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蕊身份被揭出, 面临别人暗示指控,锦衣卫怀疑……
“指挥使容禀,”耿元忠心下快速转动, 朝仇疑青拱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本官此前讳莫如深, 是不想外人诸多联想, 贺大人罗织构陷, 本官是不服的。”
贺一鸣手负在背后,皮笑肉不笑:“耿大人客气,什么事都被你办完了,还怎么说都有理, 反诬别人构陷——这份沉稳傲然, 下官也是服气的。”
“你——”
耿元忠气的黑了脸,不和他杠,继续转向仇疑青:“那含蕊,的确是我送给章佑的姑娘, 但也只是为了让他收收心, 少在外面胡思乱想……身为主考官, 我责任重大, 圣上的信任,是荣耀, 也是压力, 大考一事, 我断断不可能乱来,章佑心思偏,确曾跟我提过, 想在考试上动些脑筋,但我告诉他这不可能,只有脚踏实地,真真切切的把自己实力长上去,才是正确的路,他自己不愿意,还颇有微词,我就找个人,劝劝他,也成为他的动力……”
“我不敢说自己为晚辈亲戚操碎了心,但我实实在在希望他能好,以为他能好,可到最后也没有,他今次榜上无名,我很失望,但我可对天起誓,他之意外坠楼,同我无关!倒是贺大人——处心积虑打听这么多,极尽编排之能事,是否有阴私利用之嫌,他与章佑之死,是不是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白汀听着二人对话,看着二人反应,都要忍不住为他们鼓掌了,剑拔弩张成这个样子,几乎撕到明面上了,口不择言之间,还没触及到最核心最机密的东西,真憋的住!
他继续问:“含蕊姑娘,耿大人从哪里找的?”
“私窠子……”耿元忠似乎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顿了顿,“锦衣卫既然能查到她花名,应也已经查到她的生平了?”
“私窠子那么多,耿大人怎么就这么精准,简单快速的,决定了是她呢?”
耿元忠垂了眼,手拢在袖中:“我那表侄与我走动不算少,喜欢什么口味,我自知晓。”
知晓是一回事,精准快速的找到,是另外一回事,叶白汀感觉仇疑青的确可以考虑,某些特殊渠道的启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看向贺一鸣:“章佑是否威胁勒索过你?”
贺一鸣抬了下眼皮:“他跟我说话的样子,你们不都看到了?向来针锋相对,言语偏激。”
叶白汀盯着他:“你听清楚,我说的是威胁勒索,以某些秘事为代价,要挟你替他办事——可不是言语偏激,针锋相对那么简单。”
贺一鸣哼了一声:“这样的问题,我记得之前问过了,你是没听见,还是忘性大?”
“刚刚你和耿大人,也未有这样的构陷反构陷激情,”叶白汀稳的很,“你还不肯说,是想耿大人替你说?你不怕他说漏了嘴?”
贺一鸣:“我说了,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屁!”
申姜早就想骂人了,只是少爷和指挥使有很多细节需要确认分析,一直憋着呢,现在看情况差不多了,少爷也给了信号,立刻拍了证据出来——
指挥使签发特批指令后,要求刑部官署配合调派,有一定机密性的文书卷宗。
重点不是卷宗本身,锦衣卫办事靠谱,拿到东西就把卷宗保护了起来,原样封存,稍后案结就会送回,重点是这些尚未完成的公务卷宗里,夹的小纸条。
字是章佑写的,纸条夹在只有贺一鸣才能看到的公务来往卷宗里,每一次字数都不多,但目的非常明显,‘不帮我办事,小心你的秘密被昭告天下’,‘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女人’,‘时间不多了,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这不是威胁勒索是什么!
证据都被甩在脸上了,贺一鸣仍然稳的住,一脸淡淡:“就这?可惜了,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申姜眼梢都吊起来了:“你职责范围内的公务卷宗,只你能接触到的东西,你说没见过?”
“公务也有轻重缓急,有些需得立刻催办,有些能等一等,没那么着急,申百户手里这些,可能刚好是‘没那么着急’的一批?”
贺一鸣说着话,找到了新的开拓方向:“也许就因为我没看到这些东西,章佑从未得到回复,才那么生气,每逢见了面都要同我使脾气?”
申姜挑了一张小纸条递到他眼前:“你看清楚了,这上面明确写了‘题目’二字,你怎么解释!最近一个多月,跟他章佑有关的题目,除了恩科大考,还有什么!”
贺一鸣一本正经:“天子开恩科,福泽万民,乃是朝廷之幸,大家都很重视,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够,怎会出现‘舞弊’这种重大失误,这两个字说出来都是亵渎,还请申百户慎言。”
申姜:……
你他娘干都干了,到说的时候还害臊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再说真要有这样的事,章公子也没必要冲着我来啊,他不是有个更方便的亲戚?”贺一鸣看向耿元忠,神情颇为意味深长,“耿大人都给他枕头边送女人了,做的这么明显,没准就是在提防什么呢?”
叶白汀突然觉得,面前的贺一鸣,有一点点陌生。
在他过往印象里,贺一鸣一直在努力表现自己的温润形象,小时候是听话,懂事,爱学习,让长辈带出去有面子,长大后是君子优雅,进退有度,让别人印象——至少第一印象很好。
贺一鸣有心眼,但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比起‘真小人’,他更像一个‘伪君子’,今日堂上表现,他还是伪,戴了层假面,只是这层假面不再是‘君子’,他话多了起来,攻击性也明显了,他心机,狡言,丑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但这样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上,似乎并不违和,甚至很贴合,他就是这样的人,相反扮君子时,总会给人一种微妙的不合适,类似……蠢感。
纵使办过太多案子,见识过太多人类的多面性,叶白汀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浅薄了,竟没看透这个人。
贺一鸣还真不是不聪明,愚蠢透顶,他非常会伪装,很擅长把自己藏起来,很会分析现实利弊,也太擅长猜你在想什么,并且利用你猜想的东西,顺势将你思维方向引到另一边……
他甚至对自己的‘不怎么聪明’都了如指掌,甚至愿意‘卖蠢’,让你轻视,让你想偏,可能有些时候,你以为的‘正确答案’,是他感觉出来,觉得你认为这是‘正确答案’,刻意往这个方向引导。
他给自己带了一层一层的保护色,只要别人看不透,只要别人左也疑,右也疑,他就成功了一大半……三皇子选中他为助力,还真不是没有原因。
有些事情上,他的确可用,起码能把水搅的特别浑。
叶白汀看着贺一鸣,更加谨慎:“黄康死时,你也在现场。”
“是,”贺一鸣不假思索地承认,同时手臂往旁边一划,圈过房间里所有案件相关人,“在列诸位,不都在场?哦,于文吏除外,”他话音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意外的时候,于文吏都刚好在附近,又不在敏感的现场范围内。 ”
叶白汀没理会他带节奏似的引导,继续:“你可知道黄康最喜欢什么食物?”
贺一鸣摇头:“不知。”
“平日可以与他走得近?”
“也无。”
“不对吧,”叶白汀指尖翻着锦衣卫查找到的信息,“他不是问你借过钱?”
贺一鸣一怔,笑了:“如果你问的是……他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喜好,酒,财,色,赌,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黄康不仅问我借过钱,他和很多人都借过,但大半人跟他谈不上私交,也同我一样,甚少理会。”
“所以当日你没去过楼顶,没见过黄康,没同他一起吃过东西?”
“是。”
“那你在这日前晚,特意买的‘阳饼’,去了哪里?”叶白汀指尖点在桌角,“你可别说你悄悄用了。”
所谓阳饼,是以肉苁蓉为主料,辅以其它配料制成的补阳圣品,小圆饼状,类似小点心,其中有一种配料颜色明显,食后会使唇齿染黄,但阳饼经其调和,口感明显变佳,是以不可去除。
它是补阳好物,却不是壮阳药,一般人吃了不会立刻来劲,当下就有什么反应,立刻要办什么事,但肾阳虚亏之人,会经常食用滋补,黄康好色,日常饮食习惯里,就有这一项。
但这个东西市面上卖的很广泛,追查起来并不容易,锦衣卫查了好久,也是直到昨天,才找到这条线最终的关键点。
贺一鸣还是没慌:“丢了。”
“丢了?”
“寒冬腊月,临近年节,街上小偷小摸都多了三成,有人摸了我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贺一鸣老神在在,“锦衣卫如若不信,可去细查,我就在那天丢了钱袋子……和一些琐物。”
你问什么,对方都有解释,都能推脱,换了别人难免心浮气躁,叶白汀却表情没什么变化:“那箱子呢?”
贺一鸣顿了下:“箱子?”
叶白汀但笑不语。
贺一鸣就又知道了,撒谎大抵没用,锦衣卫一定查到了点什么,有证据,才敢这么说,他眸底微转,平静道:“哦,你说那个扁长的小箱子啊,有人存在酒楼,点名要给我的。”
“谁?”
“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随便拿?”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认真确认,”贺一鸣微笑,“我自己也觉得很蹊跷,为免不明不白入了别人的套,当然要亲自看一看。”
“看出来了?”
“没有,”贺一鸣摇头,“别人莫名其妙的给我写纸条,说有东西送给我,闹得神神秘秘,我看了发现是珠宝财物,实属敏感之物,写纸条的人也再也没出现,我感觉不对劲,立刻上交到官署上峰,挂了‘失物招领’,锦衣卫若不信,可去刑部问我们尚书大人,这箱东西至今仍在他那里。”
叶白汀:“所以于你来说,一切只是巧合,你只是去处理一桩可能的意外情况,凑巧碰到了黄康的死?”
贺一鸣:“是。”
“那你为何入了耿大人的聚宴?他们这个局又是亲戚又是属下,同你好像没什么干系。”
“你方才不是说了,凑巧啊,”贺一鸣勾唇,“我那日去处理箱子的事,凑巧碰上了黄康的死,也凑巧撞上了耿大人的酒局,他们热情邀约,我直言拒绝,岂不是不给面子?”
……里里外外,你都有话说。
申姜感觉这茬子有点硬,今天搞口供真的有点难。
叶白汀却不慌不忙,将视线转向房间内其他人:“贺大人带的这个箱子,你们可知晓?”
耿元忠为首,所有人一致摇头。
对此,贺一鸣也有自己的解释:“我是离开酒楼时才拿的箱子,进房间时又没有,他们当然看不到。”
“那在这之前,箱子放在何处?”
“一个空包厢。”贺一鸣解释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我既怀疑这箱子来路不正,进了酒楼总要四处看一眼,没察觉到异常,先碰到了耿大人的场子……应酬完,心也定了,才去拿了箱子。”
叶白汀却没理会他的话了:“酒宴之间,你们都曾出去过?”
众人互相看了眼:“是。”
“在此期间,你们可有发现任何异样?”
“并元。”
“席间海棠糕,是章佑点的,在他出去的前后,都有谁?”
胡安居举了手:“下官离席时,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回来时,只章佑不在,他应该是在我离开后出去的。”
叶白汀:“你们中间可曾见过?”
胡安居“并无。”
叶白汀:“之后呢?”
“我,”贺一鸣道,“胡安居和章佑出去后,我也离席解,但我速度快,比他们回来的都早。”
叶白汀看着他:“那你和章佑,可曾见过?”
这个点很好查,那日酒楼繁忙,也没什么放榜的事吸引视线,保不齐有几个目击证人,贺一鸣并不准备撒谎:“见过,他拦了我,我们之间素来不和——大家都知道。”
“拦下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继续那些色厉内荏的狠话。”
“章佑回来之后,就点了这道海棠红,可与你有关?”
“难道不是因为耿大人爱吃,他做为晚辈亲戚表孝心?”
“你们之间的谈话,并未提及此物?”
“我又不知耿大人喜好,如何提醒?”
“你撒谎,”叶白汀指尖点在桌上,翻开的卷宗,“去年九月初六,你和耿元忠在‘梨落园’吃饭时,你点过这道点心,你知道耿大人喜好。”
贺一鸣:……
“知道,就不能忘了?你也说是去年九月了,我忘性大,不可以?”
叶白汀:“好,那我们来说说郁闻章——于联海言,你和郁闻章的结识,非常主动。”
贺一鸣顺势就看了于联海一眼。
于联海瞬间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
贺一鸣嗤了一声:“是,我的确很欣赏郁闻章,我也是大考出身,现在官场,偶尔寂寞,无人理解之时,也曾怀念当初阳春白雪,高山流水,见到才华出众之人,心向往之,想要结识,不是很正常?”
“你和他在去年大考之前认识,起初热情似火,之后疏离淡漠,今年恩科,再次热情起来,重新与他交往,可他未来的及进考场,人就死了——”
叶白汀话语微慢,带着一种特殊的节奏:“他的友人觉得太过凑巧,事必有蹊跷,今日堂前,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贺一鸣:“人潮起伏,缘来缘散而已,没什么好解释的。”
“听不懂人话么!”申姜绷不住了,“让你说说你们中间结识,又断交的过程,少扯其它!”
贺一鸣眸底隐有怒色,但很快就收敛了:“初时陷于才华,我的确觉得郁闻章此人不错,但他过于清高,抛不开寒门小户所谓的‘骨气’,我结识时,尚未带低就之心,不觉得是折节下交,他却总是因身份不同,感觉不自在,既然没办法舒服的相处,便也没必要再交往下去,遂之后来往少了。至于今年……有机会再遇,我同他总算是认识过,总不能见了面装冷脸吧?打个招呼还是要的。”
叶白汀:“所以只是打招呼,你并未热切。”
贺一鸣:“没错。”
“但一个多月前的百佛寺,他出意外那天,你也去了。”
“只是碍于应酬交往,需得过去求个签,我去的匆匆,走的也匆匆,他在这天遭遇意外,也是巧了。”
“你当真没见过他?”
“没有。”
“当日也不曾丢过什么东西?”
“不曾。”
“那为何这一个多月,你都不再穿竹青色的衣服,”叶白汀视线淡淡的看着他,“是心虚么?”
“我为什么要心虚?”贺一鸣眯眼,“锦衣卫查案,还是不要猜来猜去的好。”
叶白汀:“因为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衣襟袢扣!”申姜见少爷已经问成这个样子,是时机了,直接把找到的证据甩出来,“郁闻章尸体坠落三尺外,大石头的缝隙里,这枚竹青色的袢扣怎么解释?怎么就那么巧,贺大人那日所穿的衣服上,刚好少了一枚?”
贺一鸣眼微快速颤动,没有说话。
叶白汀:“郁闻章死时,仰躺在地,颅骨脊柱皆有一定的损伤,肋骨也有部分骨折,偏双臂双手骨节完好,姿势特殊,他在从楼上坠下时,一定或推或抓,想要碰触什么东西……这枚衣襟袢扣,颜色市面上多见,布料不算特殊,连缝制手法都是最基本的,家家都会,本算不上多特殊,可你突然不再穿相同颜色的衣服,甚至把那当日穿过的那件弃之箱笼,同下人说要扔掉,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你害怕别人查到你头上,是也不是!”
贺一鸣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他就知道下人办事不靠谱!明明让扔了的东西,为什么锦主卫能找到?必是下人私自留下,或想谋一些小钱,卖到了别处!
但是没关系,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倒打一耙:“我就说为什么那日,指挥使会问衣服相关的问题,原来你们都想好了!北镇抚司非要如此栽赃陷害,我还有什么话说?想来人的换季需求,喜新厌旧的基本特点,在你们眼里根本不必考虑!”
叶白汀眯了眼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日果真没见过郁闻章?”
贺一鸣这次不敢直接说没有了,他不清楚锦衣卫都查到了什么,对方太狡猾,明明知道那么多东西,却很是憋得住,一点一点往外放,好像就是想打他的脸……
“也不算没见过,”他浅浅叹了口气,“我匆匆来去,正好碰到他吃完饭归来,曾有个短暂擦肩,不过也仅止如此了,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这也算得上见过面?”
叶白汀突然问:“你对策论内容的书,有什么看法?”
贺一鸣:“看法?”
“这一科不是必考么?”叶白汀看着他,“你经历过大考,相关题目应该学过练过很多。”
贺一鸣面露几分厌烦:“策论,大考最难的一科,不好学,也不好练,连编成的书都很厚,你也说了,必学科目,我对此能有什么看法?”
“你讨厌策论。”
“很难喜欢。”
“郁闻章好像很喜欢这一科。”
“不错,他很擅长。”
“锦衣卫查到,当日郁闻章饭后上楼,立刻又下了楼,去自己院子一趟,才又重新上楼,在这个过程中,他换了一本书,就是这本策论,”叶白汀问,“如你所言,他已经很擅长这门课了,为什么还要换来读?大考在即,他不该多看自己短的那门课么?”
贺一鸣:“这你该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叶白汀:“你当然知道,因为他知道你讨厌这一门,故意恶心你,让你心情不佳,对么?”
贺一鸣眯了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白汀:“即便是楼下匆匆一眼,他也知道你必会去找他,他没你那么心黑,想不到更多的办法抵抗你,就想恶心恶心你也是好的,他想让你快点离开,可他并不知道,你并非只是带着情绪过去的——还有他母亲的性命。”
“锦衣卫飞鸽传书外地卫所,已得回音,郁闻章的母亲的确在案发前些日子接待了一拨客人,还给出了自己的发簪……你便是拿着这样东西,用她的性命威胁郁闻章,让他乖乖听你的话,否则有人就要为此付出性命,对么?”
叶白汀双目烈烈,似有火在烧:“郁闻章并未选择就范,可又想救自己母亲,在与你争执不休的时候,选择跳楼,你可能抓住过他,劝他好好考虑,但他并没有,争执推拉间,他扯掉了你的衣襟袢扣,是也不是!”
“敢问锦衣卫抓到威胁郁母性命的人了么?”
贺一鸣手负在背后,下巴微抬,姿势傲然:“若抓到了,别人招供了,直接来押我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没抓到,又有什么脸质问我不无辜!以人命相胁,未留下证据,这种事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做,为什么一定是我?就因为那枚可笑的袢扣?你也说了,它从布料到质地到针脚,无一处不普通,怎么就一定是我的,不能是别人的?”
他姿态得意扬扬,奸邪凛凛,好像在嘲笑对方,不管你有什么东西,尽可以拿出来,我看会不会认,会不会反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