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脊向下望,前边拐角处,一队车马正朝着山谷出口移动。
那些奇怪的人不动声色前后夹击,把那队车马堵在了中间。
裴松低吼一声“不妙”。
话音未落,忽听的一声怪响从山谷里传出,声音凄厉,破空而出,直入云霄。
瞬时有人影晃动,喊杀声,刀剑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两波人马打斗在一处。
谷底烟尘弥漫,不辨方向,只隐约看到阵阵寒光闪过。
小翘儿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一哆嗦。
裴松抬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不用怕,有我在。”
小翘儿心里蹦蹦直跳,仰脸看他,喏喏问道:“咱们怎么办?”
“应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先保住自己要紧。除暴安良那是官府该做的事儿。”
裴松十分沉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小翘儿缩在他怀里呢喃,道:“可是,见死不救,以后我们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裴松低头看她,正色道:“行侠仗义的前提是,你得首先有自保的能力。咱们只顾尚且不暇,其他的都是水中月、镜中花,虚妄得不值一提。”
小翘儿点点头,她知道裴松说得对。
在大事面前,裴松冷静持重,杀伐决断,她得听他的。
山谷里猛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小翘儿两手抓紧了裴松的胳膊。
裴松迫使她扭转身子,面向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奇地探头张望,裴松抬手盖在
她的眼上,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别看,回头会做噩梦的。”
小翘儿点点头,抬手搂住他的腰,任他抱着,一动不动。
打斗大约持续了一刻钟,山匪们劫了财物,四散逃去。
裴松下马,牵着马儿沿着山脊往前走,试图寻找到可以下到山谷的出口。
走了没多远,便见石头骑马飞奔而来,沿着谷底四下寻找,紧张地喊着“四爷......”
裴松冲石头挥一挥手,两手搭在嘴边,喊道:“我们在这呢。”
石头顺着声音仰头看过来,见他们安安全全在山脊上,这才放下心来。
各自又行了半里路,方才寻着一个矮坡,裴松他们重又回到山谷。
“四爷,姑奶奶,你们俩没事吧?”石头胆战心惊,万分后怕。
裴松掸掸衣袍上的尘土,幽幽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儿,看把你吓得。”
他这边云淡风轻,坐在马上的小翘儿可是难受得紧。
黄土味夹杂着血腥味,扑鼻而来,惹得她胃里翻涌得难受,实在忍不住,弯下腰来,捂着嘴不停地干呕。
裴松忙替她拍拍背,递上水壶让她喝口水压一压。
转头问石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
石头扭头看一眼满地狼藉,惋惜道:“大约是晋商的车队,遭了土匪围堵抢劫。本来他们只为图财,不知为何杀红了眼,竟做出这等害人性命的事儿来,回头报了官府,定不会有他们好果子吃。”
“
甭管是官府还是土匪,咱们都惹不起,还是躲得远远的吧。”裴松说完,翻身上马,催着石头赶紧走。
他们三人刚走出去没多远,忽听得路边一辆残破马车上,传出一声声低弱的声音,伴随着小婴儿“哇哇”的哭声。
小翘儿直起身,前后看看,除了他们再无活人,扭头哀求道:“让石头去看看,兴许咱们搭把手,就能救活一个孩童,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裴松无奈叹气,冲石头点点头。
石头下马,循着声音走到那辆残破的马车前,小心翼翼用剑鞘撩开轿帘。
只见车厢里躺靠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大约受了伤,身下一滩血,气息微弱喊着“救命”。
她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小婴儿,大概只有几个月大,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小婴儿认生,见石头凑近,一瘪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爷,这边一老一小,都还活着。”石头回头,冲裴松嚷了一句。
裴松和小翘儿连忙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求求你们,饶命啊。”老妇人大约把他们当成了坏人,一脸惊恐地求饶,把怀里的小娃娃护得更紧了些。
“老夫人,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小翘儿宽慰道。
老妇人打量他们三人,见他们年纪小,面相并不凶悍,遂升起求救的念头。
她哀求道:“好心人,救救我们祖孙两人吧,就算我老婆子救不活,好歹
把我的小孙孙救活,让他有条活路,求求你们了。日后他父亲定然会重金答谢你们的。”
老妇人如此哀求,裴松三人却是为难。
马车坏了,老妇人又身受重伤,动也不能动,怀里的孩子又那么小,怎么带他们走,可真是难题。
老妇人看他们犹豫,又说道:“我家姓曹,就住在朔州城内。你们把我们祖孙送回家,我许你们一万两银子酬金。”
老妇人试图直起身,试了两次都失败了。她后背一道长长的伤口,依旧在汩汩冒血。
小翘儿再等不下去了,说道:“四爷,咱们不是备着金创药呢嘛,先给她用上吧,救人要紧。”
石头也转过头来,眼巴巴望着裴松,等他的答复。
裴松本来硬着头皮,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理智,终究还是在他们俩殷切的期盼中,坚持不下去了。
他安排道:“石头去寻一辆破坏小些,还能跑的马车来;你去把小娃娃抱起来哄哄;我去取金创药,给老太太先上药止血。”
吩咐完,三人分头行动。
不多会儿,石头果真寻了一辆破损较轻的马车,把自己那匹马套上,倒也勉强能行。
裴松帮着老妇人上了药,主仆俩把人抬到套好的车上,扭头看小翘儿。
小姑奶奶此时正焦头烂额,跟一个奶娃娃斗争。
小奶娃不知是饿的,还是吓的,闭着眼睛直哭,惹得小翘儿手忙脚乱,不停地抖,不停地走,不停地哄。
可越
是这样,小奶娃哭得越凶。
寒冬腊月天气,竟把小翘儿急出一头汗。
裴松安顿好了老妇人,过来帮忙。站在小翘儿身后,盯着小奶娃看了几眼。
小翘儿抱怨道:“你倒是帮帮忙呀,他一直哭,可怎么办?”
“大概是饿了。”裴四爷语气平淡。
“那怎么办?他吃什么?咱们的酥饼还有吗?”小翘儿没见识过小奶娃,一张嘴便露怯。
裴松笑道:“他连牙都没长,怎么吃酥饼?”
“那怎么办?”小翘儿一脸无奈。
裴松笃定一笑,抬手捉住小奶娃的小肉手,把肥嘟嘟的手指头塞进了小奶娃自己嘴里。
小奶娃嘬了两下,竟奇迹般停止了哭声,过了一会儿,哼哼唧唧竟然睡着了。
“你好厉害啊。”小翘儿满脸崇拜看着裴松。
裴松拍拍手,十分自得,炫耀道:“我家里侄子侄女好几个,不听话的时候,我就给他们用这招。”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坏叔叔。”小翘儿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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