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松告诉小翘儿,太.子谋反的时候,她不可置信用指头掏了掏耳朵,迟疑着反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裴松知道她定是不信,索性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直接递了过去,“信我带来了,你自己看。”
小翘儿疑窦丛生,接过书信匆忙展开,一目十行读下来,不由倒抽了几口凉气。
信中果真如裴松说的那样,提到太.子买通养心殿的几名侍卫,在八月十三日夜里,密谋行刺皇帝的事儿。
他原本计划周密,谁成想其中出了“叛徒”,被人提前告密。
万岁爷假装不知情,暗中设下圈套,不费吹灰之力,一招瓮中捉鳖,便把太.子当场拿获。
人赃并获,太.子不承认都不行,当晚便被关进了大牢。
王皇后闻讯赶来,一口咬定有人陷害,当场便跟万岁爷争吵起来。
本是家务事儿,太.子也没伤皇帝一根毫毛,兴许好好求情,还能说得过去。
谁知王皇后一时错拿了主意,派人到紫禁城外王家送信。王家人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匆忙之中纠集兵力,围住了紫禁城。
弑君、清君侧这类事儿,计划周密尚且百密一疏,仓促之间,根本毫无胜算。
皇帝一声令下,调集三万禁卫军反击,王家权势轰然倒塌。
王皇后被打入冷宫,羞愤难抑,悔之晚矣,一根白绫结束了生命。
王家军权被万岁爷收回,抄家没产,合府上下二
百多口人,统统被投入大牢,择日审完,再做定夺。
京中风声鹤唳,人人只求自保。王家倒台之后,苏家重又抖擞起来,原本攀附王家的陆家,偃旗息鼓,没了依仗。
刚刚做了太.子妃的陆家女,原本还存了让她爹求情换回一命的贪念。
人人都在撇清和太.子的关系,陆家生怕受牵连,又哪来的胆量去跟万岁爷求情。
太.子妃经受不住打击,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一日夜里偷偷放了把火,把自己给烧死了。
万岁爷一改以前温顺的性子,也变得凶残暴戾起来。
裴淮庆也因此事落下一个对下属管教不严的罪名,降职半级,罚俸一年。
小翘儿先是粗略看了一遍,又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看了两遍,对其中意思理解准确无误之后,方才收起书信。
她紧锁眉头,抬手把信递给裴松,却十分不解地嘟囔道:“你说,太.子爷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他是储君,九五之尊的位置,迟早是他的。他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裴松接过书信,拿起火折子点起蜡烛,就着烛焰把书信点燃烧毁。
做完这一切,方才说道:“咱们不在京中,其中缘由自然猜不透。兴许他贪恋权势,一时走上邪路;又或者,他是冤枉的,被人蛊惑或者陷害,做了炮灰。”
裴松说得有道理,他们不在京中,很多事儿不能单纯靠猜测来下结论。
小翘儿低头默了会儿,抬眸问道:“裴
小四儿,你说他会被赐死吗?”
裴松一耸肩,他也说不好。
圣意难测,兴许只是为了挫一挫太.子的锐气,让他莫以为当了储君,万里山河,江山社稷便都是他的了。
细数前朝历史,太子被废黜,然后又复起的例子不在少数。
只是,不管是哪种可能,太.子被人利用,总归是不争的事实。
小翘儿是紫禁城里小一辈的皇姑奶奶,底下那些皇子们是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
太子既是嫡子,也是长子,若他犯了糊涂,丢了储君的位置,接下来必将是一场夺嫡大战。
小翘儿叹口气,不由握拳捶在榻上。
裴松见她气恼,转而过来坐到她旁边,抬手握住她的拳头,半笑道:“所以,我该庆幸一路跟你而来,这才逃过一劫。”
小翘儿纳罕,拧眉看他。
“若我还留在文华殿,这次事件必将也难脱干系,说不定同样也会被打入大牢。”
裴松有些后怕。
小翘儿点点头,这么一分析,倒也没错。
“福祸相依,有时候当真难说一时得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小翘儿的感叹,裴小四儿极为认同。
“你跟几皇子最为相熟?”裴松岔开话题。
小翘儿沉思一会儿,肯定道:“小五,小十三,我们都很亲近。若说得宠,自然非小十三莫属,可他毕竟还小,不过才三四岁,若是委以重任,怕并不算是一桩好事。况且他额涅一向眼高手低,仗着自己儿子受宠
,并没有把我这个独杆的小祖宗放在眼里。
小五的话,年岁倒是合适,在文华殿读书成绩尚可。可他的毛病也很显然,自卑、敏感,少了寻常皇子那番沉稳。
这一切,不过因为他额涅乃是寻常女子,并且早亡,外祖家在朝中并无依仗。若是把他推上太.子之位,只怕面临的境况,比现任太.子还要艰难些。”
裴松听她娓娓道来,问道:“五皇子,是不是就是在文华殿,跟你走得最近的那位?”
小翘儿点点头。
“我瞧着,他眼神中倒有几分凌厉的狠劲,假以时日,多加磨练,兴许真有治理天下,稳定乾坤的才干。”
“若真是他,咱们的日子兴许还能好过些。”
小翘儿重又躺回到贵妃榻上,幽幽说道。
“那可真是托了娘子的福,以咱们现在的处境,期待万岁爷下旨赦免,怕是够呛了。原本我还想,等到太.子爷登基大赦天下的时候,我厚着脸皮往金銮殿上一跪,若他顾念着幼时一起读书的情分,说不定还能下个恩典,允许咱们光明正大地回京。
现在来看,怕是无望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娘子身上了。往后余生,可就拜托娘子多多关照,多多提携了。”
裴松假模假样拱手作揖,随后手掌熟门熟路落在小翘儿的小腹上,粗手笨脚地揉了两圈。
“要不要给你沏杯热茶?”
“这样揉一揉,是不是好受些?”
“既然不能着凉,你怎
么不穿袜子?”
“衣裳是不是也薄了些?再加件褙子如何?”
“本以为能讨一个坐床喜的,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个月了。”
......
裴小四儿嘟嘟囔囔,说个没完。
小翘儿目瞪口呆,心道:他怎么都知道?他怎么比佟嬷嬷还要啰嗦?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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