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临的儿子跪在坟前,哇哇的哭,他已经知道,娘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别临沉默的站在儿子身后,眼睛直直的看着立起来的木牌,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滕护梨不愿意面对着悲伤的场景,一个人站得远远地,不好上前来。等到别临等人离开后,滕护梨这才上前跪拜一番,跪拜之时,她哭得很伤心。
陈素月心想,或许是在为别临和他的孩子没了至亲哭泣吧。
事情办妥后,等到别临儿子熟睡之后,三个人围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对付一定会回来的魏英。
这一次,倒显得别临格外的积极,陈素月和滕护梨很有些不习惯。但是想到别临的妻子是被魏英害死的,他如此积极也就想得通了。
“我和魏英的功力势均力敌,以前我们都有一把无坚不摧的武器,因此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后来,我的刀和他的剑因为我们用力过猛而折断,因此他需要一把锋利的武器。这是他来凤州找别临拿剑的原因。当然,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这个时候,陈素月和别临之间已经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因此,她不需要再向别临隐瞒什么。而且,她知道沉渊果然留下了一把绝世武器,如果能够得到这个武器,那她便有十足的把握战胜魏英。
“你想我把那把剑给你?”别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向你借这把剑。”陈素月毫不避讳道。
别临沉默了一阵,他见陈素月很是真诚,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阿怜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这把剑送给你。”
别临这番话让陈素月喜出望外,但又觉得这句话有些深意,似乎藏着什么隐情。
别临站起身来,走到房间一角,从拿出一个黑布抱着的包裹来。这是前几天别临午夜潜回茶铺拿回来的东西,他给陈素月说是自己做的茶叶,留着以后重开茶铺用。
陈素月当初就怀疑,这应该不是茶叶。
别临把包裹放在陈素月面前,缓缓打开,露出一把银色的剑柄,“这边是当年我爹留下来的剑。”再把包裹全部打开,只见剑已经断成了四五截。
这把剑虽然银光闪烁,看得出来是个十足的利器,但已经断成了五截,根本没有作用了。
陈素月看着断剑,不仅失望至极,原来他迟迟不把剑拿出来的原因是,这把剑早已经断掉了了。
陈素月仔细观察这把剑,折断的地方并不均匀,而且有凹凸不平的裂齿,看起来是你被人砍断的。
“这把剑为什么会断成五截?”陈素月问道,她抬起头来,看着别临。
别临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这把剑是当年我爹死后,我故意弄断的。”
“你弄断的?”陈素月很是诧异,看着别临沉下来的脸,相信了他的话。
“这把剑应该说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为什么会被你折断?”滕护梨很有些疑惑,伸手去抓那把剑,“哎呀”,手指不小心摸到剑刃上,划出一条短短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渗透出来。
滕护梨急忙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使劲的吮吸,用唾液止住血。
“看来尽管折断,这把剑还是很锋利的。”滕护梨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
别临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并没有无坚不摧的利器,只要是人造出来的兵器,就能够被人销毁。只是需要时间和方法。这把剑就是我用我的方法折断的。”
陈素月咦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会销毁武器的方法。你为什么会这种方法?”
别临露出苦笑的表情来,“若不是我爹,我也学不会这种方法。当年我爹一定要逼着我学习铸剑之术,说是能够打造出一把天下无敌的武器。我很不喜欢这种规定了的生活,于是怎么也不学。因为,我不想像我爹一样,无数人来找他打造武器,他又不愿意免费帮人做事,所以一辈子浪迹天涯,居无定所。我讨厌那种流浪的生活,带给我这种生活的是我爹,以及我爹的那门铸剑技术。既然如此,那我就反其道而为之,学习毁剑之法。”
讲到这里,别临拿起一块断剑,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仿佛欣赏自己的杰作。
“为了学习毁剑之法,我不得不低下身段向我爹学习铸剑之法。只有学会了铸剑之法,才能反其道而为之,将那些所谓的名剑全都毁掉。经过几年的学习,从我爹那里习得铸剑之法,于是开始毁剑。”
听到这里,陈素月心中一动,虽然别临讲的是毁剑之事,但其实已经透露了一件事情,别临也会铸剑,而且铸剑技术可能和他爹相差无几。
“后来我爹发现自己铸的剑总是损毁,又或者轻易就被折断,这让他很是失望。再加上威胁他帮忙铸剑的人越来越多,他对自己的技术越来越不自信,于是我爹灰心丧气之下带着我到了荆棘村居住。后来我爹被杀死以后,我带着剑从荆棘村逃了出来。我十分痛恨再次流浪的生活,为了不让这些人再来找这把剑,于是利用毁剑之术,把剑毁掉了。”
陈素月问道,“别临,这么说你也会铸剑?”
见陈素月如此问,别临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推脱说不会,因为适才他已经向陈素月和滕护梨交了底。
“是的,我爹的铸剑技术其实我已经学到了九成。”
“这么说,你可以帮我们铸剑?”
陈素月还没说,身边的滕护梨急忙问道,这问题令别临很有些尴尬。
“恕我直言,我不能为阿怜姑娘你铸剑,或者说,不能为被人铸剑。”
“为什么?”陈素月问道。
“我曾经发过毒誓,这一辈子不会为任何人铸剑,否则就自废双手!”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陈素月和滕护梨一愣,看着别临的脸,心中叹息一声。
“如今强敌在外,随时会攻过来,别临哥,我觉得你就暂时不要拘泥于你曾经发过的毒誓。当务之急是阻挡强敌,为你妻子报仇。”滕护梨看着别临为难的脸色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如果魏英那阉人再攻过来,除了阿怜姐,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已经失去了妻子,若是再失去儿子,怎么办?”滕护梨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令别临浑身一震,他已经保护不了妻子了,若再保护不了儿子,他这辈子的人生便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热血上涌,突然站起身来。
“好,我就帮你铸剑!”
陈素月和滕护梨相视一眼,面带微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