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景定了定神,云浅歌说得对,云修齐根本没有反扑的资格。
“琅琊云家尚未夺回,娘娘此行南下,可要途经琅琊。”百景开口询问道。
千殇和唐五还在琅琊,云家直系血脉暂无正主。
除非云修齐和云知昔亲自去,不然谈何夺回。
“云家之事你不必过问,此行我会带上云知昔,眼下云知南失踪,云修齐只剩下一个儿子,若带上了云知昔,便握住了云修齐的软肋。”君子珩失踪,她信不过任何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云修齐来说,暗卫中可信的人屈指可数,否则他入住云府后,为何没有召见任何暗卫。
只要她一日不给云修齐借势,琅琊云家蛀虫不除,云修齐便会一直说至于她。
当然,这些是有期限的。
“娘娘英明。”百景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娘娘对云家有防备,不然他还真担心娘娘离开之后,他不要处理。
“朝中之事,你手段大可强硬一些,与此同时,多关注一些北地的动静,我和陛下大婚时,陛下赦免了乔明坤,如今平西王还关押在天牢,谋反之罪,罪无可恕,若朝臣对此有意见,你便将太上皇遇刺稍微透露一些出去,做得隐秘一些。”乔明坤这颗榆木脑袋云浅歌是不指望他能清醒了。
“娘娘英明。”百景恭敬道。
只要将太上皇遇刺与平西王扯上一丝干系,无论乔明坤再怎么蹦跶,也不可能赦免平西王的死罪。
“陛下有意让乔明哲入朝为官,来年科举选拔人才时,记得多留意一些,我离京城之后,朝中事务你汇总后将消息传给我,若遇大事不决者,去找御王商量。”云浅歌将朝臣筛选了一遍,找不出比御王更合适的人选。
“是,娘娘。”
云浅歌的一番话让百景想到了大婚十天前,君子珩曾交代他,若他出了什么事情,前朝全按照云浅歌吩咐行事。
难道陛下早就觉察到了什么?
百景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深紫色中夹杂着一点金色的眸子,不敢直视,本能的避开。
“娘娘,安公主和亲那日,陛下曾说若他失踪,朝野上下,全听娘娘命令行事,属下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陛下恐怕是早就觉察到了什么?”百景立即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仔细回忆,一点不漏的告诉云浅歌。
云浅歌凝眸看向远方,心中暗骂一声,狗男人。
与此同时,一辆南下的马车上。
太阳光照进马车,君子珩缓缓睁开眼睛。
道路两旁,红叶飘落。
“子珩,你醒了。”
“多年不见,没想到与师父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君子珩撑着身体坐起来,帘子一晃一晃,透过缝隙,看着赶车人的背影,时隔多年,君子珩并不陌生。
“我必须带你去一趟夜郎国,不过在此之前,我会绕道南渊国,你的小妻子很聪明,不出意外,他会顺路找到你,若晚了,你们便只能去夜郎国相聚了,子珩,你我是师徒,你又是一国之君,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大先生掀开帘子道。
“什么人能请动师父出马,徒弟很好奇。”君子珩拿过枕头,靠在身后。
将近十年未见,大先生容貌依旧,似乎从认识师父开始,他就不曾老过。
“徒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只可惜你的心永远都不够狠,对在意的人太在意,否则,你也不会中招。”大先生说的是那日君子珩营救云知南,遇到他之后被他偷袭打晕带走一事。
君子珩的心软和信任让他得逞了。
“多谢师父教导,只是心狠这一点,徒弟估计永远也学不会了,谁让徒弟有了软肋呢?”君子珩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
大婚第三天他便失踪了,若不是在空间中共度那些时日,他会忍不住想要弑师。
“徒弟,师父教导过你,为君者,孤寡,你啊,永远都不听话。”大先生说教道。
师徒二人相处,一个说教,一个听,一个赶车,一个悠闲吃着点心。
一路南下,二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同时君子珩也发现,这南下的路走得太过于顺畅了。
“以这个速度,赶到南渊国怎么也得一个月,师父,这么慢可不像你。”吃饱喝足后,君子珩伸了一个懒腰,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两日后,坐船南下。”大先生不隐瞒行踪,似乎是在给君子珩留下线索的机会。
君子珩却知道自己的这位师父,于是考虑周全,绝不会留给他这么大的破绽,一路上暗中估计有不少人。
在未看清大先生的行动之前,他不会贸然留下线索,免得云浅歌一次中计。
君子珩心中十分清楚,他只是一个诱饵,不,应该说不仅仅是诱饵,还有可能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个其次。
“师父不如快些,徒弟饿了好几日了,找点有营养的食物,免得和小七再见的时候,饿瘦了。”君子珩的手轻轻捂了一下心口,他特想和云浅歌来一次心有灵犀。
告诉云浅歌,他无恙。
长乐殿内,云浅歌也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黄泉,将我的心电图调出来。”
黄泉听令行事,脑海中浮现出云浅歌的心电图谱,刚刚那一下心跳,她总觉得自己是因为君子珩而跳动的。
“主人,你这几日太过于紧张了,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黄泉小心翼翼试探道。
云浅歌脸色一黑,“百景,让云知昔来一趟长乐殿。”
“是。”
百景离开后,云浅歌出现在空间中。
两人在空间中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小木屋,药泉池,果园,菜地,满是君子珩的生活痕迹。
这个男人就像是知道自己要失踪一段时间,故意在她经常去的地方留下生活痕迹。
医疗舱中,云浅歌看着眼前的一幅画,一男一女,站在小木屋外,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黄泉,这幅画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记忆中君子珩似乎画过一幅画,不过后来她睡着了,不知道君子珩将画放在什么地方了。
“男主人上一次离开空间前一个时辰,主人,要收起来吗?”
“不用,挂着。”回头将人带进来,好好教训一顿,医疗舱的每一寸空间都有用处,这人为了留下生活的痕迹,将屏幕挡了一半。
狗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