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别忘了，你是谁送到我身边的，真的以为我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放在身边，委以重用？”唐二平静地看着黑衣人，沉默片刻，重重叹息一声，“我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一次，连唐五也忍不住吃惊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只要我一日不死，大哥就不会安心，父亲同样也担心我会报复，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何会被囚禁，唐家的人都冷血，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唐二语气平和，明明知道死亡临近。
他反而无所畏惧了。
“你可以...”话到嘴边，唐五没有继续说下去，垂眸讽刺一笑。
他差点中计了。
唐二算计人心，若他真的想死，又怎么会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唐五，我说得没错，唐家的人，天生冷血。”唐五没上当，唐二好像也不在意，亲手拍了拍轮椅，示意身后的人推他进去。
“你什么时候与他合作的。”进屋后，黑衣人忍不住问道。
“夜羽，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身边的。”唐二直接道出了夜羽的名字。
“公子心中清楚，何须问我。”
“沈千昀在你前面抵达都城，他来都城后的第一时间便是见我，至于我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当然是因为我是沈家的客户之一，这些年若没有珍贵的药材续命，我早就死了，夜羽，你知道吗？我很不甘心。”最后一句话，唐二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甘。
他不甘心每天醒来等待自己的是死亡。
每天睡着之前，永远想的都是他明天是否还能醒来。
感受着自己微弱的心跳。
他很清楚，死亡正在一点一点临近。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夜羽没有心软。
主动提议让云浅歌医治唐二什么的。
这根本不可能。
夜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强大的力量伴随着危险，唐二很聪明，这种人若控制不好，就会后患无穷。
“真是无趣呢？我累了，你退下。”一个个都不上当，可惜了他费尽心机布下的局。
活下去三个字对他来说，怎么就那么难啊。
夜羽行礼离开，心中没有他表现出那么冷静。
唐二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夜羽如何不明白。
他想要求生，而这个关键是云浅歌。
他不能答应。
反之唐二也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个性。
夜羽犹豫了一会儿，离开唐家。
另一边，唐二也收到了夜羽离开的消息。
“主子，若那边不同意，接下来我们就该怎么做？”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着一身低等下人的服饰，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担忧。
“那就只能...等死了。”唐二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颓废之感。
“主子为何不亲自与云浅歌交易。”
“因为云浅歌想要我们这一脉所有人的性命，尽数为龙霄国死去的百姓陪葬，我若直接找上她，会被她看作是威胁，只有她主动提出来，我才有一线生机，张伯，千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唐二的模样一如既往地平静。
“千刃已经秘密潜入皇宫，看样子估计是想对上官轩下手，一直没出手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杀慕容皓，只是千家主一直派人暗中守着，千刃根本找不到机会。”
若是云浅歌看到这一幕，也会忍不住惊讶。
一个年迈的老者，看上去根本不会功夫。
却能悄无声息地跟踪千家的高手，并不被发现。
“暂且不用理会，我现在都有些等不及明天的到来了。”唐二嘴角泛起一抹兴奋的笑意。
“主子放心，我会暗中保护主子，绝不让主子出意外。”张伯承诺道。
唐二没有立即答应，思虑片刻后，轻轻摇头，“不用了，明日我想要赌一次，若夜羽出手救我，对我来说，还有一丝希望，若夜羽不出手，我便让那些曾经伤我的人为我陪葬，这样也够了。”
唐二在拿自己的性命为筹码博弈。
若夜羽救他了，证明云浅歌也有可能会救他一命。
若夜羽没有，那也只能说明他命该如此。
临死前报仇，也不亏。
离开唐家的夜羽顺利潜入方家，听到动静，沈千昀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夜羽，神色颇为诧异。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唐家吗？”沈千昀微蹙眉头。
当初他安插夜羽潜伏在唐二身边，一来是为了向唐二展示，他身边的绝顶高手不多，让唐二摸不清他的实力，毕竟夜羽已经是君子珩的人了；二来唐二的身体急需一个神医，沈千昀相信唐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结合两个条件，唐二一定会留下夜羽。
因为这番考虑，夜羽就成了他行动最后的保险。
若他安排点燃炸药的人不成功，夜羽便接过任务，一举毁掉唐家。
正因如此，行动前夕，夜羽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我想见主子。”夜羽口中的主子指的是君子珩。
“他不在城内。”沈千昀打量着夜羽，稍作沉默后轻轻一摇头，“夜羽，你身为暗卫，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唐二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你心软。”
“他什么都没有做。”夜羽低头，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行动太过于莽撞了。
“是吗？让我猜猜，这段时间他是表现得十分痛苦，唐家主对他有多狠，不仅如此，他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让你觉得他对这个世间没了什么眷恋，若是如此，你现在想想，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沈千昀小时候就能利用机关伤了千家主，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么会看不穿唐二的心思。
况且他从安插夜羽的时候，就看清了唐二是一个怎样的人。
对于唐二骗过了夜羽这点，沈千昀并不意外。
“是我错了。”
“回去，若有人旁敲侧击，你直接说就是，毕竟是你的主子是君子珩，而非云浅歌，不要替云浅歌答应任何承诺，这算是看在你出自沈家的份上，我给你的提醒。”沈千昀轻轻摇头，觉得夜羽的反应有些傻。
下意识看了一下屋内，就觉得有些丢面子。
“是。”夜羽立即离开方家。
沈千昀重重叹息一声，走进屋内，“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人一辈子这么长，谁没做过几件蠢事，知错能改，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就好，对了，你传信让我来有什么要事。”