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遍布,沉重的气息化为一堵堵死墙。若身在其中怕是要窒息之感时时涌现,无数的尸体堆积成山,不仅是人族,还有其他奇形异类混杂其中,红色绿色的血冲刷着黑色的沙,这是在墨黑的空间里格外刺眼的红,万条血液细涓汇聚一起形成一条小河流向黑暗的深处。
深处之中的死人堆之上有一个弱小的身影,看起来不过十岁的样子。静静的坐在上面,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稚嫩的小手满是凝固的血,双眼血丝充盈眼眸,杀气腾腾,宛如上古杀神,虽然看不清楚嘴脸,但远观之下倒是与人们口中的魔鬼怪物一般无二。
“呼呼呼”一阵冷风冲开黑窗,发出飒飒的响声。“啊”一个小男孩从噩梦中惊醒,大口的呼着气,满头大汗浑身颤抖,双手抱着头发出惊恐的叫声。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冲进门抱住男孩安慰:“没事没事,小阳别怕,这都是梦。在黑魔殿里很安全的,那怪物伤害不了你。”
小男孩不断地抖,在女孩怀里不停地喊着:“走开,快走开”女孩早已见怪不怪,一直柔声安慰,没有丝毫不耐烦。过了好一阵,男孩终于在女孩的安抚下逐渐地恢复了平静,又睡了过去。
看着男孩小小年纪就有了很重的黑眼圈,女孩轻叹一声亦无可奈何,这两年来他从未睡过一次舒适的觉。女孩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生怕会吵醒了他,向着宫殿大厅走去。
大殿之上,一切都是原来的装扮,不同的是王座之上已经是换了一个王坐着了。
“宫主”女孩一身素装,小脸的是圆圆甚是可爱,但脸上总有一丝淡淡的疏离感。
女孩单脚跪着,双手掌心朝上,望向王座上的身影。
身影倩倩,一袭百褶荷叶袖,内敛气质,不规则的下摆利落清雅舒适,若隐若现下,朦胧好似一场梦境,简约的线条将姣好身材展现,她倚坐在偌大的黑色王座,娇小的身形竟也只有座位的一半大小,落差极大,仿佛这王座从来就不是她的。
原本淡雅出尘的女子成了一方霸主,其人赫然就是轩辕月。
“小阳又做噩
梦了?”轩辕月问道,“是的,不过没之前那么频繁,如今只是三星期一次,反应也比之以往好很多了,相信小阳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小伶,这两年委屈你了,整个黑魔殿也只有你如此全心全意对待小阳”“宫主厚爱,这只是分内之事而已,要是无有它事,小伶想去看望一下爷爷”
轩辕月看着这位大祭司的孙女,乖巧玲珑,处事得当有分寸,不免心生怜爱;又一想到她小时候的事情,更是心疼。轻声道:“去吧!大祭司也很是挂念着你”
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物是人非,昔日灯红酒绿只余几星磷火。轩辕月轻轻抚摸着把手,想起自己小时候还曾经常淘气的坐上去,说要当天下第一女豪杰。父亲在旁半蹲着听到,哈哈大笑说:“我的小公主要当天下第一,爹帮你,哈哈哈。”
想到此,轩辕月深邃地黑眸闪出晶莹的泪光,无声低泣,早已在眼睑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哗哗地流过雪白的面颊。
“父亲,峰哥,你们现在身在何处?怎就舍得留下月儿一人啊!”似乎泪水能洗去她心头的愁云,好像哭声能述说她心中的委屈,她的眉宇间那一层深深的愁苦,这十多年从未曾减淡半分。
十多年前的那场阴谋之战,轩辕月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当初轩辕月与丈夫张峰正打算在大泽镇隐居,彼此相忘于江湖,轩辕月抛弃了王女的身份,不顾父亲反对,逃出黑魔之地。而张峰放弃了天之骄子的名头,背受众人唾骂也置之不理,两人排除万难,约定去到当初初遇的地方附近寻一僻静处盖一草屋,不理会世事繁琐,不求长生大道,只希望能平淡一生,得享天伦之乐。可无奈江湖这个风暴到底还是将自己卷了进来。
绿泽长老会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剑阁擒拿两人,以正视听。剑阁暗暗出影堂,将夫妇俩捉回绿泽,接受惩处。
在追杀期间,轩辕月与张峰暂时分开,而轩辕月在逃亡的半路遇上杜山家老三的埋伏,身受重伤。幸而千钧一发之间张峰得以赶到并逼退杜山老三,救下轩辕月。
杜山老三与后面追来杜山赫和杜山连形犄角之势包围二人,一番大战下来,张峰耗尽
毕生修为突破三人的包围圈并且将那云网撑开了一道口子,成功把轩辕月送了出去,留下自己独自拖住杜山三兄弟。
人常说往事如烟,随风而去。不要过多的留恋和追求过去已经过去的事情,发生了的是无法改变的,重要的是现在。而一旦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就是另一个样子,至於有法无法,有相无相,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痛苦。轩辕月十多年来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黑魔六殿的后三殿,其中有一座守卫森严,不得允许不可靠近,无论权贵富甲,还是寻常人家,皆为同视。殿门有三,每扇门有两个守卫,每队七人,领头之人必是地阶巅峰,分三队轮流看守,正门是偏门四倍,不仅极尽材料贵重,更在于意境的营造。物质的奢华,仍需要空间的合理映衬。最显眼之处莫过于门中间的一只血色大眼的图纹,如若一个不小心望向血眼,立刻会被迷住,沉沦进血眼幻阵当中。整个大门呈现出一股肃穆,苍凉的感觉。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
正门的存在是当黑魔之主的更替以及向天地祭祀之时方才打开,里面清一色全部都是一身黑袍,不多言语的祭司与杂役。其等终身奉献于此塔,不得黑魔召唤允许或者一些生死存亡的大事之外不可出塔,他们是这座黑塔的仆人,也同样是黑塔的主人。哪怕是黑魔王也只是名义上的拥有者。
在塔的最顶层祭祀殿住着整个黑魔六殿资格最老,最有威望的大祭司凌破。大祭司最常做的乃是打坐休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头发半白半黑,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睛平静深邃得如一汪泉水,时光虽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他从不刻意掩盖。右手拿着一根权杖,杖身淡棕,刻有许多纹路,错综复杂,自带有古朴之意,似是上古之物。杖头是一个不知名生灵的头骨,尖齿獠牙,颅骨有三洞,似眼,嵌有三珠,俩红一青,极其诡异。
凌破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身影,平时的威严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怜爱心疼。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伶儿,你过来点。
”凌破向着凌怜轻轻招招手,凌怜缓缓地走上台阶,一举一无不优雅得体。凌破一一看在眼中,神色不觉掠过一丝赞许。
“爷爷,一年不见了,您身子可还好?”凌怜温柔的问道,“身体还行,但心情不好,郁闷”凌破唉声又叹气。凌伶一听,顿时有些慌,急忙追问:“怎么了爷爷,是谁气着您了?快告诉小怜”凌破看到凌伶这么慌张的样子,不禁大笑:“哈哈哈”一边笑一边用手拍着膝盖,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凌伶一看,哪里还不知自己被眼前这个威震黑白两地,世人都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给骗了。顿时一转身,佯装生气道:“人人都说你是大魔头,我看啊,你就是个大骗子,连自家孙女都骗,哼。”凌破看着孙女在一直嘟嘟囔囔的,连忙哄着:“乖孙女,爷爷怎么舍得骗你,只是看这大殿有些清冷,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别气别气”
凌破牵起凌伶,一老一少缓缓走向窗口边,单看场面,十分温馨自然。如若不提二人身份,跟寻常人家的爷孙俩并无两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