那永定帝想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些年来究竟是谁在暗中与萧云羡作对罢了。
天下不太平,萧云羡作为一个将军行事作风自然雷厉风行,可是不论他做什么都有人会偷偷的给永定帝匿名递上奏折,想以此来让永定帝对萧云羡逐渐失去耐心。
不过他们机关算尽,却还是没算到如此冷血的皇帝,唯独对四王爷偏疼的紧,所以那些奏折无一例外全都被烧了,而且还被永定帝都一一记在心中,势必要将这背后之人找出来。
而这些事情也是乌漠兰方才才想起来的,上一世萧容瑾就曾偶然间提到过,永定帝因为严将军的一些纰漏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所以,她才猜测永定帝这次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毕竟,严将军作为禁卫军同领,一个紧挨着皇城根的将军怎能没有野心呢?
乌漠兰面上不同声色,只等着白明坤自己将其中的道理悟透。
而白明坤作为一个朝堂老人,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乌漠兰的意思。
更何况,他与周将军向来与四王爷是一条心,管理地方的唐将军是个清廉的,从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这个严将军,四王爷也同他们说起过,此人做事不够心平气和,万事以己为先,本就不适合做将军。
如今做了禁卫军统领,已经是抬举了,万不可重用,并且已经同皇上说过此事,找个合适的机会罢免他或者换个恰当的职务,可皇上那边的意思却是想在等等。
难道,皇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长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确实是如长公主所说,严将军的确是心思颇深,只是,我倒是好奇,长公主又是如何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的呢?”
白明坤确实是好奇,若是说先前府上的事情,乌漠兰说的和做的都叫人不得不赞叹是个聪慧的小姑娘,可是如今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了解的透彻,可就不只是聪明的问题了。
白明坤还是止不住的朝乌漠兰发出了疑问,又或者说是质问。
不过这样的质问乌漠兰是可以理解的,换句话说,白明坤若是不问那才真的有问题。
“简单,试想一下我整日与表姐练武,将军以为我们都会聊些什么,自然是自己周围的琐碎事情。
不过表姐并未与我说的过分详细,但是光凭着几句话,我也能判断出其中的原由,因为破绽太多。
大晋的朝堂破绽太多,轻轻一点便会引火**,经不起推敲。
不过姑父可以放心的是,漠兰来晋国并没有什么算计,也不是父王有所托,全凭着漠兰自己的意愿来的。
所以,姑父不用因为我今日说了这许多过分聪明的话,而对我有所怀疑,您只要知道,不论我今后做什么,都是为了两国交好,而并非是要推翻晋国就成了。”
白明坤闻言心下一紧,乌漠兰的最后一段话竟是将他心中所想猜的半分不差。
而这一段话足以叫他汗颜。四王爷与乌漠兰走的近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可是从二人的言语之中他也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有四王爷在,哪里还用的着他去怀疑,四王爷更不可能留一个危险的人在大晋,所以,这一点他也不用纠结什么了。
白明坤想通这一点后索性直接说道。
“我信长公主,更相信楼兰王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况且,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倘若日后长公主真的做错了事,那我们将军府也是长公主的亲人,荣辱共担就是了。”
白明坤这样说着,心中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论怎么说,乌拉善是楼兰的前长公主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如今皇上又将这前楼兰长公主的身份昭告天下,那日后将军府势必同楼兰长公主府难舍难分。
所以,他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得替楼兰王多守着些面前这孩子。
白明坤这一刻也是第一次将自己往乌漠兰姑父的身份上放,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对面前之人的可怜。
小小年纪被逼着和亲,这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为了讨好皇上的欢心,也着实可怜的紧。
乌漠兰倒是瞧着白明坤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总觉得好像从方才的钦佩急转直下,成了可怜。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哪里可怜了,不过就是跑到这遥远的晋国来和亲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怜悯。
乌漠兰多少有些不乐意,便赶紧同对面的人说道。
“姑父,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先去用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