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华翻开药箱中的夹层,将乔归鹤时常使用的那套银针拿了出来,摆在桌上挑了几根最长的。
乔归鹤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可也不想她胡乱出头,坑害了自己性命。
“住手,你尚未使过银针,如何保证用它能立即给将军止血?”
李锦华回以淡漠的神情,平静道:“那京畿军就可以立即给他们的将军准备棺材了。”
“你!!”侍卫气得眼睛一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尉迟将军思量片刻,将自己的衣裳褪到腰间,朝李锦华挑了挑眉。
李锦华把银针烤烫,走到尉迟将军的身后,刺进了他后背的几个穴位。
特殊的手法,快准干练,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乔归鹤眯眼看着她,当看到她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穴位,尉迟将军伤口间的血似有回涸之象,眸光闪过一丝诧异。
她的手法,乔归鹤从未见过,但甚有效,不过一晃神的功夫,顿时血止住了。
“啊呀!你这小子!”乔归鹤的眸子放着精光。
那侍卫看着李锦华的目光也闪过一丝惊异来。如此针法,这天下怕连诡医青阳子,都不能做到针到血止吧。
李锦华垂了垂眉眼,转身重新拿了块纱布洒满药粉,递给了乔归鹤。
乔归鹤转惊为喜,乐呵呵的给尉迟将军上了药,又细细叮嘱了要按时服用解毒的汤药,和一些忌口的食物。
那个冷冷冰冰的侍卫颇为不自在的送乔归鹤和李锦华出了军帐,临了朝着李锦华深深的做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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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几日,乔归鹤终于收拾完了一群伤兵残将,带着十几个小医徒回了太医院。
李锦华本以为,自己故意在院首大人的面前露了一手,会得到他的赞许青睐,可是事情过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
杜子安带着李锦华回了住处,刚进门就被几个人蒙头举棍乱打了一通。
李锦华落后了半步,得以幸免。
“住手!”李锦华的记忆里,这些人大部分是谭太医的徒弟,出身非富即贵。她和杜子安身无长物,被这些人打得半死,谭太医都从不过问。
为首的男子面容清秀,眼角细长,生得一副阴柔的相貌,他站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昂道:“给我打,照死里打,还有这个李锦华,一起打。”
这些人平日里唯蔡俊马首是瞻,听他发话,自是分了两个人上前欲捉住李锦华,好一起乱棍打死。
李锦华的眸底涌起一抹腥色,待那两人的木棍贴面打下来时,双手极快的握住棍子的一端,用不可思议的角度将那两人摔在地上,两根棍子砸在他们的腰腹间,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蔡俊眼底闪过一丝阴沉,撸起医徒衣裳的袖子便要去打李锦华。
李锦华身材娇小,动作灵敏,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一脚踢中他的胯间,再回腿反勾逼迫他面朝地趴下,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
李锦华勾了勾嘴角。
“真脏。”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弯腰擦了擦鞋尖和鞋底儿。
其余的三四人皆停下手,害怕的咽了口唾沫。这李锦华莫不是疯了,从前打了他他便只会找杜子安哭,怎的今日还动起手来了。
杜子安从麻袋里挣脱出来,好好的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被打的鼻青脸肿,血迹从头发丝里淌到了下巴。
李锦华低眸抿唇,原来这具身子和杜子安从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蔡俊的脸翻了个面儿,狰狞的看着李锦华。
“李锦华,你放肆!”他的胯间火辣火烧的疼,几乎让他怀疑已经废了。
李锦华薄凉地的“呵”了声,道:“我放肆?你什么身份同我这样讲话?你我一同拜入谭太医门下,我入门比你早了半月,按规矩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呢,今日便是你对我这个师兄该做的事?”
蔡俊眸色阴暗,从指尖里闪出星点亮光。
李锦华早就注意到他想使阴招。不及他将毒针刺向自己,就旋身而起,一手扼住他的脖颈血脉,一脚跺在他的手指上。
蔡俊杀猪般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场的人均是齐齐脸色发白,拔腿就跑。
杜子安吓得不轻,他何时见过李锦华这副狠厉毒辣的样子。见蔡俊被打得连人形都没了,他担忧的开口道:“锦华,你这是……你将他打成这样,他若去向师傅告状,咱们就连一丝容身之处都没有了啊。”
杜子安是罪臣之后,李锦华是个孤儿,要是被赶出太医院,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锦华满不在意,扯了扯嘴角。
蔡俊看准时机,后脚跟猛一使力上抬踹向她。
李锦华冷哼一声,侧身闪开,伸手把门板拽过来,叫那坏心肠的蔡俊一脚踹在门上,痛得哭爹喊娘。
“蔡大公子,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你若想去谭太医那儿告状尽管去,我一定奉陪到底。”
李锦华说完,抡起拳头缓了缓筋骨,那蔡俊忙双手抱住头,以为她又要打人,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而院外繁杂急促的脚步声比李锦华想象中来得快,刚才还吓得魂飞魄散的几个人如今跟在谭良的身后狐假虎威,那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太医院的大人物一般。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
谭良气极,怒目圆瞪的盯着李锦华。
原先医治伤兵的事本是他负责,被院首乔归鹤揽去了,今早德亲王亲自颁了抚旨下来,夸赞乔归鹤医者仁心,是为太医院的典范。这等殊荣,本该是他谭良该得的才是!
李锦华闻言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生得一副富贵的憨厚样,膀大腰圆,跟陀螺似的圆脸盘子上却长了一双三角尖眼,李锦华的脑海中,对这个谭良并没有好感,甚至有些恶心。
“师傅!救我,李锦华他要杀了我!”蔡俊一抹眼泪,拧着腰转过头来看着谭良。
谭良最是心疼这个徒弟,却见是被个一向软弱的李锦华给打了,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三分。
“怎么回事?”他迈着大步从院中走到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