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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翘儿好奇，追问内情。</p>
静太妃神秘道：“咱们以前都受过她的欺负，现在便结成了复仇联盟，整日里以跟她找茬作对为乐。她早年作恶多端，宫里自是没人站在她那一头，当真是把她气得够呛。”</p>
小翘儿笑了笑，一想到她们以前木头一般呆滞的人儿，重又焕发出生机，当真替她们高兴。</p>
说完共同的敌人，她们又把注意力落到小翘儿身上。</p>
“说起来，您跟您额涅，长得真是一模一样，都是绝世大美人。”</p>
静太妃不吝夸赞，却也神伤，“我初入宫那会儿，有幸见过她老人家一回。那身姿气度，当真跟仙子一般无二。”</p>
小翘儿在宫里长了十多年，从未有人敢当面提起她额涅。</p>
这话题一开，难免神伤。</p>
一旁有人打岔，“我入宫晚，进来时老祖宗已经长到七八岁了。那会儿虽未长开，却已经是美人坯子了。”</p>
“要我说，老祖宗十四五岁那会儿，才最好看，像是嫩莲藕一样，鲜嫩，脆生。”</p>
几个人围着小翘儿，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p>
“听说您已经生了一位小皇叔了？”</p>
静太妃满脸欣喜。</p>
大约她这辈子没有生养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提起旁人的孩子时，便眼馋得很。</p>
小翘儿点头，“快一周岁了，皮得很。”</p>
“怎地不带进宫来，让咱们瞧瞧。”</p>
“......”</p>
小翘儿听出她的急切，轻轻一笑，道：“改日吧，我带他来见过你们。”</p>
众人都是欣喜。</p>
“静太妃莫要心急，依着老祖宗和靖国公的风度，小皇叔的样貌定是错不了的。”</p>
静太妃点头轻笑，眉头却拢着愁云，叹口气轻声道：“宫里好几年也没有小孩子落生了。若是万岁爷成亲早些，想必现在也皇子皇女满地跑了。”</p>
她八卦眼神望向小翘儿，探究道：“咱们跟万岁爷也搭不上话，老祖宗若是见了圣驾，好歹在他跟前念叨念叨。国运昌隆，子嗣繁盛，方为固国之根本。”</p>
小翘儿为难，“国丧刚过，他重孝在身，自是不好立时就娶，落到旁人嘴里，实在不像话。”</p>
静太妃有些急迫，道：“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有万岁爷有了子嗣，其他人才会断了抢夺皇位的念头。”</p>
抢夺皇位？</p>
小翘儿诧异，惊恐望向静太妃。</p>
兹事体大，静太妃不敢信口开河，便含糊揭过，没再提及。</p>
内务府又有人过来问话。</p>
国丧已除，宫中摆设需重新置换，他们拿不定新帝的喜好，又不敢到御前去问，只得拿了样品，到小翘儿跟前讨示下。</p>
样品眼花缭乱，太妃太嫔们凑过来，喜好各不相同，意见提得乱糟糟。</p>
小翘儿索性着人到养心殿去打探，小太监跑得飞快，不大会儿便回来交差，说万岁爷就在养心殿，这会子不忙，若有事儿，赶紧过去回禀。</p>
小翘儿收拾收拾，舍下太妃太嫔们，领着内务府的人，去了养心殿。</p>
进门的时候，新帝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p>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神情似乎十分疲累。见是小翘儿，挣扎着坐得直了些，努力挤出一丝笑意。</p>
小翘儿知道他日理万机，忙简短节说，命人把样品一字摆开，放到眼前让他挑。</p>
少年人从不纠结，做选择奇快，从东边看到西边，只一遍便挑出喜欢的，拿定了主意。</p>
内务府的人领了差事，纷纷退下，小翘儿却迟疑着没走。</p>
“皇姑奶可还有什么事儿？”新帝难得调侃的语气。</p>
小翘儿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问道：“我瞧着万岁爷的脸色不大好，恭问圣驾是否安康，可是身上不痛快？”</p>
新帝不及答她，靠在龙椅靠背上，重又闭上眼。</p>
小翘儿心头一震，轻唤几声，蹑手蹑脚，登上台阶。</p>
待她在龙案旁站定，俯视新帝的脸色，越发觉得怀疑。只见他年轻俊秀的脸上，隐隐透出青色，尤以眉间最甚。</p>
小翘儿叫他两声，竟是没应，她惊慌失措，不容多想，抬手便把掌心扣在他的额头上。</p>
肌肤相触，两人皆是一震。</p>
新帝猛然间睁开眼，眸光迷离，透着陌生。可那份异常神色，慌忙被他隐去，转而由冷漠取代。</p>
他迅速别过头去，摆脱小翘儿的手，冷声道：“我没事，就是这程子政务繁忙，批折子累了。休息片刻便好。”</p>
话不及说完，抬手便要去摘笔架上的毛笔。</p>
“皇姑奶若是没事儿，便回吧。”</p>
这般生疏，无情赶客，让小翘儿备感尴尬。她深吸两口气，低声道：“那我不打扰万岁爷忙于政务了，这就告辞。”</p>
她盈盈蹲了一福，转身就走。</p>
可没走出几步，便听身后“噗通”一声响，扭头看去，只见新帝不知为何晕了过去，身子软绵绵趴在龙案上，两臂无力搁在桌上，把案头的砚台推到了地上。</p>
墨汁四溅，空气中蔓延起一阵香气。</p>
小翘儿几步冲回龙案前，摇着新帝的身子晃了两下。</p>
可任她摇晃呼喊，他两眼紧闭，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p>
小翘儿慌得忙叫人去请太医，又着人过来把新帝搀扶到东暖阁的炕上安顿好。</p>
养心殿里瞬间乱做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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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缓缓睁开眼，入目几张熟悉的脸，唯一的女性，更是吓得花容失色。</p>
“皇姑奶奶，我没事，只是累着了，好好睡一觉便好。”</p>
他虚弱无力安抚小翘儿。</p>
“你何必这么拼命”，小翘儿显然哭过，鼻音浓重，“那些奏折堆积如山，总是批不完。你自是应当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累垮了，反倒得不偿失。”</p>
新帝努力挤出一抹笑，“我记得，您以前曾说过，说小五身子强壮，跟牛犊子似的，比其他皇子们都要皮实。”</p>
“那是以前，现在可是不同了。”小翘儿帮他掖了掖被角，纠正道。</p>
“现在是不同了”，新帝喟然，转念一想，眉头又松快了不少，尽量扬起声调，道：“皇姑奶奶也不必操心，我还年轻，忙些累些，也要不了命，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一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人。”</p>
太医把刚才施以针灸的银针拔除，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当真如万岁爷说的那样，是劳累所致的晕厥，好好睡一觉，明儿自然就好了。”</p>
新帝看向小翘儿，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p>
小翘儿无奈，把闲杂人等撵出去，叮嘱新帝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p>
她没往寿安宫去，反倒追着太医的身影，去了太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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